灵枢悬解
作者:上师
黄帝问于岐伯曰:余子万民,养百姓,而收其租税。余哀其不给,而属有疾病。余欲勿使被毒药,无用砭石,欲以微针通其经脉,调其血气,营其逆顺出入之会。令可传于后世,必明为之法,令终而不灭,久而不绝,易用难忘。为之经纪,异其章,别其表里,为之终始,令各有形,先立《针经》,愿闻其情。岐伯答曰:臣请推而次之,令有纲纪,始于一,终于九焉。
《针经》,即《灵枢经》。帝欲不用毒药砭石,而以微针除百姓之病,先立《针经》,故咨岐伯而作《灵枢》。
九针之名,各不同形,一曰镵针,长一寸六分,二曰员针,长一寸六分,三曰鍉针,长三寸半,四曰锋针,长一寸六分,五曰铍针,长四寸,广二分半,六曰员利针,长一寸六分,七曰毫针,长一寸六分,八曰长针,长七寸,九曰大针,长四寸。镵,音谗,鍉,音低。
此九针长短之度。
镵针者,头大末锐,去泻阳气。圆针者,针如卵形,揩摩分间,不得伤肌肉,以泻分气。鍉针者,锋如黍粟之锐,主按脉勿陷,以致其气。锋针者,刃三隅,以发痼疾。铍针者,末如剑锋,以取大脓。圆利针者,大如牦,且圆且锐,中身微大,以取暴气。毫针者,尖如蚊虻喙,静以徐往,微以久留之而养,以取痛痹。长针者,锋利身薄,可以取远痹。大针者,尖如挺,其锋微员,以泻机关之水也。九针毕矣。请言其道。牦,厘同。喙,音晦。
此九针之形状功能。
小针之要,易陈而难入,粗守形,上守神,神乎神,客在门。未睹其疾,恶知其原!刺之微,在速迟,粗守关,上守机,机之动,不离其空。空中之机,清静而微,其来不可逢,其往不可追。知机之道者,不可挂以髪。不知机道,扣之不发。知其往来,要与之期。粗之暗乎,妙哉,上独有之。往者为逆,来者为顺,明知逆顺,正行无同。迎而夺之,恶得无虚,追而济之,恶得无实,迎之随之,以意和之,针道毕矣。
义见小针解。
凡用针者,虚则实之,满则泄之,宛陈则除之,邪胜则虚之。《大要》曰:徐而疾则实,疾而徐则虚,言实与虚,若有若无,察后与先,若存若亡,为虚与实,若得若失。虚实之要,九针最妙。补泻之时,以针为之。泻曰必持内之,放而出之,排阳得针,邪气得泄,按而引针,是谓内温,血不得散,气不得出也。补曰随之,随之意若妄之,若行若按,如蚊虻止,如留如还,去如弦绝,令左属右,其气故止,外门已闭,中气乃实,必无留血,急取诛之。
义见小针解。放而出之,出其恶血也。血不得散,气不得出者,真血真气也。去如弦绝者,出针之疾,所谓徐而疾则实也。以左属右者,缪刺之法。从右引左,令从右,左注之,邪仍属于右也。
持针之道,坚真为宝,正指直刺,无针左右,神在秋毫,属意病者,审视血脉,刺之无殆。方刺之时,必在悬阳,及与两卫,神属勿去,知病存亡。血脉者,在腧横居,视之独澄,切之独坚。夫气之在脉也,邪气在上,浊气在中,清气在下,故针陷脉则邪气出,针中脉则浊气出,针太深则邪气反沉,病益甚。故曰:皮肉筋脉,各有所处,病各有所宜,各不同形,各以任其所宜,无实无虚。损不足而益有余,是谓甚病。病益甚,取五脉者死,取三脉者恇,夺阴者死,夺阳者狂。针害毕矣。
悬阳,阳络之外浮者,两卫,左右之卫气也,方刺之时,必在悬浮之阳络,与两边之卫气,神属于此而勿去,乃知病邪之存亡。《素问·皮部论》:阴络之色应其经,阳络之色变无常,寒多则凝泣,同涩。凝泣则青黑,热多则淖泽,淖泽则黄赤是也。血脉者,在腧横居,邪在穴腧之内,横居而不流行,视之则独澄,清也。切之则独坚,不与真气真血相同也。以下义见小针解。
观其色,察其目,知其散复。一其形,听其动静,知其邪正。右主推之,右持而御之,气至而去之。刺之而气不至,无问其数,刺之而气至,乃去之,勿复针。刺之害不中而去则致气,中而不去则精泄,精泄则病益甚而恇,致气则生为痈疡。针各有所宜,各不同形,各任其所为,知其要者,一言而终,不知其要,流散无穷。刺知要,气至而有效,效之信,若风之吹云,明乎若见苍天。刺之道毕矣。
义见小针解。
凡将用针,必先诊脉,视气之剧易,乃可以治也。五脏之气已绝于内,而用针者反实其外,是谓重竭,重竭必死,其死也静,治之者辄反其气,取腋与膺。五脏之气已绝于外,而用针者反实其内,是谓逆厥,逆厥必死,其死也躁,治之者反取其四末。
义见小针解。
黄帝曰:愿闻五脏六腑所出之处。岐伯曰:五脏五腧,五五二十五腧,六腑六腧,六六三十六腧。经脉十二,络脉十五,凡二十七气,以上下。所出为井,所溜为荥,所注为俞,所行为经,所入为合。二十七气所行,皆在五腧也。节之交,三百六十五会,所言节者,神气之所游行出入也,非皮肉筋骨也。五脏有六腑,六腑有十二原,十二原出于四关,四关主治五脏。五脏有疾,当取之十二原,十二原者,五脏之所以禀三百六十五节气味也。五脏有疾也,应出十二原,十二原各有所出,明知其原,睹其应,而知五脏之害矣。
五脏六腑所出之处,脏腑之气所出通于经络之处也。五脏之腧各五,曰井荥俞经合,五五二十五腧。六腑之腧各六,曰井荥俞原经合,六六三十六腧。经脉十二,络脉十五,见经别。凡二十七气,以相上下,脉之所出为井,所溜为荥,所注为俞,所行为经,所入为合。义见本输。二十七气之所行,皆在此五腧,五腧者,经络之源也。节之交,三百六十五穴会,所言节者,神气之所游行出入也,是言经脉之孔穴,非皮肉筋骨也。五脏之表有六腑,六腑之经有十二原,十二原出于四关,关节。四关主治五脏。五脏有疾,当取之十二原,十二原者,五脏之所以禀三百六十五节之气味也。五脏有疾,其应出于十二原,十二原各有所出,义详本输。明知其原,各睹其应,而知五脏之害矣。
阳中之少阴,肺也,其原出于太渊,太渊二。阳中之太阳,心也,其原出于大陵,大陵二。阴中之少阳,肝也,其原出于太冲,太冲二。阴中之至阴,脾也,其原出于太白,太白二。阴中之太阴,肾也,其原出于太溪,太溪二。膏之原,出于鸠尾,鸠尾一。盲之原,出于脖胦,脖胦一。凡此十二原者,主治五脏六腑之有疾者也。脖,音勃。胦,音英。
二者,左右二穴也。鸠尾,蔽心骨上穴,脖胦即气海,在脐下半寸,皆任脉穴。
今夫五脏之有疾也,譬犹刺也,犹污也,犹结也,犹闭也。刺虽久,犹可拔也,污虽久,犹可雪也,结虽久,犹可解也,闭虽久,犹可决也。或言久疾之不可取者,非其说也。夫善用针者,取其疾也,犹拔刺也,犹雪污也,犹解结也,犹决闭也。疾虽久,犹可毕也。言不可治者,未得其术也。
言刺法治病之易。
所谓易陈者,易言也。难入者,难着于人也。粗守形者,守刺法也。上守神者,守人之血气有余不足,可补泻也。神客者;正邪共会也。神者,正气也,客者,邪气也。在门者,邪循正气之所出入也。未睹其疾者,先知邪正何经之疾也。恶知其原者,先知何经之病所取之处也。刺之微,在迟速者,徐疾之意也。粗守关者,守四肢而不知血气正邪之往来也。上守机者,知守气也。机之动,不离其空中者,知气之虚实,用针之徐疾也。空中之机,清静以微者,针以得气,密意守气勿失也,其来不可逢者,气盛不可以补也。其往不可追者,气虚不可泻也。不可挂以髪者,言气易失也。扣之不发者,言不知补泻之意,血气已尽而气不下也。知其往来者,知气之逆顺盛虚也。要与之期者,知气之可取之时也。粗之暗者,冥冥不知气之微密也。妙哉,上独有之者,尽知针意也。往者为逆者,言气之虚而小,小者逆也。来者为顺者,言形气之平,平者顺也。明知逆顺,正行无问者,言知所取之处也。迎而夺之者,泻也。追而济之者,补也。
此解九针十二原小针之要。易陈说而难深入,以其难入,是以难着于人也。神乎神,客在门,神之所在,客亦随之,言正邪之共会也。以神者,正气也,客者,邪气也。在门者,邪循正气之所出入也。未睹其疾者,未能先知邪正何经之疾也。恶知其原者,未能先知何经之病所取之处也。粗守关者,守四肢之关节而不知血气正邪之往来也。上守机者,知守气机之动静也。机之动,不离其空中者,知孔穴之中经气之虚实,用针之徐疾也。空中之机,清静以微者,气机之动,难得易失,针以得气,密意守气而勿失也。扣之不发者,言不知补泻之意,血气已至竭尽,而邪气犹不下也。下,去也。往者为逆者,言气虚而小,往多于来,小者逆也。来者为顺者,言形气之平,来如其往,平者顺也。
所谓虚则实之者,气口虚而当补之也。满则泄之者,气口盛而当泻之也。宛陈则除之者,去血脉也。邪盛则虚之者,言诸经有盛者,皆泻其邪也。徐而疾则实者,言徐内而疾出也。疾而徐则虚者,言疾内而徐出也。言实与虚,若有若无者,言实者有气,虚者无气也。察后与先,若亡若存者,言气之虚实,补泻之先后也,察其气之已下与常存也。为虚与实,若得若失者,言补者佖然若有得也,泻则怳然若有失也。宛、莞同,音郁。佖,音必。
