香附,味苦而甘,气寒而浓,阳中阴也,无毒。入肝、胆之经。专解气郁气疼,调经逐瘀,除皮肤瘙痒,止霍乱吐逆,崩漏下血,乳肿痈疮,皆可治疗。宿食能消,泄泻能固,长毛发,引血药至气分,此乃气血中必用之品。可为佐使,而不可为君臣。今人不知其故,用香附为君,以治妇人之病,如乌金丸、四制香附丸之类,暂服未尝不快,久之而虚者益虚,郁者更郁,何也。香附非补剂也,用之下气以推陈,非用之下气以生新;引血药至气分而散郁,非引血药入气分而生血也。舍气血之味,欲其阴生阳长得乎?故气虚宜补,必用参、 。血少宜生,必须归、熟。香附不过调和于其内,参赞之寮佐,而轻任之为大将,鲜不败乃事矣。

    或问香附为解郁圣药,吾子谓不可为君,岂香附不能解郁耶?曰:香附不解郁,又何药以解郁,但不可专用之为君耳。盖郁病未有不伤肝者也,香附入肝入胆之经,而又解气,自易开肝中之滞涩。但伤肝必伤其血,而香附不能生血也,必得白芍药、当归以济之,则血足而郁尤易解也。夫君药中之解郁者,莫善于芍药。芍药得臣使,速于解者,莫妙于香附、柴胡。

    是芍药为香附之君,而香附为芍药之佐,合而治郁,何郁不解乎。

    或问香附解郁而开胃,乃有用香附而郁仍不解,胃仍不开,岂又芍药、当归之未用乎?

    曰:是又不尽然也。香附解郁者,解易舒之郁也;香附开胃者,开未伤之胃也。相思之病,必得其心上之人,而郁乃解;断肠之症,必得其意外之喜,而胃乃开。区区香附,固自无功,即益之以大料之芍药、浓味之当归,亦有无可如何者矣。岂尽可望于草木之解郁而开胃哉。

    或问香附解郁之品,先生谓解郁之无用,是郁症乃不可解之症,吾甚为天下之有郁者危矣。

    嗟!郁之不解者,非草木之能开。而郁之可解者,舍草木,又奚以开之耶。香附正开郁之可解者也。可解之郁,而欲舍香附而求之草木之外,斯惑矣。

    或疑香附性燥,故易入肝,肝气既郁,而肝木必加燥矣,以燥投燥,又何解郁之有?曰:香附之解郁,正取其燥也。惟燥,故易入于燥之中,惟燥,故不可单用于燥之内,和之以芍药、当归,则燥中有润而肝舒,燥中不燥而郁解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