赤石脂一斤,一半全用,一半筛末干姜一两粳米一升上三味,以水七升,煮米令熟,去滓,温服七合,内赤石脂末方寸匕,日三服。若一服愈,余勿服。
此示少阴病血脱气陷,便利脓血之证。盖太阴、少阴之并病也。脾不纳精由于心阳之衰,络不藏血由于肾气之陷,发病在太阴,受病在少阴。后贤谓先利后便脓血为脾邪传肾之证,亦未尽合。实由太阴不开,影响少阴枢转,脾肺之气不升,心肾之阳俱陷,肾虚则肠滑不固(肾主二便),脾寒则血流失统,阴络伤则血内溢,内溢则后血,杂脾液而下,故成便利脓血之变。脉象当沉细而尺中濡滑。与厥阴里急后重之象不同,必腹中冷痛或疠痛,少苦满而多虚努,小便清,口中和。此气血之下陷也,故宜以桃花汤温而敛之。赤石脂入心、肝、大肠三经,能止血气下行;干姜温脾而止利,粳米助胃以生津,姜、米皆宜炒黑入煎,功可止血,桃花汤乃温敛气血下脱之剂,惟肠滑不守者宜之。其他便脓血之病尚多,若施之时痢及中有积滞之证,必邪气内闭而腹中转加痛满,非可以泛治而误施也(桃花汤之义,大意取血色红如桃花,凡古方命名,本无深义不必拘泥)。
少阴病,二三日至四五日,腹痛,小便不利,下利不止,便脓血者,桃花汤主之(方见前)。
此补示太阴转系少阴,病机变化之象(即后贤所谓脾邪传肾之证也)。所谓二三日至四五日者,明初由太阴自利时腹自痛之证。脾精不纳则水谷不分,下利不止,故小便不利。
由津液下泄而气陷,由真气下陷而血脱,皆以太阴不开因使枢转不利。凡下利不七复加便脓血者,则病势甚重,与上便利脓血同时并见者不同,盖彼为合并之邪,而此属传移之变,病机有浅深轻重之辨。脉象当下坠而弱,按之涩,独尺中濡滑,见肠滑不守之象。
先宜用桃花汤治其便脓血,温脾以止血气之陷;便脓血止,更平脉辨证以消息之(凡便利脓血之证,必尺中濡滑,乃知中无积滞,可用止涩之剂,最为平辨之要,学者宜熟玩深思)。
少阴病,下利便脓血者,可刺。
经明刺法之用,通其经脉,调其血气,故血气本体之虚弱则宜汤液以补之,气血运行之阻滞则宜针刺以调之。针法虽有补泻,大抵皆制其所胜而真气自复(如泻肝即以补脾之类),非能生津液以补气血也。凡府藏生化之用,生之者以质为主而气附之,克之者以气为主而质附之,故味有所藏而后气生,气得所养而后神王,有形精血之投必取资于血味之养,草本之功且不能与,而针之用已穷。《针经》详刺法之禁,且曰:凡将用针,必先按脉。则知承家技而相对斯须,问病源而按图取穴者,虚虚实实之过,盖有难言者矣。
但汤液之用,必先入胃,资胃气之运化,乃得布护四体。故有经实府虚之证,则针刺之妙,可随其实而泻之,不伤中府之化(汤药必先入胃,若胃气已虚而经气外实,则通经之药必先伤胃。推之如大腹水肿诸证,胃气既衰,宜用针刺,不可用攻水之剂,故知针法自具特长也)。少阴便利脓血,虽属血脱气陷,实由经络横塞,刺之则脉气内畅,血络上通,气畅血流,便利脓血之证当止,故曰下利便脓血者可刺。至刺法则学有专攻也(今西学注射之法,亦深合经实府虚之治,可以补国学所不及,学者当阔域内之观,以期沟通世学,则医术之进,当有不可思议者矣)。
少阴病,吐利,手足厥冷,烦躁欲死者,吴茱萸汤主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