《素问·针解》:刺虚则实之者,针下热也,气实乃热也。满而泻之者,针下寒也。宛陈则除之者,去恶血也。邪盛则虚之者,出针勿按。徐而疾则实者,徐出针而疾按之。疾而徐则虚者,疾出针而徐按之。言实与虚者,寒温气多少也。若无若有者,疾不可知也。察后与先者,知病先后也。为虚与实者,工勿失其法,若得若失者,离其法也。佖,满也。扬子《校猎赋》:骈衍佖路。佖然有得,得意之貌也。
夫气之在脉也,邪气在上者,言邪气之中人也高,故邪气在上也。浊气在中者、言水谷皆入于胃,其精气上注于肺,浊溜于肠胃,言寒温不适,饮食不节,而病生于肠胃,故曰浊气在中也。清气在下者,言清湿地气之中人也,必从足始,故曰清气在下也。针陷脉则邪气出者,取之上。针中脉则浊气出者,取之阳明合也。针太深则邪气反沉者,言浅浮之病,不欲深刺也,深之则邪气从之入,故曰反沉也。皮肉筋脉各有所处者,言经络各有所主也。取五脉者死,言病在中,气不足,但用针尽大泻其诸阴之脉也。取三脉者恇,言尽泻三阳之气,令病人恇然不复也,夺阴者死,言取尺之五里,五往者也。夺阳者狂,正言也。
气之在脉也,邪气在上者,言伤于风者,上先受之,邪气之中人也高。故邪气在上也。浊气在中者,言水谷入胃,其精气上注于肺,其浊气溜于肠胃,寒温不适宜,饮食不节俭,病生肠胃,郁满不运,故曰浊气在中也。清气在下者,言清湿地气之中人也,必从足始,故曰清气在下也。诸经孔穴,多在陷中,针陷脉则邪气出者,取之上焦诸穴。针中脉则浊气出者,取之阳明之合穴也,三里。刺其合穴,以泻阳明胃气之郁,故浊气出,针太深则邪气反沉者,言邪客皮毛,浅浮之病,不欲深刺,深则邪气从之内入,故曰反沉也。皮肉筋脉,各有所处者,言经络浅深,各有所主也。浅则及皮肉,深则及筋骨。五脉,五脏之五俞,取五脉者死,言病属中,气不足,又以针大泻其诸阴之脉,泻五脏五俞也。重伤其中气也。三阳,手足三阳经,取三脉者恇,言尽泻三阳之气,令病人恇然怯弱,不能复旧也。五里,尺泽后之五里,夺阴者死,言取尺之五里,五往而气尽者也。玉版:迎之五里,中道而止,五至而已,五往而脏之气尽矣,故五五二十五,而竭其腧矣,此所谓夺其天气者也。五里,手阳明经穴,禁刺者也。夺阳者狂,正言也,狂者恇怯不宁,伤寒汗多阳亡,而生惊狂者也,取三脉者恇,正此谓也,故曰正言。
观其色,察其目,知其散复者,视其目色,以知病之存亡也。所以察其目者,五脏使五色修明,修明则声彰,声彰则言声与平生异也。一其形,听其动静者,言上工知相五色于目,又知调尺寸大小缓急滑涩,以言所病也。持寸口人迎以视其脉,坚且盛且滑者,病日进,脉软者,病将下,诸经实者,病三日已,气口候阴,人迎候阳也。知其邪正者,知论虚邪与正邪之风也。右主推之,左持而御之者,言持针而出入也。气至而去之者,言补泻气调而去之也,调气在于终始。一者,持心也。视其目色二句,旧误在四时气。持气口人迎六句,亦误在四时气。
右主推之,左持而御之者,言持针而出入也,针入则以右手推之,针出则以左手持而御之。按其针孔以御之,恐正气泄而邪气入也。终始,本经篇名。一其形,听其动静,所以调其气也。所谓一者,持其心而不乱也。
所谓五脏之气已绝于内者,脉口气内绝不至,反取其外之病处与阳经之合,又留针以致阳气,阳气至则内重竭,重竭则死矣。其死也,无气以动,故静。所谓五脏之气已绝于外者,脉口气外绝不至,反取其四末之输,又留针以致其阴气,阴气至则阳气反入,入则逆,逆则死矣。其死也,阴气有徐,故躁。输与腧通。
阳气反入,阳气内陷也。
节之交,三百六十五会者,络脉之渗灌诸节者也。
九针十二原:所言节者,神气之所游行出入也,非皮肉筋骨也,谓气穴三百六十五也。
黄帝曰:余闻九针于夫子,众多博大矣,徐犹不能寤,敢问九针焉生?何因而有名?岐伯曰:九针者,天地之大数也,始于一而终于九。故曰,一以法天,二以法地,三以法人,四以法时,五以法音,六以法律,七以法星,八以法风,九以法野。黄帝曰:以针应九之数奈何?岐伯曰:夫圣人之起天地之数也,一而九之,故以立九野,九而九之,九九八十一,以起黄钟数焉,以针应数也。一者天也,天者阳也,五脏之应天者肺,肺者五脏六腑之盖也,皮者肺之合也,人之阳也,故为之治针,必以大其头而锐其末,令无得深入而阳气出。二者地也,人之所以应土者肉也,故为之治针,必筒其身而员其末,令无得伤肉分,伤则气得竭。三者人也,人之所以成生者血脉也,故为之治针,必大其身而员其末,令可以按脉勿陷,以致其气,令邪气独出。四者时也,时者四时八风之客于经络之中,为痼病者也,故为之治针,必筒其身而锋其末,令可以泻热出血,而痼病竭。五者音也,音者冬夏之分,分于子午,阴与阳别,寒与热争,两气相搏,合为痈脓者也,故为之治针,必令其末如剑锋,可以取大脓。六者律也,律者调阴阳四时而合十二经脉,虚邪客于经络而为暴痹者也,故为之治针,必令尖大如牦,且员且锐,中身微大,以取暴气。七者星也,星者人之七窍,邪之所客于经而为痛痹,舍于经络者也,故为之治针,令尖如蚊虻喙,静以徐往,微以久留,正气因之,真邪俱往,出针而养者也。八者风也,风者人之股肱八节也,八正之虚风,八风伤人,内舍于骨解腰脊关节腠理之间,为深痹也,故为之治针,必长其身,锋其末,可以取深邪远痹。九者野也,野者人之节解皮肤之间也,淫邪流溢于身,如风水之状,而溜不能过于机关大节者也,故为之治针,令尖如挺,其锋微员,以取大气之不能过于关节者也。
骨解,骨节也。
黄帝曰:针之长短有数乎?岐伯曰:一曰镵针者,取法于巾针,去末寸半,卒锐之,长一寸六分,主热在头身也。二曰员针,取法于絮针,筒其身而卵其锋,长一寸六分,主治分间气。三曰鍉针,取法于黍粟之锐,长三寸半,主按脉取气,令邪出。四曰锋针,取法于絮针,简其身,锋其末,长一寸六分,主痈热出血。五曰铍针,取法于剑锋,广二分半,长四寸,主大痈脓,两热争者也。六曰员利针,取法于牦针,微大其末,反小其身,令可深入内也,长一寸六分,主取痈痹者也。七曰毫针,取法于毫毛,长三寸六分,主寒热痛痹在络者也。八曰长针,取法于綦针,长七寸,主取深邪远痹者也。九曰大针,取法于锋针,其锋微员,长四寸,主取大气不出关节者也。针形毕矣。此九针大小长短法也。九者,经巽之理,十二经脉阴阳之病也。
巾针、絮针、牦针、綦针、锋针,皆古针名。巽,顺也,九针者,经常巽顺之理,具在于此,所治者,十二经脉阴阳之病也。九者,经巽之理二句,旧误在周痹。
凡刺之要,官针最妙。九针之宜,各有所为,长短大小,各有所施也,不得其用,病弗能移。疾浅针深,内伤良肉,皮肤为痈。病深针浅,病气不泻,支为大脓。病小针大,气泻太甚,疾必为害。病大针小,气不泻泄,亦复为败。失针之宜,大者泻,小者不移。已言其过,请言其所施。
大者泻,小者不移,害之大者,泻其正气,小者,其病仍不移易也。
病在皮肤,无常处者,取以镵针于病所,肤白勿取。病在分肉间,取以圆针于病所。病在经络痼痹者,取以锋针。病在脉,气少当补之者,取以鍉针,于井荥分俞。病为大脓者,取以铍针。病痹气暴发者,取以圆利针。病痹气痛而不去者,取以毫针。病在中者,取以长针。病水肿而不能通关节者,取以大针。病在五脏固居者,取以锋针,泻于井荥分俞,取以四时。
九针名义,见九针十二原。
凡刺有九,以应九变。一曰腧刺,腧刺者,刺诸经荥俞脏腧也。二曰远道刺,远道刺者,病在上,取之下,刺腑腧也。三曰经刺,经刺者,刺大经之结络经分也。四曰络刺,络刺者,刺小络之血脉也。五曰分刺,分刺者,刺分肉之间也。六曰大泻刺,大泻刺者,刺大脓,以铍针也。七曰毛刺,毛刺者,刺浮痹皮肤也。八曰巨刺,巨刺者,左取右,右取左。九曰淬刺,淬刺者,燔针取痹也。
巨刺,义详《素问·缪刺论》。
凡刺有十二节,以应十二经。一曰偶刺,偶刺者,以手直心若背,直痛所,一刺前,一刺后,以治心痹。刺此者,傍针之也。二曰报刺,报刺者,刺痛无常处也。上下行者,直内无拔针,以左手随病所按之,乃出针,复刺之也。三曰恢刺,恢刺者,直刺旁之举之,前后恢筋急,以治筋痹也。四曰齐刺,齐刺者,直入一,傍入二,以治寒气小深者。或曰三刺,三刺者,治痹气小深者也。五曰扬刺,扬刺者,正内一,傍内四,而浮之,以治寒气之博大者也。六曰直针刺,直针刺者,引皮乃刺之,以治寒气之浅者也。七曰腧刺,腧刺者,直入直出,稀发针而深之,以治气盛而热者也。八曰短刺,短刺者,刺骨痹,稍摇而深之,致针骨所,以上下摩骨也。九曰浮刺,浮刺者,傍入而浮之,以治肌急而寒者也。十曰阴刺,阴刺者,左右率刺之,以治寒厥。中寒厥,足踝后少阴也。十一曰傍针刺,傍针刺者,直刺傍刺各一,以治留痹久居者也。十二曰赞刺,赞刺者,直入直出,数发针而浅之,出血,是谓治痈肿也。
