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海藏曰:疮疡自外而入者,不宜灸,自内而出者宜灸。外入者托之而不内,内出者接之而令外。故经曰:陷者灸之。灸而不痛,痛而后止其灸。灸而不痛者,先及其溃,所以不痛,而后及良肉,所以痛也。灸而痛,不痛而后止其灸。灸而痛者,先及其未溃,所以痛,而次及将溃,所以不痛也。
李氏云:治疽之法,灼艾之功胜于用药,盖使毒气外泄。譬诸盗入人家,当开门逐之,不然则入室为害矣。凡疮初发一二日,须用大颗独蒜切片三分浓,贴疽顶,以艾隔蒜灸之。
每三壮易蒜,疮溃则贴神异膏,如此则疮不开大,肉不坏,疮口易敛,一举三得。此法之妙,人所罕知。若头顶见疽,则不可用此法。(《五府极观碑》载。)又曰:凡患背疽,漫肿无头者,用湿纸贴肿处,但一点先干处,乃是疮头。可用大蒜十颗、淡豆豉半合、**钱许,研烂置疮上,铺艾灸之。痛否,皆以前法为度。
陈氏曰:脑为诸阳之会,颈项近咽喉,肾俞乃致命之所,皆不可灼艾。
伍氏曰:凡用蒜饼灸者,盖蒜味辛温有毒,主散痈疽,假火势以行药力也。只有用艾炷灸者,此可施于顽疽痼发之类。凡赤肿紫黑毒甚者,须以蒜艾同灸为妙。又曰:凡治疽痈,发背、疔疮,若初灸即痛者,由毒气轻浅,灸而不痛者,乃毒气深重,悉宜内服追毒排脓,外敷消毒之药。大抵痈疽不可不痛,又不可大痛,闷乱不知痛者,难治。又曰:凡隔蒜灸者,不论壮数,则邪无所容,而真气不损。但头项见疮,宜用骑竹马法,及足三里灸之。
《千金》云:痈疽始作,或大痛,或小痛,或发如米粒,既便出脓,宜急断口味,利去其毒,用骑竹马灸法,或就患处灼艾。重者四面,中央总灸一二百壮,更用敷药,其效甚速。
立斋云:夫疮疡之证,有诸中,必形诸外。在外者,引而拔之。在内者,疏而下之。灼艾之功甚大。若毒气郁结,瘀血凝滞轻者,或可药散,重者药无全功矣。东垣曰:若不针烙则毒气无从而解。是故善治毒者,必用隔蒜灸。舍是而用苦寒败毒等剂,其壮实内热者,或可,彼怯弱气虚者,未有不败者也。又有毒气沉伏,或年高气弱,或服克伐之剂,气益以虚,脓因不溃者,必假火力以成功。大凡蒸灸,若未溃则拔引郁毒,已溃则接补阳气,祛散寒邪,疮口自合,其功甚大。尝治四肢疮疡气血不足者,祗以前法灸之,皆愈。疔毒甚者,尤宜灸。盖热毒中隔,内外不通,不发泄则不解散。若处贫居僻,一时无药,则用隔蒜灸法尤便。每三壮一易蒜片,大概以百壮为度。用大蒜,取其辛而能散。用艾炷,取其火力能透。
如法灸之,必疮发脓溃。继以神异膏贴之,不日自愈。一能使疮不开大,二内肉不坏,三疮口易合,见效甚神。丹溪云:惟头为诸阳所聚,艾壮宜小,而少。
曹工部,发背已十八日,疮头如粟,疮内如锥,痛极时有闷瞀,饮食不思,气则益虚,以大艾隔蒜灸十余壮,尚不知,而痛不减,遂明灸二十余壮,内疮悉去,毒气大发,饮食渐进。更以大补药及桑木燃灸,瘀肉渐溃。
刘贯卿,足患疔疮已十一日,气弱,亦灸五十余壮,更以托里药而愈。
黄君,腿痈,脓清脉弱。一妇,臂结一块已溃。俱不收敛。各灸以豆豉饼,更饮托里药而愈。
一男子,胸肿一块,半载不消。令明灸百壮方溃。与大补药不敛,复灸以附子饼而愈。
一男子,患发背,疮头甚多,肿硬色紫,不甚痛,不腐溃,以艾铺患处灸之,更以大补药数日,死肉脱去而愈。陈工部,患发背已四五日,疮头虽小,根畔颇大,以隔蒜灸三十余壮,其根内消。惟疮头作脓,数日而愈。
余丙子年忽恶心,大锥骨甚痒,须臾,臂不能举,神思甚倦,此夭疽危病也。急隔蒜灸之,痒愈甚。又明灸五十余壮,痒遂止,旬日而愈。《精要》云,灸法有四生之功,信矣。(薛按)史氏引证曰:疡医常器之,于甲戌年,诊太学史氏之母,云内有蓄热,防其作疽。至辛巳六月,果背胛微痒,疮粒如黍,灼艾即消,隔宿复作,用膏药覆之,晕开六寸许,痛不可胜,归咎于艾。适遇一僧,自云病疮甚危,尝灸八百余壮方苏。遂用大艾壮如银杏者,灸疮头及四傍各数壮,痛止。至三十余壮,赤晕悉退。又以艾作团,如梅杏大者四十壮,乃食粥安寝,疮实四寸,小窍百许,患肉俱坏而愈。立斋曰:灼艾之法,必使痛者灸至不痛,不痛者灸至痛,则毒必随火而散。否则非徒无益,而反害之。
愚意,痈疽为患,无非血气壅滞留结不行之所致,凡大结大滞者最不易散,必欲散之,非藉火力不能速也,所以极宜用灸。然又有孙道人神仙熏照方,其法尤精尤妙。若毒邪稍缓,邪深经远,而气有不达,灸之为良。若毒邪炽盛,其势猛急,而垂危者,则宜用熏照方,更胜于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