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、心烦
医案:袁某,男,24岁。患伤寒恶寒,发热,头痛,无汗,予麻黄汤一剂,不增减药味,服后汗出即瘥。历大半日许,患者即感心烦,渐渐增剧,自言心中似有万虑纠缠,意难摒弃,有时闷乱不堪,神若无主,辗转床褥,不得安眠,其妻仓惶,恐生恶变,乃复迎余,同往诊视。见其神情急躁,面容怫郁。脉微浮带数,两寸尤显,舌尖红,苔白,身无寒热,以手按其胸腹,柔软而无所苦,询其病情,曰,心乱如麻,言难表述。余曰无妨,此余热扰乱心神之候。乃书栀子豉汤一剂:
栀子9克,淡豆鼓9克。先煎栀子,后纳豆豉。一服烦稍安,再服病若失。
(《湖北中医医案选集?第一辑M978:18)
按语:伤寒发汗后出现心烦,可有两种情况,一种是表邪仍不解,表证仍在,可改用桂枝汤调和营卫之法,如《伤寒论》57条:“伤寒发汗,已解,半日许复烦,脉浮数者,可更发汗,宜桂枝汤”;另一种是汗后邪去,表证已解但有余热留扰胸膈,则用栀子豉汤以清热除烦。本案汗后心烦,而身无寒热,舌尖发红,邪气入里化热之象,
则属于后一种,故用栀子豉汤汤取效。
二、胃痛烦呕
俞长荣医案:郑某,胃皖疼痛,医治之,痛不减,反增大便秘结,胸中满闷不舒,懊烦欲呕,辗转难卧,食少神疲,历七八日。适我下乡防疫初返,过其门,遂邀诊视。按其脉沉弦而滑,验其舌黄腻而浊,检其方多桂附、香砂之属。此本系宿食为用,初只须消导之品,或可获愈,今迁延多日,酿成“夹食致虚”,补之固不可,下之亦不宜。乃针对“心中懊烦”、“欲呕”二症,投以栀子生姜鼓汤:
栀子9克,生姜9克,香豉15克,分温作二服,若一服吐,便止后服。
病家问价值,我说:一角左右足矣。病家云,前方每剂均一元以上,尚未奏效,今用一角之药,何足为力?请先生增药。我笑答云:姑试试,或有效。若无效再议未迟。病家半信半疑而去。服后,并无呕吐,且觉胸舒痛减,遂尽剂。翌日,病家来谢,称服药尽剂后,诸症均瘥,昨夜安然入睡,今晨大使已下,并能进食少许。(伤寒论汇要)
按语:夫药之治病,不在价之贵溅,亦不在味之多寡,乃贵在医者之善用耳。
三,心悸(病毒性心肌炎)
魏蓬春医案:陈某某,男,l3岁,1983年11月5日初诊。一周前感冒发热,家长给服感冒药后好转(药名不清),五天前晚上发热又起,仍给服前药,但热不退,且见心烦、心悸、寐差。经某医院西医检查:体温37.8℃,心率132次/分,律整,第一心音稍弱,各瓣膜区未闻及杂音,心界不增大。心电图检查:一度房室传导阻滞,T波低平。诊断为“病毒性心肌炎”,因家属不同意住院,门诊医生给予青霉素等抗生素、维生素c、三磷吱腺昔、乙酰辅酶A等治疗三天,症状元改变而来就诊。现症:发热,心烦闷,心悸心慌,寐差纳呆,恶心呕吐,二便正常,舌苔薄黄,脉数。证届邪热内揭,热扰心窍,治宜清宣邪热,宁心除烦。处方;
山栀子10克,淡豆豉15克,淡生姜3片,姜竹茄6克。3剂。
11月8日二诊,L1烦,心悸、恶心、呕吐见减,仍纳差,苔薄黄,脉稍数,守上方加鸡内金6克,怀山药15克。再进2剂。
11月10日三诊:心烦、心悸、恶心、呕吐止,饮食渐增。复查心电图:窦性心律。予一味薯茹饮调理善后。(新中医1985;(3):46)
按语:病毒性心肌炎属西医的一种心脏疾病,中医虽无此病名,但本患者病机系热邪内揭,内扰心窍,故仅投以栀子豉汤加味清宣邪热而起沉屙。
四、鼻衄
场本求真医案:—‘妇人,年七十余,鼻衄过多,止衄诸方无效。余问其状,颇有虚烦之象,因作桅子鼓汤与之。四五日后,来谢曰:服良方忽已。(《皇汉医学》1956
按语:上焦有热,热扰胸脯,损伤阳络,则心烦衄血宜栀子豉汤清宣之。
五、小儿夜啼
魏蓬春医案:龙某某,男,11个月,1983年10月4日就诊。患儿入夜则躁动不安、啼哭一周余。曾经他医用导赤散等治疗无效,因而来诊。小儿除上述症状外,伴有纳减,大便正常,小便赤而异臊,舌质红、苔薄黄,指纹紫红。此属热扰胸膈证,治宜清热除烦。处方:
山栀子4克,淡豆豉8枚2剂,诸症消失。(新中医1985;(3>;46)
按语:患者系婴儿,不会诉说,医者难知其患懊烦证,但联系到他医用导赤散无效,小便赤而异臊,舌红、苔薄黄等一派热象,旦入夜则躁扰啼哭,应视之为热扰胸膈,虚烦懊烦证,故投本方获效。
六、子淋(膀胱炎)
张宽智医案:患者女,27岁,1982年2月13日初诊。已孕,近20天尿频艰涩而痛,色黄赤,心烦不宁。妇科诊;“膀胱炎”,服西药诸症不减。精神欠佳,口苦而干,饮食不振,舌红苔黄,脉数而滑。证属邪热郁内,热扰胸膈。治以清热除烦、泻火通淋。
方用:栀子12克,豆豉10克,生地20克,茅根15克,车前草15克。水煎服,日3次,
进药3帖,诸症悉除。于12月3日顺产—男婴,体健。(天津中医1986;<6):38)
按语:本例妊娠淋痛,由阳气素盛,心火偏亢,移热于小肠所致。日久引动心火致心烦,故用栀子豉汤清热除烦,加生地、茅根、车前草以增清热泻火通淋之功,使热清淋通,心烦自除。
[补述:本方是否为吐剂,历来注家看法不一。刘渡舟教授认为;吐或不吐,两种情况皆有。若火郁于上,服药后火郁得宣,正气趁机驱邪外出,吐而作解者有之;若热轻而又抑郁不甚,服后不吐者亦有之。故不得拘于吐与不吐一个侧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