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禹铸曰:热疟之烧热,与伤寒无异,最难辨别。看时若无真传慧眼。以热疟作伤寒惊风治者,十有其十。即问之普天下医家能辨此症者,吾知其必无多也。余考先君效案中,医愈不下数千人,看法载之甚悉,治法亦觉平常,然治之必效。古所谓药用当而通神者,此也。余遵先君辨法,一见便知,自信不啻,双镜照胆,一药便愈,无不骇曰:奇症奇医。然而无奇也,人惟辨之不真,以故药之不效。今发辨疟之秘,传我同人,俾婴儿不苦于热疟,庶可告无罪于卢医。

    伤寒烧热。每日到晚不减一分,不增一分,始终毫不间断,只是平平而烧,不抽不惊,此乃伤寒之烧热也。惊风烧热似乎伤寒,而多一抽掣。盖由筋属于肝,肝风动故抽筋。肝风入脾,脾动痰,故惊。此乃惊风烧热之辨也。

    热疟烧热虽同而症实有别,或食滚茶滚汤,或大哭大叫,头面上必有汗。一有汗,烧热即退二、三分,少顷又照原,便是热疟,此一辨也。

    自早至晚必有一时更甚,或眼泛去,或手足掣,一掣出汗烧热即退,独腹上不退,少顷又烧,每日皆然,定是热疟,此一辨也。

    喉内必有痰,一哭必呕,呕即痰出,定是热疟。若惊风之痰盘踞乎肺,必不到胃,何得吐出,此一辨也。

    医家具有灵心慧眼者不须辨此,只须一眼一望而知。面色非黄似黄,非白似白,精采似倦不倦,面色惨惨而无润泽,毛孔爽爽而不直竖,两眼瞧人却像个无病的光景,热疟昭然。此症多发于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月之间,用清脾饮无有不效。发一、二日者定要服五、六剂;发至五六日者,只须三、四剂。亦有误作惊风伤寒治者,或至十日二十日,甚至一月不愈,只须一、二剂,切不可以一剂不愈遂作别症,换方而误杀人性命也。不知者难怪指鹿为马,在余父子两代治之屡屡不啻,黑白分明。今把金针远度,何难巧绣鸳鸯。

    又有热疟一日一烧,烧有定期,其候不冷,一来只发热,或自下午起至半夜,汗出便解,手心、肚腹热不尽解。或不自下午发,不可拘,亦用清脾饮。以上热疟,如小儿瘦怯者热退或弱死去,必要用六君子汤以补脾。

    后例杂症,余半出书传,惟于疑惑处辨之,经验者着之,不效者删之,于书所未传见症想出治法,不过十之四、五。独惊类以及热疟、脐风辨法前所未传,推拿传法亦误。余父子两代于七十余年中,因症生悟,由悟入神,一见便知,一药便愈。倘所谓前无古而后无今者,非耶。今出兰亭真本,慎勿视为枫落吴江。

    凡症用药不过一、二、三味,甚至八、九味为度,独惊痫症用至十九味,何也。只因群邪逞势,各脏为殃,深入内地,无不受害,上而颠顶,下而厥阴,手、足、腹、心到处波及,是以攻坚削乱之兵不可缺一,故王翦伐荆预知非六十万众不克胥,此之谓。凡我幼科慎不可以天保采薇汤作八寸三分帽,尽人可戴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