蒺藜子,味甘、辛,气温、微寒,无毒。沙苑者为上,白蒺藜次之,种类各异,而明目去风则一。但白蒺藜善破症结,而沙苑蒺藜则不能也。沙苑蒺藜善止遗精遗溺,治白带喉痹,消阴汗,而白蒺藜则不能也。今世专尚沙苑之种,弃白蒺藜不用,亦未知二种之各有功效也,余所以分别而并论之。

    或问蒺藜能催生堕胎,而先生略之,岂着《本草》者误耶?夫蒺藜无毒之药,何能落胎,谓其催生,而性又不速。然则从前《本草》,何所据而言之耶。见白蒺藜之多刺耳。凡刺多者,必有碍于进取,留而不进则有之,未闻荆棘之中,反行之而甚速者也。是蒺藜既不能催生,又何能堕胎哉。且沙苑蒺藜,乃解火之味,凡妇人堕胎,半由于胎气之太热,古人谓黄芩能安胎者,正取其寒而能去火也。况蒺藜微寒,不同于黄芩之大冷,而性又兼补,且能止精之滑,安有止精涩味,而反堕胎者乎。此传闻者之误,不足信也。

    或问蒺藜,以同州沙苑者为胜,近人以之治目,谓补而又明目也。先生又云与白蒺藜同为明目之药,岂同州者非补,而白蒺藜反补耶?(〔批〕贱近而贵远,世情大抵然也,岂独蒺藜哉。)曰:二味各有功效,余上文已言之矣。而吾子又问,余更当畅谈之。沙苑蒺藜,补多而泻少;白蒺藜,泻多而补亦多。沙苑蒺藜补肝肾而明目,乃补虚火之目,而不可补实邪之目也,补实邪之目,则目转不明,而羞明生瘴之病来矣;白蒺藜补肝肾而明目,乃泻实邪之目。

    而又可补虚火之目也,补虚火之目,则目更光明,泻实邪之目则目更清爽。二者相较,用沙苑蒺藜以明目,反不若用白蒺藜之明目为佳,而无如近人之未知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