恢,扩也,前后恢筋急者,恢扩其筋,以舒其急也。
凡刺有五,以应五脏。一曰半刺,半刺者,浅内而疾发针,无针伤肉,如拔毛状,以取皮气,此肺之应也。二曰豹文刺,豹文刺者,左右前后针之,中脉为故,以取经络之血者,此心之应也。三曰关刺,关刺者,直刺左右尽筋上,以取筋痹,慎无出血,此肝之应也。或曰渊刺,一曰岂刺。四曰合谷刺,合谷刺者,左右鸡足,针于分肉之间,以取肌痹,此脾之应也。五曰腧刺,腧刺者,直入直出,深内之至骨,以取骨痹,此肾之应也。
合谷者,肉之大会为谷,《素问·气穴论》语。针于分肉之间,合于肉之大会也。
黄帝问于岐伯曰:余闻九针于夫子,众多矣,不可胜数,余推而论之,以为一纪。余司诵之,子听其理,非则语余,请正其道,令可久传,后世无患,得其人乃传,非其人勿言。岐伯稽首再拜曰:请听圣王之道。黄帝曰:用针之理,必知形气之所在,左右上下,阴阳表里,血气多少,行之逆顺,出入之合,谋伐有过。知解结,知补虚泻实,上下气门,明通于四海。审其所在,寒热淋露,以输异处。审于调气,明于经隧,左右肢络,尽知其会。寒与热争,能合而调之,虚与实邻,知决而通之,左右不调,把而行之,明于逆顺,乃知可治,阴阳不奇,故知起时,审于本末,察其寒热,得邪所在,万刺不殆。知官九针,刺道毕矣。
淋,小便淋涩。露,崩漏带下之类。
明于五腧,徐疾所在,屈伸出入,皆有条理。言阴与阳,合于五行,五脏六腑,亦有所藏,四时八风,尽有阴阳。各得其位,合于明堂,各处色部,五脏六腑。察其所痛,左右上下,知其寒温,何经所在。审皮肤之寒温滑涩,知其所苦,膈有上下,知其气所在。先得其道,稀而疏之,稍深以留,故能徐入之。大热在上,推而下之,从下上者,引而去之,视前痛者,常先取之。大寒在外,留而补之,入于中者,从合泻之,针所不为,灸之所宜。上气不足,推而扬之,下气不足,积而从之,阴阳皆虚,火自当之。厥而寒甚,骨廉陷下,寒过于膝,下陵三里,阴络所过,得之留止,寒入于中,推而行之。经陷下者,火则当之,结络坚紧,火所治之。不知所苦,两跷之下,男阴女阳,良工所禁。针论毕矣。
五腧,井、荥、俞、经、合也。徐疾所在,屈伸出入,即逆顺肥瘦:出入屈折,行之疾徐之义。明堂,鼻也。面上五色,各处其部,以察脏腑之所痛,经络之寒温也。膈有上下,清浊所分也。下陵,即阳明之三里也。两跷之下,即足太阳之申脉,足少阴之照海也。然跷脉者,男子数其阳,女子数其阴,脉度语。则男宜灸阳,女宜灸阴,若男阴女阳,则为良工之所禁也。
用针之服,必有法则,上视天光,下司八正,以辟奇邪,而观百姓,审于虚实,无犯其邪。是得天之露,遇岁之虚,救而不胜,反受其殃,故曰:必知天忌,乃言针意。法于往古,验于来今,观于冥冥,通于无穷,粗之所不见,良工之所贵,莫知其形,若神仿佛。虚邪之中人也,洒淅恶寒。正邪之中人也微,先见于色,不知于其身,若有若无,若存若亡,有形无形,莫知其情。是故上工之取气,乃救其萌芽,下工守其已成,因败其形。是故工之用针也,知气之所在,而守其门户,明于调气,补泻所在,徐疾之意,所取之处。泻必用圆,切而转之,其气乃行,疾入徐出,邪气乃出,伸而迎之,摇大其穴,气出乃疾。补必用方,外引其皮,令当其门,左引其枢,右推其肤,微旋而徐推之,必端以正,安以静,坚心无解,欲微以留,气下而疾出之,推其皮,盖其外门,真气乃存。用针之要,无忘其神。以上三段,旧误在《官能》。
上视天光,下司八正,《素问·八正神明论》合以天光,必合日月星辰,四时八正之气也。合天光者,月生无泻,月满无补也。司八正者,所以候八风之虚邪也。得天之露,遇岁之虚,义见岁露论。法于往古,验于来今,至守其门户,解见八正神明论。泻必用圆,补必用方,八正神明论作泻必用方,补必用员,文异而义通。
凡刺之道,毕于终始,明知终始,五脏为纪,阴阳定矣。阴者主脏,阳者主腑,阳受气于四末,阴受气于五脏,故泻者迎之,补者随之。知迎知随,气可令和,和气之方,必通阴阳,五脏为阴,六腑为阳。传之后世,以血为盟,敬之者昌,慢之者亡,无道行私,必得夭殃。谨奉天道,请言终始。
四末,手足之端也。
终始者,经脉为纪,持其脉口人迎,以知阴阳有余不足,平与不平,天道毕矣。所谓平人者不病,不病者,脉口人迎应四时也,上下相应而俱往来也,六经之脉不结动也,本末寒温相守司也,形肉血气必相称也,是谓平人。少气者,脉口人迎俱少,而不称尺寸也。如是者,则阴阳俱不足,补阳则阴竭,泻阴则阳脱。如是者,可将以甘药,不可饮以至剂,如此者弗灸。不已者,因而泻之,则五脏气坏矣。
经脉为纪,经脉为纲纪也。
人迎一盛,病在足少阳,一盛而躁,在手少阳。人迎二盛,病在足太阳,二盛而躁,在手太阳。人迎三盛,病在足阳阴,三盛而燥,在手阳明。人迎四盛,且大且数,名曰溢阳,溢阳为外格,外格不通,死不治。
外格,阴盛而格阳,阳盛于外而绝于内也。
脉口一盛,病在足厥阴,一盛而躁,在手心主。脉口二盛,病在足少阴,二盛而躁,在手少阴。脉口三盛,病在足太阴,三盛而躁,在手太阴。脉口四盛,且大且数,名曰溢阴,溢阴为内关,内关不通,死不治。
内关,阳盛而关阴,阴盛于外而绝于内也。
人迎与太阴脉口俱盛四倍以上,命曰关格,关格者,与之短期。
必死不治也。
人迎一盛,泻足少阳而补足厥阴,二泻一补,日一取之,必切而验之,疏而取之,上气和乃止。人迎二盛,泻足太阳而补足少阴,二泻一补,二日一取之,必切而验之,疏而取之,上气和乃止。人迎三盛,泻足阳明而补足太阴,二泻一补,日二取之,必切而验之,疏而取之,上气和乃止。
上气和者,手经之气和也。此泻阳补阴之法也。
脉口一盛,泻足厥阴而补足少阳,二补一泻,日一取之,必切而验之,疏而取之,上气和乃止。脉口二盛,泻足少阴而补足太阳,二补一泻,二日一取之,必切而验之,疏而取之,上气和乃止。脉口三盛,泻足太阴而补足阳明,二补一泻,日二取之,必切而验之,疏而取之,上气和乃止。
此泻阴补阳之法也。
所以日二取之者,太阴主脾,阳明主胃,大富于谷气,故可日二取之也。人迎与脉口俱盛三倍以上,命曰阴阳俱溢,如是者不开,则血脉闭塞,气无所行,流淫于中,五脏内伤。如此者,因而灸之,则变易而为他病矣。
人迎脉口俱盛三倍以上,命曰阴阳俱溢,不俟已至四倍也。此不开泻,则气血闭塞,淫伤五脏。再以灸助其邪,则他病丛生矣。
凡刺之道,气调而止,补阴泻阳,音气益彰,耳目聪明。反此者,血气不行。所谓气致而有效者,泻则益虚,虚则脉大如其故而不坚也,坚如其故者,适虽言效,病未去也。补则益实,实者脉大如其故而益坚也,如其故而不坚者,适虽言快,病未去也。故补则实,泻则虚,痛虽不随针,病必衰去。故阴阳不相移,虚实不相倾,取之其经,必先通十二经脉之所生病,而后可得传于终始矣。
补阴泻阳,补里气而泻表气也。实者泻之则益虚,故脉不坚,坚者病未去也。虚者补之则益实,故脉坚,不坚者病未去也。故补则实,泻则虚,痛虽不随针减,而病必衰去矣。阴阳不相移者,有一定补泻之阴阳也。虚实不相倾者,有一定补泻之虚实也。取之其经者,取之其经之阴阳之虚实也。故必先通夫十二经脉之所生病,阴阳虚实之不同,而后可得传于终始矣。
凡刺之属,三刺至谷气。邪僻妄合,阴阳易居,逆顺相反,浮沉异处,四时不得,稽留淫泆,须针而去。故一刺则阳邪出,再刺则阴邪出,三刺则谷气至,谷气至而止。所谓谷气至者,已补而实,已泻而虚,故以知谷气至也。邪气独去者,阴与阳未能调,而病知愈也。故曰:补则实,泻则虚,痛虽不随针,病必衰去矣。
凡刺之属,三刺则至谷气。病之邪僻妄合,阴阳异居,逆顺相反,浮沉异处,四时不得,稽留淫泆,此等颠倒悖乱,失政乖常,无不须针而去。故一刺则阳分之邪出,再刺则阴分之邪出,三刺则谷气至。谷气者,正气也,谷气至而止。所谓谷气至者,已补而成实,已泻而成虚,故以知谷气至也。谷气既至,邪气必去,邪气独去者,虽阴与阳未即能调,而病可知愈也。故曰,补则实,泻则虚,痛虽不随针,病必衰去矣。
阴盛而阳虚,先补其阳,后泻其阴而和之。阴虚而阳盛,先补其阴,后泻其阳而和之。三脉动于足大指之间,其动也,阳明在上,厥阴在中,太阴在下。必审其实虚,虚而泻之,是谓重虚,重虚病益甚。凡刺此者,以指按之。脉动而实且疾者,疾泻之,虚而徐者,则补之。反此者,病益甚。
和之,令其均平也。三脉动于足大指之间,其动也,阳明在上,冲阳也,厥阴在中,太冲也,太阴在下,大都也。
泻须一方实,深取之,稀按其痏,以极出其邪气。补须一方虚,浅刺之,以养其脉,疾按其痏,无使邪气得入。邪气来也紧而疾,谷气来也徐而和。脉实者,深刺之,以泻其气,脉虚者,浅刺之,使精气无得出,以养其脉,独出其邪气。
