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君(本段引自《中医新生命杂志》第二十八号,原文如此。)对病客之态度,及言中医须兼习西法诊断,皆极是。此间遥从课业,即已加入此项。但有宜说明者,旧中医治病,别有“症候”为凭。故有病已治愈,而始终不识其病名者。其任意断定之病名,皆误。今加西法诊断,谓于治疗上有裨益则可,谓必西法诊断,方能使用中药,则不知中医之实情者也。惟王君论沟通比附一段,大有可商。盖“右肺左肝”云云,不过比附五行之一种空谈,于诊断治疗上并不实际应用。吾侪教学既从解剖生理人手,则此等虚浮之误,自然不复存留脑际。如“肝指神经、肾指内分泌”等,则极为重要。此其故,须分几步说明如次:

    (1)古人能见内脏之形状部位,不能试验而知其功用,乃臆想以为肝主动,其实乃运动神经之功用,而古人属之于肝。

    (2)古人治疗用针刺及药物,并不割除(相传华佗之割治,乃多半神其说,故其术无丝毫流传)。针刺但刺经络,并不直接刺内脏,故虽误认内脏之功用,于治疗上不生障碍及错误。

    (3)既有前项原因,故旧中医见运动神经之病,明明用神经药治之不误矣!而其意中口中,只认其病为肝病,只认其所用药为治肝之药,甚有不知神经系为何物者。

    (4)没有西医见第三项情形,而不知实在情形,则将谓中医误诊神经系病为肝病,误用治肝药治神经系病,故病虽治愈,西医必以为病之自愈,而中医幸逢其适。

    (5)今说明中医之肝,其功用实暗指运动神经,则此后学中医者不复沿误,而西医既先得此说明,则研究中医书时,可无插隔矣。

    (6)若如王君所言,仅仅向中医指明肝在腹右,右胁硬痛为肝肿,假令此中医信从王君之言,而用治肝药,治右胁硬痛,则必致误事。因中医向所谓肝药者,实非肝药,而是神经药故也。

    (7)肝脏有如此纠缠,其他内脏亦然,故纠正旧中医所误认之内脏功用,实为改良中医之最紧要第一步方法。亦惟有此等纠正文字(书、杂志),然后西医欲研究中医书者,始有入门之路,并非徒骋抽象理论也……此种情形,望向王君说明,并为代致仰慕之意。

    【附】岳美中课卷“述学”之末一段

    客夏,裴友雷峰,以渊师《伤寒论今释》《金匮今释》见遗,诊余披读,如获南针。于冬季即投入遥从部,函牍受业,不啻亲炙。今春,于是攻之益力,尤欲于医学有所发展,不致辜负我夫子诱掖裁成之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