疳蛊者,匪人谓之放蛋,又谓之放疳,又谓之放蜂。惟两粤最多。

    端午日取蜈蚣与各小蛇、蚂蚁、蝉、蛆、蚓、蜒蚰虫、头发等研末;其人常刻一小五瘟神像,在房内或箱内奉之,常将毒药置于神前。

    若将蛇虫等末放肉菜酒饭内与人吃;亦有放在路上踏着即入人身,则药末粘于肠脏之上初吃轻则肚略胀、肚微叫,如粥滚状,如欲泻状,而出恭仍结实,头带黑色。

    若受药重则肚痛,肚常鸣,毒瓦斯冲上,或鼻内如有一二虫,或耳内如有一虫。卧则肚大鸣如蛇翻状,出恭渐少,或一日一次,或二日一次,带黑色,出亦不多,人必瘦黑。人或静坐,头发内如有蚁咬,以手搓之则无。或夜卧静听,面上如有虫行、如发缠、如蚤咬,或肉忽跳,或身上如蚁咬,或肛门如有小虫、小蛆三四只动,或身上如蚓行,或口旁如有蜒蚰虫粘上,拭之则无迹可寻。或忽然一手麻极、一脚麻极,或半手麻极,或半脚麻极,此皆药毒到处使然。

    或初受毒不知,至三四日后,或因洗身,或因静坐于外如有蜂飞来咬,静听片刻,身上如有数十蚁咬者,搓之则气散不见。此必吃着人蛊药。不知者,未有不疑为风症也。

    但此蛊药在内,治不得法,断不泻出。其药化一点染在脏腑之上,则药气行于周身,气到处即如虫咬,非真虫也。气降于肛门,即如虫动、蛆动、气随粪出,非黑即蓝,亦非真虫。

    受蛊至七八月,药未化尽,肚鸣不歇,其气冲上如蛇翻状,周身如虫行、蚁咬,顶心发凉极如有虫出入,肉内如有虫行、蚁行、小蜈蚣行。而蛊家平日所毒死之冤鬼,与其阴蛇阴虫随而阴附之,病者如闻有飞集之声,而旁人不闻者,一见风则更甚,如虫出入毛孔,鼻门如有数十虫飞来集,其则下阴、脚底如蚁咬者,此皆药气行于周身,非真虫也。至此时,则手脚麻木,周身如麻布通风,腠理毛孔皆开,或手指脚趾扯开,或唇掀,或身上肉跳。又加以肿药,则一耳常满,一耳少焦红浓。又加以癫药,则头眩、心昏、肚胀。又加以闷香,则面起紫泡。

    凡中此蛊者,务宜戒色,若不知戒色,小便一见白浊,则秽毒引入膀胱,变成五疳,则疳虫先生于下部,此时则实有虫矣。往往以杨梅疮概之,不数月必死。若止知戒色而不知药方治服,小便虽未见白浊,终死于肿。此皆得之蛊医之言,屡经验者,治法见后苏荷汤四方。

    一中疳蛊小便未见白浊,势虽极危,果能持戒,照方服药,无有不愈。或玉茎旁湿烂,外用槐花一两,白矾二钱,胆草三钱,煎水服之,可也。

    一中疳蛊小便未见白浊,周身虽如蚁、蚤行咬,乃药气行走,并无虫也。不必疑惧,同室之人,任其同卧同餐,断不传染。病者首宜戒色,戒盐荤,戒煎炒,糖食、红枣、甘蔗一切招疳之物,与一切飞禽、水族、鳞、虫腥物。

    一中疳受毒甚者,小便未见白浊,宜食各物(诸中蛊症皆同)∶豆腐、苋菜、蒜、紫苏、薄荷、笋、马肉(甚妙)、青菜、白菜、姜、青瓜(少吃)、黄瓜(少吃)、白瓜(少吃)、芋苗、消肿 者,果盖毒甚 大肠、肺、肝而薄荷 而苏 叶与 茶油 一中疳蛊受毒未至极危,及虽极危既服药月余病渐减,凡辣椒、芹菜(少吃)、萝卜(可吃,菜叶不可吃)、金针、桐蒿、莴苣、胡椒、醋(少吃)、韭菜、羊肉等物皆可吃,柑、桔、棠梨、石榴、萝卜、葛、薯、李、荸荠、西瓜、皆可吃。

    一凡中疳受药轻者,或见风则面上如蚁行发痒,以手搓之则散,见火烘之则止者。或隔数日,静听肛门如有三、四小虫动。或时而耳内如有一小蛆跳入,时而鼻内如有一小蛆跳入,或一手麻极,一脚麻极,一月一次,一月几次。或肚时鸣而出恭结实。或因吃发毒之物,药气表于外,面上如虱行、如发缠、身上如蚤咬。或以上诸病时有时无者,俱不宜近色。