痏,针孔也。
脉之所居,深不见者刺之,微内针而久留之,以致其空脉气也。脉浅者勿刺,按绝其脉乃刺之,无令精出,独出其邪气耳。所谓三刺则谷气至者,先浅刺绝皮,以出阳邪,再刺少益深,绝皮致肌肉,则阴邪出,未入分肉间也,已入分肉之间,则谷气出。故《刺法》曰:始刺浅之,以逐邪气,而来血气,后刺深之,以致阴气之邪,最后刺极深之,以下谷气,此之谓也。此段旧误在官针。
致其空脉气,致其空中之脉气也。空与孔同,针孔也。无令精出,无令精气出也。精气即正气。以逐邪气,阳邪也。
刺诸痛者,其脉皆实。痛者阴也,深刺之。痒者阳也,浅刺之。痛而以手按之不得者,阴也。病在上者,阳也。病在下者,阴也。病先起阳者,先治其阳而后治其阴。病先起阴者,先治其阴而后治其阳。故曰,从腰以上者,手太阴阳明皆主之,从腰以下者,足太阴阳明皆主之。病在上者下取之,病在下者高取之,病在头者取之足,病在腰者取之腘。病生于头者头重,生于手者臂重,生于足者足重。手屈而不伸者,其病在筋,伸而不屈者,其病在骨。在骨守骨,在筋守筋。膺腧中膺,背腧中背。肩膊虚者,取之上。重舌,刺舌柱,以铍针。治病者,先刺其病所从生者也。
痛者,气阻而不行也,故深在阴分。痒者,气行而不畅也,故浅在阳分。
刺热厥者,留针反为寒,刺寒厥者,留针反为热。刺热厥者,二阴一阳,刺寒厥者,二阳一阴。所谓二阴者,二刺阴也,一阳者,一刺阳也。久病者,邪气入深,刺此病者,深内而久留之,间日而复刺之,必先调其左右,去其血脉。刺道毕矣。
厥病阴阳偏盛,故生寒热。此非旦夕所成,故宜留针,以去其偏。凡诸久病根深,皆宜久留其针,去其病根也。
凡刺之法,必察其形气。形肉未脱,少气而脉又躁,躁厥者,必为缪刺之,散气可收,聚气可布。深居静处,占神往来,闭户塞牖,魂魄不散,专意一神,精气之分,毋闻人声,以收其精,必一其神,令志在针,浅而留之,微而浮之,以移其神,气至乃休。男内女外,坚拒勿出,谨守勿内,是谓得气。
男子不足于内,故坚拒勿出,女子不足于外,故谨守勿内。音纳。
凡刺之禁,新内勿刺,新刺勿内。已醉勿刺,已刺勿醉。新怒勿刺,已刺勿怒。新劳勿刺,已刺勿劳。已饱勿刺,已刺勿饱。已饥勿刺,已刺勿饥。已渴勿刺,已刺勿渴。大惊大恐,必定其气,乃刺之。乘车来者,卧而休之,如食顷,乃刺之。出行来者,坐而休之,如行十里顷,乃刺之。凡此十二禁者,其脉乱气散,逆其营卫,经脉不次。因而刺之,则阳病入于阴,阴病出为阳,邪气复生。粗工勿察,是谓伐身,形体淫泆,乃消脑髓,津液不化,脱其五味,是谓失气也。
脑髓津液,化于五味,脱其五味,脱其化生精液之源也。
太阳之脉,其终也,戴眼,反折瘛疭,其色白,绝汗乃出,出则终矣。少阳终者,耳聋,百节尽纵,目系绝,目系绝一日半则死矣,其死也,色先青白,乃死。阳明终者,口目动作,喜惊,妄言,色黄,其上下之经盛而不行则终矣。少阴终者,面黑,齿长而垢,腹胀闭塞,上下不通而终矣。厥阴终者,中热,嗌干,喜溺,心烦,甚则舌卷卵上缩而终矣。太阴终者,腹胀闭,不得息,气噫善呕,呕则逆,逆则面赤,不逆则上下不通,上下不通则面黑皮毛焦而终矣。
此段与《素问·诊要经终论》同。《难经》:终始者,脉之纪也。寸口人迎阴阳之气通于朝使,如环无端,故曰始也。终者,三阴三阳之脉绝,绝则死,死各有形,故曰终也。
雷公问于黄帝曰:针论曰,得其人乃传,非其人勿言,何以知其可传?黄帝曰:各得其人,任之其能,故能明其事。雷公曰:愿闻官能奈何?黄帝曰:明目者,可使视色。聪耳者,可使听音。捷疾辞语者,可使传论。语徐而安静,手巧而心审谛者,可使行针艾,理血气而调诸逆顺,察阴阳而兼诸方。缓节柔筋,而心和调者,可使导引行气。疾毒言语,轻人者,可使唾痈咒病。爪苦手毒,为事善伤者,可使按积抑痹。手毒者,可使试按龟,置龟于器下,而按其上,五十日而死矣。手甘者,复生如故也。各得其能,方乃可行,其名乃彰。不得其人,其功不成,其师无名。故曰,得其人乃言,非其人勿传,此之谓也。
黄帝问于岐伯曰:余闻刺有五节奈何?岐伯曰:固有五节,一曰振埃,二曰发蒙,三曰去爪,四曰彻衣,五曰解惑。黄帝曰:夫子言五节,余未知其意。岐伯曰:振埃者,刺外经,去阳病也。发矇者,刺腑腧,去腑病也。去爪者,刺关节肢络也。彻衣者,尽刺诸阳之奇腧也。解惑者,尽知调阴阳,补泻有余不足,相倾移也。
义详下文。
黄帝曰:刺节言振埃,夫子乃言刺外经,去阳病,余不知其所谓也,愿卒闻之。岐伯曰:振埃者,阳气大逆,上满于胸中,愤(月真)肩息,大气逆上,喘喝坐伏,病恶埃烟,不得息,请言振埃,尚疾于振埃。帝曰:善。取之何如?岐伯曰:取之天容。黄帝曰:其咳上气,穷诎胸痛者,取之奈何?岐伯曰:取之廉泉。黄帝曰:取之有数乎?歧伯曰:取天容者,无过一里,取廉泉者,血变而止。饲与噎同。
愤(月真)肩息,胸满气阻,喘气肩摇也。病恶埃烟,恶见烟尘也。饲不得息,咽喉饲塞。不得布息也。天容,手太阳穴。一里,针刺之数。
黄帝曰:善哉!刺节言发矇,余不得其意。夫发矇者,耳无所闻,目无所见,夫子乃言刺府腧,去腑病,何腧使然?愿闻其故。岐伯曰:妙乎哉问也!此刺之大约,针之极也,神明之类也,口说书卷,犹不能及也,请言发矇,尚疾于发矇也。黄帝曰:善。愿卒闻之。岐伯曰:刺此者,必于日中,刺其听宫,中其眸子,声闻于耳,此其腧也。黄帝曰:善。何谓声闻于耳?岐伯曰:刺邪以手坚按其两鼻窍而疾偃,其声必应于针也。
夫发矇者,耳无所闻,目无所见,是以发其蒙蔽,使之见闻也。乃言刺腑腧,去腑病,此何腑之腧使之聋瞶如此也?听宫,手太阳穴。眸子,当是足少阳之童子髎也。童与瞳通。邪气在经,刺之以手坚按其两鼻之窍而疾偃卧,气不下通而鼓动于针孔之内,静而听之,其声必应于针下也。
黄帝曰:善。此所谓弗见为之,而无目视,见而取之,神明相得者也。刺节言去爪,夫子乃言刺关节肢络,愿卒闻之。岐伯曰:腰脊者,身之大关节也。肢胫者,人之管以趋翔也。茎垂者,身中之机,阴精之候,津液之道也。故饮食不节,喜怒不时,津液内溢,乃下留于睾,血道不通,日大不休,俯仰不便,趋翔不能。此病荥然有水,不上不下,铍石所取,形不可匿,常不得蔽,故命曰去爪。
腰脊者,一身之大关节也。四肢膝胫者,人之管以趋翔也。管,主也。茎垂者,宗筋之聚,身中之机,宗筋,所以束骨而利机关。阴精输泄之候,津液流注之道也。故饮食不节,喜怒不时,伤其脾肝,疏泄失政,津液内溢,乃下流于睾丸。经络堙瘀,血道不通,睾丸日大不休,以致腰脊俯仰不便,肢胫趋翔不能。此病荥然内有积水,不上不下,停伫阴囊。铍石所取,形不可匿,常不得蔽,取之则去,易如去爪,故命曰去爪。
黄帝曰:善。刺节言彻衣,夫子乃言尽刺诸阳之奇腧,未有常处也,愿卒闻之。岐伯曰:是阳气有余,而阴气不足。阴气不足则内热,阳气有余则外热,内外相抟,热如怀炭,外畏绵帛近,不可近身,又不可近席。腠理闭塞,则汗不出,舌焦唇槁,腊干嗌燥,饮食不让美恶。黄帝曰:善。取之奈何?岐伯曰:取之于其天府、大杼三痏,又刺中膂以去其热,补足手太阴以出其汗,热去汗稀,疾如彻衣。腊,音昔。
腊干,胸干之讹。干肉曰腊,于义无当。饮食不让美恶,不识美恶也。天府,手太阴穴。大杼、中膂,足太阳也。
黄帝曰:善。刺节言解惑,夫子乃言尽知调阴阳,补泻有余不足,相倾移也,惑何以解之?岐伯曰:大风在身,血脉偏虚,应者不足,实者有余,轻重不得,倾侧宛伏,不知东西,不知南北,乍上乍下,乍反乍覆,颠倒无常,甚于迷惑。黄帝曰:善。取之奈何?岐伯曰:泻其有余,补其不足,阴阳平复,用针若此,疾于解惑。宛、菀同。
大风在身,闭其营卫,营卫郁遏,则血脉偏实,其风所未闭之经,则血脉偏虚。虚者不足,实乃有余,轻重不相得,是以倾侧宛伏,不知东西南北,自觉上下反覆,颠倒无常,此真甚于迷惑也。
黄帝曰:余闻刺有五邪,何谓五邪?歧伯曰:病有持痈者,有容大者,有狭小者,有热者,有寒者,是谓五邪。黄帝曰:刺五邪奈何?岐伯曰:凡刺五邪之方,不过五章,瘅热消灭,肿聚散亡,寒痹益温,小者益阳,大者必去,请道其方。凡刺痛邪,无迎陇,易俗移性,不得脓,诡道更行,去其乡,不安处所,乃散亡,诸阴阳过痈者,取之其腧泻之。凡刺大邪,日以小,泄夺其有余,乃益虚,剽其通,针其邪,肌肉亲视之,毋有反其真,刺诸阳分肉间。凡刺小邪,日以大,补其不足,乃无害,视其所在,迎之界,远近尽至,其不得外侵而行之,乃自费,刺分肉间。凡刺热邪,越而苍,出游不归,乃无病,为开通,辟门户,使邪得出,病乃已。凡刺寒邪,日以温,徐往徐来,致其神,门户已闭,气不分,虚实得调,其气存也。辟,闢同。
