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方之说有二:有君一臣三佐九之大方,有分两大而顿服之大方。盖治肝及在下而远者,宜顿服而数少之大方。病有兼证而邪不专,不可以一、二味治者,宜君一臣三佐九之大方。王太仆以人之身三折之,上为近,下为远。近为心肺,远为肝肾,中为脾胃。以予睹之,身半以上其气三,天之分也;身半以下其气三,地之分也;中脘,人之分也。又手之三阴阳,亦天也,其气高;足之三阴阳,亦地也,其气下;戊己之阴阳亦人也,其气犹中州。故肝之三服,可并心之七服;肾之二服,可并肺之七服也。

    小方之说亦有二:有君一臣二之小方,有分两微而平服之小方。盖治心肺及在上而近者,宜分两微而少服而频之小方,徐徐而呷之是也。病无兼证邪气专,可一、二味而治者,宜君一臣二之小方。故肾之二服,可分为肺之九服及肝之三服也。

    缓方之说有五:有甘缓之之缓方,糖、蜜、枣、葵、甘草之属是也。盖病在胸膈取甘能恋也。

    有丸药以缓之之缓方,盖丸之比汤散,其气力宣行迟故也。有品件群众之缓方,盖药味众则各不得骋其性也。如万病丸七八十味递相拘制也。有无毒治病之缓方,盖药气味薄则长于补上治上,比至其下,力已衰,故补上治上,制之以缓,缓则气味薄也。故王太仆云:治上补上,方若迅急则上不任而迫走于下。制缓方而气味浓,则势与急同。

    急方之说有五:有急病急攻之急方,如心腹暴痛,两阴溲便闭塞不通,借备急丹以攻之。此药用不宜长,盖病不容俟也。又如中风于关紧急,浆粥不入,用急风散之属是也。有汤散荡涤之急方,盖汤散之比丸下咽易散而施用速也。有药性有毒之急方,盖有毒之药能上涌下泄,可以夺病之大势也。有气味浓药之急方,药之气味浓者,宜趋下而气力不衰也。故王太仆云:治下补下,方之缓,缓慢则滋道路而力又微,制急方而气味薄,则力与缓等。

    奇方之说有二:有古单方之奇方,独用一物是也。病在上而近者,宜奇方也。有数合阳数之奇方,谓一三五七九,皆阳之数也,以药味之数皆单也。君一臣三、君三臣五亦合阳之数也,故奇方宜下不宜汗。

    偶方之说有三:有两味相配之偶方;有古之复方之偶方,盖方之相合者是也。病在下而远者,宜偶方也。有数合阴数之偶方,谓二四六八十也,皆阴之数。君二臣四、君四臣六亦合数之阴也,故偶方宜汗不宜下。

    复方之说,有一方、二方、三方相合之复方,如桂枝越脾一方,如调胃承气汤方,芒硝、甘草、大黄外参以连翘、薄荷、黄芩、栀子,以为凉膈散是。本方之外,别加余味者皆是也。有分两均剂之复方,如胃风汤各等分是也。以《内经》考之,其奇偶四,则反以味数奇者为奇方,味数偶者为偶方。下复云:汗者,不可以奇;下者,不可以偶。及观仲景之制方,桂枝汤汗药也,反以三味为奇;大承气汤下药,下反以四味为偶,何也?

    岂临事制宜,复有增损者乎!考其大旨,王太仆所谓汗药如不以偶,则气不足以外发;下药如不以奇,则药毒攻而致过。必如此言,是奇则单行,偶则并行之谓也。何者?下本易行,故宜单;汗或难出,故宜并。盖单行则力孤而微,并行则力齐而大,此王太仆之意也。然太仆又以奇方为古之单方,偶为复方,此又七方之中已有偶,又有复,何也?岂非偶方者二方相合之属也,复方者二方、四方相合之方欤?不然,何以偶方之外,又有复方者欤?此复字非重复之复,乃反复之复,何以言之?盖内经既言奇偶之方,不言又有重复之方,惟云奇之不去,则偶之是为重方,重方者即复方也。下又云:偶之不去,则反佐以取之。所谓寒热温凉,反从其病也。由是言之,复之为方反复,亦不远《内经》之意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