    一疳蛊服解毒、败毒、发毒之药,则大便秘结者,盖药毒在身,逢解药则降下大肠,毒甚者初出恭黑,次出恭青,次出恭蓝,或出恭有恶物如烂木耳者,此乃身上之恶血随肠脏沥出也。亦有服药二、三剂而泻血两三日者,病愈更速。盖蛊药在身,其毒瓦斯周流,通身之血皆黑,服药之后,旧血泻尽,新血自生,不足畏也。亦有服药月余,毒瓦斯大减,时而粪黄、时而粪转黑或蓝者,盖恶血不泻则粪黄,恶血一泻则粪蓝,恶血一点未净则出恭尚时带蓝色,然受毒虽极重,根据方持戒,服药至四五个月后,粪虽不能尽黄,开荤近色无妨,但盐与煎炒尚宜戒之。即不戒亦可,惟鸡鸭宜戒三年,鱼虾等腥物宜戒五年。然粪不至于纯黄,则耳内、肛门尚有药气出如虫行状,通身或头面上、或发内亦间有药气行动如小蚁咬式,此断不可疑惧,乃身上之恶血未能净尽故也。但照后方服药。受毒极重者,开荤盐后,其药仍宜常服;无力者,常将紫苏、薄荷、茨菇菜三味煨水当茶吃可也。但看出恭食物全不变,则不用服药矣。

    一服药将愈之时、一遇食饭、通身发痒,此乃饭气到处,新血与旧血战也。食毕,气静如常。

    一将愈之时,凡所食之物,出恭半不变,或肛门常胀者,此乃蛊毒将净,不可服补药,俟至食物全不变则毒尽,以后出恭必黄而病愈矣。

    一凡出恭如有虫三五只随恭出,视之不见者,其粪不黑则蓝,否则必带血丝,此乃毒药之气,非真虫也,不必疑惧。

    一凡蛊毒既净,脾胃虚寒,宜服补药。然既服补药之后,时而出恭转蓝,此乃余毒未净,即取紫苏、薄荷二味,加笋水一茶杯,冲水煎服可也。不用戒荤盐煎炒。又受毒轻者,出恭仍黄,服解药后,或略带灰白色耳。

    一中疳蛊初服药一二剂,通身发红紫块者无妨,再服药十余剂自消。

    一酒醉后,在酒中吃着蛊毒,肺、肝、心、脾受毒太重,照方服药月余,蛊毒既退,酒毒忽发,口舌热烂,则笋水与苏、荷等暂停半月,宜用连翘、生 、甘草、生地、柴胡、槐花、黄柏、黄连、元参、石膏等药,用酒与水煎服,俟火退后,仍照原方调治。

    一凡中疳蛊或因吃鱼虾腥物,而毒发于身成癣者,或毒发于脚成 疮者,或毒发于下部湿热溃烂者,或毒发手背、虎口、手指间如疥疮出汁,经年不愈者。或因吃马肉发毒之品,表其毒出于鼻门出汁者,或时而脚麻,时而肚痛,时而脚酸者。但果中其毒,人多瘦黑,身上必有如蚤咬、虫行者。治方与前同,不用戒色,亦不用戒荤盐。

    一凡中疳或一二人,或三五人同在一处受蛊毒,或各在一处受蛊毒,其一人受毒重者先发作一二月,或先发半年,诸人渐次方知者,人或疑为传染,此决不可信。予盖得之于蛊医之言,兼历试之于中蛊之人者。至一切方书之论蛊论病者,皆不得其详,不足信也。

    一中疳受毒极重者,必吃着药多次,照方持戒,服药至两个月,可吃生冷醋煮对象。至六个月虽出恭尚带蓝色,开荤盐煎炒近色无妨,依旧照方加减服药。但看出恭食物皆不变,则毒净尽,以后出恭必黄,可以食鸭,惟鸡宜戒一年,鱼虾螺蚌一切水内腥物戒三年,蛇蛤终身不可食。中毒轻者,不用戒荤盐煎炒,但戒鸡鱼等物可也。常将紫苏、薄荷二味冲笋水少许,同水煎服,久服自愈。

    一凡中疳惟肺经受毒重,不宜近色。盖肺金生肾水,肺受毒重,一近色则浊气引入肾,小便一变白浊,即变五疳。若肺经不受毒,及服药后肺经毒既净,虽身上肉尚跳,尚有如蚤咬、蚁咬无妨也。按中毒轻者则肚不大鸣,虽不吃药、不持戒鸡鱼亦无妨,但时觉身上不快耳。

    一疳蛊当受毒重时,夜则身热头痛不得眠,治方用雄黄末五钱,同菖蒲、蒜子捣烂,放盆内用热水冲入,处处洗到,亦能御之。

    一疳蛊服药后病必大减,或时而病忽翻者无妨,但照方服药,自然病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