持痈,蓄积痈脓也。容大,宽容广大也。狭小,窄狭微小也。热,瘅热也。寒,寒痹也。五章,五条也。瘅热消灭,热。肿聚散亡,持痈。寒痹益温,寒。小者益阳,狭小。大者必去,容大。此刺五邪之五章也。凡刺痈邪,无迎其陇盛之势,陇与隆同。若易俗移性,违其自然之宜,必不得脓,宜诡道更行,使肿聚去其乡而不安处所,乃能散亡,诸阴阳经络之有过而成痈者,取之其腧而泻之,此刺持痈之方也。凡刺大邪,日以渐小,泻夺其有余,乃始益虚,剽其通达之路,剽即刺也。以针其邪,肌肉亲视之,毋有反其真,刺诸阳分肉之间,此刺容大之方也。凡刺小邪,日以渐大,补其不足,乃可无害,视其所在,而迎之于界,远近之气尽至,其不得外侵而行之,乃自费,侵,当作浸,渐也,费,大也。宜刺分肉之间,此刺狭小之方也。凡刺热邪,越而苍,越,渫越也。苍,当作沧,热气渫越。则交为沧凉。出游不归,乃无病,热气游散。为开通,辟门户,使邪得出,病乃已,此刺热邪之方也。凡刺寒邪,日以温,日以渐温。徐往徐来,致其神,门户已闭,气不分,气不分散。虚实得调,其气存,此刺寒邪之方也。
黄帝曰:官针奈何?岐伯曰:刺痈者,用铍针,刺大者,用锋针,刺小者,用员利针,刺热者,用镵针,刺寒者,用毫针也。请言解论,与天地相应,与四时相副,人参天地,故可为解。下有渐洳,上生苇蒲,此所以知形气之多少也。阴阳者,寒暑也,热则滋濡而在上,根荄少汁。人气在外,皮肤致,腠理闭,汗不出,血气强,肉坚涩。当是之时,善行水者,不能往冰,善穿地者,不能凿冻,善用针者,亦不能取四厥,血脉凝结,坚抟不往来者,亦未可即柔。故行水者,必待天温,冰释冻解,而水可行,地可穿也。人脉犹是也,治厥者,必先熨调和其经,掌与腋,肘与脚,项与脊以调之,火气已通,血脉乃行。然后视其病,脉淖泽者,刺而平之,坚紧者,破而散之,气下乃止。此所谓解结也。
官针奈何,于九针中当用何针也?解论,解结之论也。下有渐洳之水,则上生苇蒲,形气多少,必有外验,亦如是也。
用针之类,在于调气,气积于胃,以通营卫,各行其道。宗气留于海,其下者注于气街,其上者走于息道。故厥在于足,宗气不下,脉中之血,凝而留止,弗之火调,不能取之。用针者,必先察其经络之实虚,切而循之,按而弹之,视其应动者,乃后取而下之。六经调者,谓之不病,虽病,谓之自已也。一经上实下虚而不通者,此必有横络盛加于大经,令之不通,视而泻之,此所谓解结也。宗气,肺中之大气,一身诸气之宗也。
上寒下热,先刺其项太阳,久留之,已刺则熨项与肩胛,令热下合乃止,此所谓推而上之者也。上热下寒,视其虚脉而陷之于经络者取之,气下乃止,此所谓引而下之者也。大热遍身,狂而妄见、妄闻、妄言,视足阳明及大络取之,虚者补之,血而实者泻之。因其偃卧,居其头前,以两手四指挟按颈动脉,久持之,卷而切推,下至缺盆中,而复止如前,热去乃止。此所谓推而散之者也。
刺项太阳,足太阳之天柱、大杼也。令热下合乃止,令上热与下相合也。居其头前,医居病者之头前也。按颈动脉,足阳明之人迎也。按之卷手而切推之,下至缺盆中,而复止如前,所以推其经热而使之下也,热去乃止而不推。此推而散之之法也。
黄帝曰:有一脉生数十病者,或痛、或痈、或热、或寒、或痒、或痹、或不仁,变化无穷,其故何也?岐伯曰:此皆邪气之所生也。黄帝曰:余闻气者,有真气,有正气,有邪气,何谓真气?岐伯曰:真气者,所受于天,与谷气并而充身者也。正气者,正风也,从一方来,非实风,又非虚风也。邪气者,虚风之贼伤人者也,其中人也深,不能自去。正风者,其中人也浅,合而自去,其气来柔弱,不能胜真气,故自去。虚邪之中人也,洒淅动形,起毫毛而发腠理。其入深,内抟于骨,则为骨痹,抟于筋,则为筋挛,抟于脉中,则为血闭不通,则为痈,抟于肉,与卫气相抟,阳胜者则为热,阴胜者则为寒,寒则真气去,去则虚,虚则寒,抟于皮肤之间,其气外发,腠理开,毫毛摇,气往来行,则为痒,留而不去,则为痹,卫气不行,则为不仁。
此答帝问痛、痈、寒、热、痒、痹、不仁之义。
虚邪偏客于身半,其入深,内居营卫,营卫稍衰,则真气去,邪气独留,发为偏枯,其邪气浅者,脉偏痛。虚邪之入于身也深,寒与热相搏,久留而内着,寒胜其热,则骨痛肉枯,热胜其寒,则烂肉腐肌为脓,内伤骨,内伤骨为骨蚀。有所疾前筋,筋屈不伸,邪气居其间而不反,发为筋溜。有所结,气归之,卫气留之,不得反,津液久留,合而为肠溜,久者数岁乃成,以手按之柔,己有所结,气归之,津液留之,邪气中之,凝结日以益甚,连以聚居,为昔瘤,以手按之坚。有所结,深中骨,气因于骨,骨与气并,日以益大,则为骨疽。有所结,中于肉,宗气归之,邪留而不去,有热则化而为脓,无热则为肉疽。凡此数气者,其发无常处,而有常名也。黄帝曰:善。请藏之灵兰之室,不敢妄出也。
此推明黄帝未问之义。溜与瘤通。昔瘤,瘤成于夙昔,非旦暮所结者。骨疽,气郁于骨中而突起者。肉疽,气郁于肉中,无热无脓,坚硬而突起者。
黄帝问于伯高曰:余闻气有逆顺,脉有盛衰,刺有大约,可得闻乎?伯高曰:气之逆顺者,所以应天地阴阳四时五行也。脉之盛衰者,所以候血气之虚实有余不足也。刺之大约者,必明知病之可刺,与其未可刺,与其已不可刺也。黄帝曰:候之奈何?伯高曰:无迎逢逢之气,无击堂堂之阵。《刺法》曰:无刺熇熇之热,无刺漉漉之汗,无刺浑浑之脉,无刺病与脉相逆者。黄帝曰:候其可刺奈何?伯高曰:上工,刺其未生者也,其次刺其未盛者也,其次刺其已衰者也。下工,刺其方袭者也,与其形之盛者也,与其病之与脉相逆者也。故曰:方其盛也,勿敢毁伤,刺其已衰,事必大昌。故曰:上工治未病,不治已病,此之谓也。逢,音蓬。熇,音嚣。漉,音鹿。
逢逢,盛也。熇熇,热旺也。漉漉,汗多也。浑浑,脉大也。方袭,邪方感袭也,言已非未生时矣。
黄帝问于岐伯曰:余闻九针于夫子,而行之于百姓,百姓之血气,各不同形。或神动而气先针行,或气与针相逢,或针已出气独行,或数刺乃知,或发针而气逆,或数刺病益剧。凡此六者,各不同形,愿闻其方。岐伯曰:重阳之人,其神易动,其气易往也。黄帝曰:何谓重阳之人?岐伯曰:重阳之人,熇熇高高,言语善疾,举足善高,心肺之脏气有余,阳气滑盛而扬,故神动而气先行。黄帝曰:重阳之人,而神不先行者何也?岐伯曰:此人颇有阴者也。黄帝曰:何以知颇有阴也?岐伯曰:多阳者多喜,多阴者多怒,数怒而易解,故曰颇有阴。其阴阳之离合难,故其神不能先行也。黄帝曰:其气与针相逢奈何?岐伯曰:阴阳和调而血气淖泽滑利,故针入而气出,疾而相逢也。黄帝曰:针已出而气独行者,何气使然?岐伯曰:其阴气多而阳气少,阴气沉而阳气浮者内藏,针已出,气乃随其后,故独行也。黄帝曰:数刺乃知,何气使然?岐伯曰:此人之多阴而少阳,其气沉而气往难,故数刺乃知也。黄帝曰:刺入而气逆者,何气使然?岐伯曰:其气逆与其数刺病益甚者,非阴阳之气浮沉之势也,此皆粗之所败,上之所失,其形气无过焉。熇,音枵。
熇熇高高,气高而扬也。数怒而易解,数怒而易消也。易解是其阳多,数怒是其有阴,故曰颇有阴也。粗之所败,上之所失,粗工之所败,上工之所失也。
黄帝曰:愿闻其奇邪而不在经者。岐伯曰:血络是也。黄帝曰:刺血络而仆者何也?血出而射者何也?血少黑而浊者何也?血出清而半为汁者何也?发针而肿者何也?血出若多若少而面色苍苍者何也?发针而面色不变而烦悗者何也?多出血而不动摇者何也?愿闻其故。
血络,邪中于络,气阻而血壅者也。
岐伯曰:脉气盛而血虚者,刺之则脱气,脱气则仆。血气俱盛而阴气多者,其血滑,刺之则射。阳气蓄积,久留而不泻者,其血黑以浊,故不能射。新饮而液渗于络,而未合和于血也,故血出而汁别焉。其不新饮者,身中有水,久而为肿。阴气积于阳,其气因于络,刺之血未出而气先行,故肿。阴阳之气,其新相得而未合和,因而泻之,则阴阳俱脱,表里相离,故脱色而苍苍然。刺之血出多,色不变而烦悗者,刺络而虚经,虚经之属于阴者,阴脱,故烦悗。阴阳相得而合为痹者,此为内溢于经,外注于络。如是者,阴阳俱有余,虽多出血,而弗能虚也。
脉之气盛而血虚者,刺之则脱其气,脱气则身仆。血气俱盛而阴气多者,阴气逼束,其血滑利,刺之则射,见窍而奔也,阳气蓄积,经血久留而不泻者,堙瘀腐败,其血黑以浊,胶而莫流,故不能射。新饮水而液渗于络,未经和合于血,故血出而清汁别焉。其不新饮者,身中宿有积水,久则流溢经络,而为肿胀。水中阴气积于阳分,其气因于络脉,已将作肿,刺之血未出而阴气先行,充塞络中,故发肿满,不俟日久而四溢也。阴阳之气,其新相得而未和合,彼此环抱不坚,因而泻之,则阴阳俱脱,无以荣华皮肤,故脱色而面苍苍然。刺之血出多,色不变而烦悗者,刺其络而虚其经。经为阴,虚其经之属于阴者,阴脱,故生烦悗。阴阳相合而为痹者,隧道堙阴,此为气血内溢于经,外注于络。如是者,阴阳俱有余,虽多出血,而弗能虚也,故不动摇。
黄帝曰:相之奈何?岐伯曰:血脉者,盛坚横以赤,上下无常处,小者如针,大者如箸,则而泻之,万全也,故无失数矣。失数而反,各如其度。黄帝曰:针入而肉著者何也?岐伯曰:热气因于针则针热,热则肉着于针,故坚焉。
失数而反,各如其度,苟失其数则反其道,而各如其度也。
黄帝问于少俞曰:夫人之忍痛与不忍痛者,非勇怯之分也。夫勇士之不忍痛者,见难则前,见痛则止,夫怯士之忍痛者,闻难则恐,遇痛则动,夫勇士之忍痛者,见难不恐,遇痛不动,夫怯士之不忍痛者,见难与痛,面转目盻,恐不能言,失气惊悸,颜色变化,乍死乍生。余见其然也,不知其何由?愿闻其故。少俞曰:夫忍痛与不忍痛者,皮肤之薄厚,肌肉之坚脆,缓急之分也,非勇怯之谓也。黄帝曰:愿闻勇怯之所由然。少俞曰:勇士者,目深以固,长衡直扬,三焦理横,其心端直,其肝大以坚,其胆满以傍,怒则气盛而胸张,肝举而胆横,眦裂而目扬,毛起而面苍,此勇士之由然者也。
长衡直扬,五变则作长衡直扬,言其目突而眉直也。
黄帝曰:愿闻怯士之所由然。少俞曰:怯士者,目大而不减,阴阳相失,三焦理纵,(骨曷)(骨亏)短而小,肝系缓,其胆不满而纵,肠胃梃,胁下空,虽方大怒,气不能满其胸,肝肺虽举,气衰复下,故不能久怒,此怯士之所由然者也。(骨曷),音揭。(骨亏),音于。
减与缄通,收也。骨曷骨亏,蔽心骨也。挺,长也。松长不收。
黄帝曰:怯士之得酒,怒不避勇士者,何脏使然?少俞曰:酒者,水谷之精,熟谷之液也,其气慓悍,其入于胃中则胃胀,气上逆,满于胸中,肝浮胆横。当是之时,故比于勇士,与勇士同类,不知避之,气衰则悔,名曰酒悖也。
悖,乱也。
黄帝问于少俞曰:筋骨之强弱,肌肉之坚脆,皮肤之厚薄,腠理之疏密各不同,其于针石火焫之痛何如?肠胃之厚薄坚脆亦不等,其于毒药何如?愿尽闻之。少俞曰:人之骨强筋弱肉缓皮肤厚者,耐痛,其于针石之痛,火焫亦然。黄帝曰:其耐火焫者,何以知之?少俞曰:加以黑色而美骨者,耐火焫。黄帝曰:其不耐针石之痛者,何以知之?少俞曰:坚肉薄皮者,不耐针石之痛,于火焫亦然。黄帝曰:人之胜毒,何以知之?少俞曰:胃厚色黑大骨及肥者,皆胜毒,其瘦而薄胃者,皆不胜毒也。黄帝曰:人之病,或同时而伤,或易已,或难已,其故何如?少俞曰:同时而伤,其身多热者,易已,多寒者,难已。
其身多热者,阳盛而气通,故易已,多寒者,阴盛而气滞,故难已。
邪在肺,则病皮肤痛,寒热,上气喘,汗出,咳动肩背。取之膺中外腧,背三节、五节之傍,以手疾按之,快然,乃刺之,取之缺盆中以越之。
肺藏气而主皮毛,故邪在肺,则皮肤痛,寒热汗出,上气喘咳。膺中外腧,手太阴之云门、中府也。背三节之傍,肺腧也,五节之傍,心腧也。皆足太阳经穴。按之快然,即是其穴,乃刺之。缺盆,足阳明经穴。经脉:肺手太阴之脉,是动则病肺胀满,膨膨而喘咳,缺盆中痛,故取之缺盆中以越之。越,散也。
邪在肝,则两胁中痛,寒中,恶血在内,行善掣节,时脚肿。取之行间,以引胁下,补三里,以温胃中,取血脉,以散恶血,取耳间青脉,以去其掣。
肝藏血而主筋,筋聚关节,脉行两胁,故两胁中痛。恶血在内,行善掣节。掣,牵也。脾主四肢,木刑土败,脾气不能下达,关节壅阻,故时脚肿。寒中者,土被木贼,则寒水侮土也。取之厥阴之行间,穴名。以引胁下之痛。补阳明之三里,以温胃中之寒。取血脉之结瘀,以散恶血。取耳间之青脉,以去其牵掣,足少阳之脉循耳间,厥阴与少阳为表里也。
邪在脾胃,则病肌肉痛,阳气有余,阴气不足,则热中善饥,阳气不足,阴气有余,则寒中肠鸣腹痛,阴阳俱有余,若俱不足,则有寒有热。皆调于三里。
脾胃同主肌肉,故邪在脾胃,则病肌肉痛。阳盛阴虚,则热中善饥,阳虚阴盛,则寒中肠鸣腹痛,阴阳俱盛,若俱虚,则有寒有热,阴盛则下寒,阴虚则下热,阳盛则上热,阳虚则下寒也。皆调于足阳明之三里,以均其寒热。
邪在肾,则病骨痛阴痹。阴痹者,按之而不得,腹胀腰痛,大便难,肩背颈项痛,时眩。取之涌泉、昆仑,视有血者,尽取之。
肾主骨,故邪在肾,则病骨痛。肾为阴,阴旺则凝涩不行,故病阴痹。阴分痹着。阴痹者,病在隐微,故按之而不得。水旺则土湿木陷,疏泄不行,故腹胀腰痛,大便难。少阴不升,则太阳不降,太阳行身之背,浊气上逆,故肩背颈项痛。寒水主藏,时眩者,寒水失藏而胆火升浮也,胆木化气相火。涌泉,足少阴穴。昆仑,足太阳穴。
邪在心,则病心痛喜悲,时眩仆。视有余不足,而调之其腧也。
心痛,水贼火也。心主喜,肺主悲,喜悲,金侮火也。时眩仆,君火失根而升浮也。调之其腧,手厥阴心主之腧也。少阴无腧。
黄帝曰:经脉十二者,别为五行,分为四时,何失而乱?何得而治?岐伯曰:五行有序,四时有分,相顺则治,相逆则乱。黄帝曰:何谓相顺?岐伯曰:经脉十二者,以应十二月,十二月者,分为四时。四时者,春秋冬夏,其气各异,营卫相随,阴阳已和,清浊不相干,如是则顺而治。黄帝曰:何谓逆而乱?岐伯曰:清气在阴,浊气在阳,营气顺脉,卫气逆行,清浊相干,乱于胸中,是谓大悗。故气乱于心,则烦心密嘿,俯首静伏,乱于肺,则俯仰喘暍,接手以呼,乱于肠胃,则为霍乱,乱于臂胫,则为四厥,乱于头,则为厥逆,头重眩仆。悗,音闷。
清气在阴,陷而不升也。浊气在阳,逆而不降也。悗者,气乱而不清也。接手以呼,以手扪心也。四厥,四肢厥逆也。四肢寒冷,谓之厥逆。厥逆头重眩仆,浊气逆升而不降也。
黄帝曰:五乱者,刺之有道乎?岐伯曰:有道以来,有道以去,审知其道,是谓身宝。黄帝曰:善。愿闻其道。岐伯曰:气在于心者,取之手少阴、心主之俞。气在于肺者,取之手太阴荥、足少阴俞。气在于肠胃者,取之足太阴、阳明,不下者,取之三里。气在于头者,取之天柱、大杼,不知,取太阳荥俞。气在于臂足,取之先去血脉,后取其阳明、少阳之荥俞。黄帝曰:补泻奈何?岐伯曰:徐入徐出,谓之导气,补泻无形,谓之同精,是非有余不足也,乱气之相逆也。黄帝曰:允乎哉道!明处哉论!请著之玉版,命曰治乱也。
有道以来,有由以来也。有道以去,有法以去也。手少阴之俞,神门也。心主之俞,大陵也。手太阴荥,鱼际也。足少阴俞,太溪也。足太阴、阳明,太阴之俞,太白也,阳明之俞,陷谷也。三里,足阳明穴也。天柱,大杼,足太阳穴也。太阳之荥,通谷也。太阳之俞,束骨也。手阳明之荥俞,二间、三间也。手少阳之荥俞,液门、中渚也。足阳明之荥俞,内庭、陷谷也。足少阳之荥俞,侠溪、临泣也。徐入徐出,谓之导气,导其乱气,使之复治也。补泻无形,谓之同精,同其精气之本原,未尝增损也。精,正气也。是非以其有余不足,而用补泻也,为其乱气之相逆,调之使其顺而治耳。
黄帝问于岐伯曰:余闻刺有五禁,何谓五禁?岐伯曰:禁其不可刺也。黄帝曰:余闻刺有五夺。岐伯曰:无泻其不可夺者也。黄帝曰:余闻刺有五过,岐伯曰:补泻无过其度。黄帝曰:余闻刺有五逆。岐伯曰:病与脉相逆,故命曰五逆。黄帝曰:余闻刺有九宜。岐伯曰:明知九针之论,是谓九宜。
义详下文。
黄帝曰:何谓五禁?愿闻其不可刺之时。岐伯曰:甲乙日自乘,无刺头,无发矇于耳内,丙丁日自乘,无振埃于肩、喉、廉泉,戊己日自乘四季,无刺腹,去爪泻水,庚辛日自乘,无刺关节于股膝,壬癸日自乘,无刺足胫,是谓五禁。
自乘者,日之乘时当令也。发矇,发其蒙蔽也。振埃,振其尘埃也。
黄帝曰:何谓五夺?岐伯曰。形肉已夺,是一夺也,大夺血之后,是二夺也,大汗出之后,是三夺也,大泄之后,是四夺也,新产及大血之后,是五夺也,此皆不可泻。
五夺皆大虚证,故不可泻。
黄帝曰:何谓五逆?歧伯曰:热病脉静,汗己出,脉盛躁,是一逆也,病泄,脉洪大,是二逆也,着痹不移,(月囷)肉破,身热,脉偏绝,是三逆也,淫而夺形,身热,色夭然白,及后下血衃,血衃笃重,是谓四逆也,寒热夺形,脉坚搏,是谓五逆也。
着痹不移,(月囷)肉破,气偏痹塞不移,身难反侧,臂肉磨伤也。淫而夺形,病气浸淫不己,渐至形脱也。
黄帝曰:余以小针为细物也,夫子乃言上合之于天,下合之于地,中合之于人,余以为过针之意矣,愿闻其故。岐伯曰:何物大于天乎!夫大于针者,唯五兵者焉。五兵者,死之备也,非生之具。且夫人者,天地之镇也,其不可不参乎!夫治民者,亦唯针焉,夫针之与五兵,其孰小乎?
宇宙之中,无大于天者,天之所以大者,生也。天地之大德曰生。小针虽细,而亦能生人,故与天并大。五兵虽大,但能杀人,不能生人,何以为大?且夫人者,天地之镇也,与天地并重。其不可不参焉,与天地参。佐天地以生人也。夫生人者,亦唯针耳,则针之与五兵,其孰大而孰小乎?
黄帝曰:病之生时,有善怒不测,饮食不节,阴气不足,阳气有余,营气不行,乃发为痈疽。阴阳不通,两热相抟,乃化为脓,小针能取之乎?岐伯曰:圣人不能使化者为之,邪不可留也。故两军相当,旗帜相望,白刃陈于中野者,此非一日之谋也。能使其民令行禁止,士卒无白刃之难者,非一日之教也,须臾之得也。夫至使身被痈疽之病,脓血之聚者,不亦离道远乎!夫痈疽之生,脓血之成也,不从天下,不从地出,积微之所生也,故圣人自治于未有形也,愚者遭其已成也。
圣人不能使天地自然之化,以人力而为之,然而邪之在身,则不可留也。痈疽脓血者,邪气伏留,积微成大之所生也。
黄帝曰:其已形,不予遭,脓已成,不预见,为之奈何?岐伯曰:脓已成,十死一生,故圣人弗使已成,而明为良方,著之竹帛,使能者踵而传之后世,无有终时者,为其不预遭也。黄帝曰:其已有脓血而后遭者,不导之以小针治乎?岐伯曰:以小治小者其功小,以大治大者多害,故其已成脓血者,其唯砭石、铍锋之所取也。
砭石,石针。铍锋,铍针也。
黄帝曰:多害者,其不可全乎?岐伯曰:其在逆顺焉。黄帝曰:愿闻逆顺。岐伯曰:以为伤者,其白眼青,黑眼少,是一逆也,内药而呕者,是二逆也,腹痛渴甚,是三逆也,肩项中不便,是四逆也,音嘶色脱,是五逆也。除此五者,为顺矣。
多害者,全与不全,其在逆顺,顺则可全,逆则不可全也。以为伤者,害之成伤者也。白眼青,木侮金也。黑眼小,火侮水也。内药而呕,胃败而气逆也。腹胀痛渴甚,风木之贼土也。肩项不便,肺气逆冲也。音嘶色脱,肺肝俱败也。肺主音,肝主色。
黄帝曰:诸病皆有逆顺,可得闻乎?岐伯曰:腹胀,身热,脉大,是一逆也,腹鸣而满,四肢清泄,其脉大,是二逆也,衄而不止,脉大,是三逆也,咳且溲血,脱形,其脉小劲,是四逆也,咳,脱形,身热,脉小以疾,是谓五逆也,如是者,不过十五日而死矣。
腹胀,身热,脉大,里湿盛而表阳格也。腹鸣而满,四肢清,泄而脉大,肝脾郁陷而败泄也。衄而不止,脉大,肺胃阻逆而上脱也。咳且溲血,脱形,其脉小劲,中气亏败,肝陷而肺逆也。咳而脱形,身热,脉小以疾,脾败胃逆,肺胆不降也。
其腹大胀,四末清,脱形,泄甚,是一逆也,腹胀便血,其脉大,时绝,是二逆也,咳,溲血,形肉脱,脉搏,是三逆也,呕血,胸满引背,脉小而疾,是四逆也,咳呕腹胀,且飧泄,其脉绝,是五逆也。如是者,不及一时而死矣。工不察此者而刺之,是谓逆治。
此之五逆,较上之五逆更剧,是死在顷刻之间者也。
黄帝曰:夫子之言针甚骏,以配天地,上数天文,下度地纪,内别五脏,外次六腑,经脉二十八会,尽有周纪,能杀生人,不能起死者,子能反之乎?岐伯曰:能杀生人,不能起死者也。黄帝曰:余闻之,则为不仁,然愿闻其道,弗行于人。岐伯曰:是明道也,其必然也,其如刀剑之可以杀人,如饮酒使人醉也,虽勿诊,犹可知矣。黄帝曰:愿卒闻之。岐伯曰:人之所以受气者,谷也。谷之所注者,胃也。胃者,水谷气血之海也。海之所行云气者,天下也。胃之所出气血者,经隧也。经隧者,五脏六腑之大络也,迎而夺之而已矣。黄帝曰:上下有数乎?岐伯曰:迎之五里,中道而止,五至而已,五往而脏之气尽矣,故五五二十五,而竭其腧矣。此所谓夺其天气者也,非能绝其命而倾其寿也。黄帝曰:愿卒闻之。岐伯曰:窥门而刺之者,死于家中,入门而刺之者,死于堂上。黄帝曰:善乎方,明哉道,请著之玉版,以为重宝,传之后世,以为刺禁,令民勿敢犯也。
骏与峻同,高大也。能杀生人,不能起死者也,言不能反也。迎而夺之,夺其胃气也。五里,手阳明穴,此脏腑之大络,经隧之要害。迎之于此,而夺其气,则经隧之气,中道而止。不过五至而已,针五下而脏气绝,故五五二十五下,而竭其五脏之腧矣。此所谓夺其天气,使之夭年,非能立绝其命,而即倾其寿者也。门,气门,生气通天论:气门乃闭。即孔穴也。窥门而刺之者,刺入浅也。入门而刺之者,刺入深也。死于家中,死之稍迟也。死于堂上,死之至速也。本输阴尺动脉,在五里,五腧之禁也。《素问·气穴论》:大禁二十五,在天府下五寸,即此迎之五里之义也。
黄帝曰:余闻先师有所心藏,弗著于方,余愿闻而藏之,则而行之,上以治民,下以治身,使百姓无病,上下和亲,德泽下流,子孙无忧,传于后世,无有终时,可得闻乎?岐伯曰:远乎哉问也!夫治民与自治,治彼与治此,治小与治大,治国与治家,未有逆而能治之也,夫惟顺而已失。顺者,非独阴阳脉,论气之逆顺也,百姓人民,皆欲顺其志也。黄帝曰:顺之奈何?岐伯曰:入国问俗,入家问讳,上堂问礼,临病人问所便。黄帝曰:便病人奈何?岐伯曰:夫中热消瘅则便寒,寒中之属则便热。胃中热则消谷,令人悬心善饥,脐以上皮热,肠中热则出黄如糜,脐以下皮热。胃中寒则腹胀,肠中寒则肠鸣飧泄。胃中寒,肠中热,则胀而且泄,胃中热,肠中寒,则疾饥,少腹痛胀。黄帝曰:胃欲寒饮,肠欲热饮,两者相逆,便之奈何?且夫王公大人,血食之君,骄恣纵欲轻人,而无能禁之,禁之则逆其志,顺之则加其病,便之奈何?治之何先?岐伯曰:人之情,莫不恶死而乐生,告之以其败,语之以其善,导之以其所便,开之以其所苦,虽有无道之人,恶有不听者乎?黄帝曰:治之奈何?岐伯曰:春夏先治其标,后治其本,秋冬先治其本,后治其标。黄帝曰:便其相逆者奈何?岐伯曰:便此者,饮食衣服,亦欲适寒温。衣服者,寒无凄怆,暑无出汗,饮食者,热无灼灼,寒无沧沧。寒温中适,故气将持,乃不致邪僻也。
中热消瘅则便寒,得寒而便也。寒中之属则便热,得热而便也。肠中热则出黄如糜,粪黄而胶黏也。胃中寒,肠中热,则胀而且泄,泄即出黄如糜也。春夏先治其标,后治其本,阳气发泄之时,多外热而内寒也。秋冬先治其本,后治其标,阳气收藏之时,多内热而外寒也。
黄帝曰:余闻九针九篇,余亲受其调,颇得其意。夫九针者,始于一而终于九,然未得其要道也。夫九针者,小之则无内,大之则无外,深不可为下,高不可为盖,恍惚无穷,流溢无极,余知其合于天道、人事、四时之变也,然余愿杂之毫毛,浑束为一,可乎?
调,调度也。深不可为下,无有下之者也。高不可为盖,无有盖之者也。杂之毫毛,浑束为一者,合之大小高深,而归于简要也。
岐伯曰:明乎哉问也,非独针道也,治国亦然。黄帝曰:余愿闻针道,非国事也。岐伯曰:夫治国者,夫惟道焉,非道何可小大深浅杂合而为一乎!黄帝曰:愿卒闻之。岐伯曰:日与月焉,水与镜焉,鼓与响焉。夫日月之明,不失其影,水镜之察,不失其形,鼓响之应,不失其声,动摇则应和,尽得其情。
针法之要,不杂色脉,得其法者,如日月之明,不失其影,水镜之察,不失其形,鼓响之应,不失其声,凡有动摇,则应和之捷,纤毫不失,尽得其情也。
黄帝曰:窘乎哉!昭昭之明不可蔽,其不可蔽,不失阴阳也。合而察之,切而验之,见而得之,若清水明镜之不失其形也。五音不彰,五色不明,五脏波荡,若是则外内相袭,若鼓之应桴,响之应声,影之似形。故远者司外揣内,近者司内揣外,是谓阴阳之极,天地之盖。请藏之灵兰之室,弗敢使泄也。
明不可蔽,以善察色脉,不失阴阳也。合而察之,切而验之,见而得之,直若清水明镜之不失其形也。设其五音不彰,五色不明,则五脏波荡,必生大病。若是则外内相袭,若鼓之应桴,响之应声,影之似形,无不符也。故远者司外以揣内,近者司内以揣外,是谓阴阳之极,天地之盖也。盖者,大于天地也。
雷公问于黄帝曰:细子得受业,通于《九针》六十篇,旦暮勤服之,近者编绝,久者简垢,然尚讽诵弗置,未尽解于意矣。外揣言浑束为一,未知所谓也。夫大则无外,小则无内,大小无极,高下无度,束之奈何?士之才力,或有厚薄,智虑褊浅,不能博大深奥,自强于学若细子。细子恐其散于后世,绝于子孙,敢问约之奈何?
外揣:夫九针者,小之则无内,大之则无外,深不可为下,高不可为盖,愿杂之毫毛,浑束为一,可乎?约之,即浑束为一,令其简约也。
黄帝曰:善乎哉问也!此先师之所禁,坐私传之也,割臂歃血之盟也,子若欲得之,何不斋乎!雷公再拜而起曰:请闻命。于是乃斋宿三日而请曰:敢问今日正阳,细子愿以受盟。黄帝乃与俱入斋室,割臂歃血。黄帝亲祝曰:今日正阳,歃血传方,有敢背此言者,反受其殃。雷公再拜曰:细子受之。黄帝乃左握其手,右授之书曰:慎之慎之,吾为子言之。
先师,僦贷季。帝曰先师之所禁,雷公曰旦暮勤服之,此禁服所由名也。
凡刺之理,经脉为始,营其所行,制其度量,内次五脏,外别六腑,审察卫气,为百病母,调诸虚实,虚实乃止,泻其血络,血尽不殆矣。
风者,百病之始,先伤卫气,乃生百病,故审察卫气,为百病母。调诸虚实之偏,虚实乃止,止者,不偏虚,不偏实也。泻其血络,血尽邪除,故人不殆也。
雷公曰:此皆细子之所以通,未知其所约也。黄帝曰:夫约方者,犹约囊也,囊满而弗约,则输泄,方成弗约,则神与弗俱。雷公曰:愿为下材者,弗满而约之。黄帝曰:未满而知约之以为工,不可以为天下师。雷公曰:愿闻为工。
下材,下士之材也。
黄帝曰:寸口主中,人迎主外,两者相应,俱往俱来,若引绳,大小齐等。春夏人迎微大,秋冬寸口微大,如是者,名曰平人。人迎大一倍于寸口,病在足少阳,一倍而躁,在手少阳。人迎二倍,病在足太阳,二倍而躁,在手太阳。人迎三倍,病在足阳明,三倍而躁,在手阳明。盛则为热,虚则为寒,紧则为痛痹,代则乍甚乍间。盛则泻之,虚则补之,紧痛则取之分肉,代则取血络且饮药,陷下则灸之,不盛不虚,以经取之,名曰经刺。人迎四倍,且大且数,名曰溢阳,溢阳为外格,死不治。必审按其本末,察其寒热,以验其脏腑之病。
溢阳,阳气之满溢。溢阳为外格,阴盛于内,阳气绝根而格除于外也,故死不治。
寸口大一倍于人迎,病在足厥阴,一倍而躁,在手心主。寸口二倍,病在足少阴,二倍而躁,在手少阴。寸口三倍,病在足太阴,三倍而躁,在手太阴。盛则胀满、寒中、食不化,虚则热中、出糜、少气、溺色变,紧则痛痹,代则乍痛乍止。盛则泻之,虚则补之,紧则先刺而后灸之,代则取血络而后调之,陷下则徒灸之,陷下者,脉血结于中,中有着血,血寒,故宜灸之,不盛不虚,以经取之。寸口四倍,且大且数,名曰溢阴,溢阴为内关,死不治。必审察其本末之寒温,以验其脏腑之病,通其荥俞,乃可传于大数。大数曰:盛则使泻之,虚则徒补之,紧则灸刺且饮药,陷下则徒灸之,不盛不虚,以经取之。所谓经治者,饮药,亦曰灸刺。脉急则引,脉大以弱,则欲安静,用力无劳也。
溢阴为内关,阳盛于内,阴气绝根而关闭于外也,故死不治。以经取之,以经常之法取之,谓之经治。脉急则引,以导引之法,通达而松缓之也。脉大以弱,则欲安静,用力无劳苦也。
雷公问于黄帝曰:禁服之言,凡刺之理,经脉为始,营其所行,制其度量,内次五脏,外别六腑,愿尽闻其道。黄帝曰:经脉者,所以能决死生,处百病,调虚实,不可不通。
凡刺之理,经脉为始,营其所行,营其所行之道路。制其度量,制其度量之长短。内次五脏,内次五脏之部。外别六腑外别六腑之分。六语,禁服之言。
肺手太阴之脉,起于中焦,下络大肠,还循胃口,上膈,属肺,从肺系横出腋下。下循臑内,行少阴心主之前,下肘中,循臂内,上骨下廉,入寸口,上鱼,循鱼际,出大指之端,其支者,从腕后直出次指内廉,出其端。是动则病肺胀满,膨膨而喘咳,缺盆中痛,甚则交两手而瞀,此为臂厥。是主肺所生病者,咳,上气喘喝,烦心,胸满,臑臂内前廉痛厥,掌中热。气有余则肩背痛,风寒汗出中风,小便数而欠,气虚则肩背痛寒,少气不足以息,溺色变。为此诸病,盛则泻之,虚则补之,热则疾之,寒则留之,陷下则灸之,不盛不虚,以经取之。盛者,寸口大三倍于人迎,虚者,则寸口反小于人迎也。
手之三阴,自胸走手。肺手太阴之脉,起于中焦,下络大肠,太阴阳明为表里也。还循胃口,上膈,属肺,从肺系横出腋下,中府之分也。下循臑内,臂内嫩肉曰臑。行少阴厥阴二经之前,手三阴行于臂内,太阴在前。下肘中,循臂内,上骨下廉,掌后高骨。入寸口而成尺寸,上鱼,大指根肥肉曰鱼。循鱼际,穴名,即寸口脉。出大指之端,手太阴之少商也。其支者,从腕后直出次指内廉,出其端,而交于手阳明经。人迎,足阳明之动脉,在喉旁。
大肠手阳明之脉,起于大指次指之端,循指上廉,出合谷两骨之间,上入两筋之中,循臂上廉,入肘外廉,上臑外前廉,上肩,出髃骨之前廉,上出于柱骨之会上,下入缺盆,络肺,下膈,属大肠。其支者,从缺盆上颈,贯颊,入下齿中,还出挟口,交人中,左之右,右之左,上挟鼻孔。是动则病齿痛,颈肿。是主津液所生病者,目黄,口干,鼽衄,喉痹,肩前臑痛,大指次指痛不用。气有余则当脉所过者热肿,虚则寒栗不复。为此诸病,盛则泻之,虚则补之,热则疾之,寒则留之,陷下则灸之,不盛不虚,以经取之。盛者,人迎大三倍于寸口,虚者,人迎反小于寸口也。
手之三阳,自手走头。大肠手阳明之脉,起于大指次指之端,大指之次指。手阳明之商阳也。循指上廉,出合谷穴名,在大指次指两岐,手阳明动脉。两骨之间,大指次指两岐骨间。上入两筋之中,循臂上廉,手三阳行于臂外,阳明在前。入肘外廉,髃骨,肩上巨骨。上出于柱骨之会上,柱骨,项后大柱骨,即督脉之大椎,六阳所会。下入缺盆,络肺,阳明太阴为表里也。下膈,属大肠。其支者,从缺盆上颈,贯颊,入下齿中,还出挟口,交人中,左之右,右之左,之,至也。上挟鼻孔,手阳明之迎香也,自迎香而交于足阳明经。热则疾之,疾出其针也。寒则留之,久留其针也。
胃足阳明之脉,起于鼻之交頞中,旁纳太阳之脉,下循鼻外,入上齿中,还出挟口环唇,下交承浆,却循颐后下廉,出大迎,循颊车,上耳前,过客主人,循发际,至额颅。其支者,从大迎前下人迎,循喉咙,入缺盆,下膈,属胃,络脾。其直者,从缺盆下乳内廉,下挟脐,入气街中。其支者,起于胃口,下循腹里,下至气街中而合,以下髀关,抵伏兔,下膝膑中,下循胫外廉,下足跗,入中指内间。其支者,下廉三寸而别,下入中指外间。其支者,别跗上,入大指间,出其端。是动则病洒洒振寒,善呻,数欠,颜黑,病至则恶人与火,闻木音则惕然而惊,独闭户塞牖而处,甚则欲上高而歌,弃衣而走,贲响腹胀,是谓骭厥。是主血所生病者,狂疟温淫汗出,鼽衄,口㖞,唇胗,颈肿,喉痹,大腹水肿,膝膑肿痛,循膺乳气街股伏兔骭外廉足跗上皆痛,中指不用。气盛则身以前皆热,其有余于胃则消谷善饥,溺色黄,气不足则身以前皆寒栗,胃中寒则胀满。为此诸病,盛则泻之,虚则补之,热则疾之,寒则留之,陷下则灸之,不盛不虚,以经取之。盛者,人迎大三倍于寸口,虚者,人迎反小于寸口也。
足之三阳,自头走足。胃足阳明之脉,起于鼻之交頞中,頞,鼻茎,即山根。旁纳太阳之脉,足太阳脉起目内眦,足阳明脉由此下行。下循鼻外,足阳明之承泣也。穴在目下。入上齿中,还出挟口环唇,下交承浆,任脉穴名。却循颐后下廉,出大迎,阳明穴名。循挟车,阳明穴名。上耳前,过客主人,足少阳穴名。循发际,至额颅。其支者,从大迎前下人迎,阳明穴名,喉旁动脉。循喉咙,入缺盆,阳明穴名。下膈,属胃,络脾,阳明与太阴为表里也。其直者,从缺盆下乳内廉,下挟脐,入气街中,阳明穴名,毛际两旁动脉。其支者,起于胃口,下循腹里,下至气街中而合,以下髀关,穴名。抵伏兔,穴名。下膝膑中,膝盖曰膑,下循胫外廉,(骨行)骨曰胫。足三阳行于骽外,阳明在前。下足跗,足背。入中指内间,大指之次指。足阳明之厉兑也。其支者,下廉三寸而别,下入中指外间。其支者,别跗上,入大指间,出其端,而交于足太阴经。恶人与火,闻木音惕然而惊,独闭户塞牖而处,上高而歌,弃衣而走,义详《素问》脉解、阳明脉解。骭,胫骨也,足阳明自膝膑而下胫外,故病骭厥。中指不用,即大指之次指也。
脾足太阴之脉,起于大指之端,循指内侧白肉际,过核骨后,上内踝前廉,上踹内,循胫骨后,交出厥阴之前,上膝股内前廉,入腹,属脾,络胃,上膈,挟咽,连舌本,散舌下。其支者,复从胃别上膈,注心中。是动则病舌本强,食则呕,胃脘痛,腹胀,善噫,得后与气则快然如衰,身体皆重。是主脾所生病者,舌本痛,体不能动摇,食不下,烦心,心下急痛,溏,瘕泄,水闭,黄疸,不能卧,强立,股膝内肿厥,足大指不用。为此诸病,盛则泻之,虚则补之,热则疾之,寒则留之,陷下则灸之,不盛不虚,以经取之。盛者,寸口大三倍于人迎,虚者,寸口反小于人迎也。踹,音篆。
足之三阴,自足走胸,脾足太阴之脉,起于大指之端,足太阴之隐白也。循指内侧白肉际,过核骨后,大指后踹骨。上内踝前廉,足三阴行于骽内,太阴在前。上踹内,骽肚。循胫骨后,交出厥阴之前,足太阴厥阴同起大指,其于踹下,厥阴在太阴之前,厥阴自中都上行,方出太阴之后,太阴自漏谷上行,方出厥阴之前。上膝股内前廉,入腹,属脾,络胃,太阴
与阳明为表里也。上膈,挟咽,连舌本,散舌下。其支者,复从胃别上膈,注心中,而交于手少阴经。得后与气则快然如衰,义见《素问·脉解》。
心手少阴之脉,起于心中,出属心系,下膈,络小肠。其支者,从心系上挟咽,系目系。其直者,复从心系却上肺,下出腋下,下循臑内后廉,行太阴心主之后,下肘内,循臂内后廉,抵掌后锐骨之端,入掌内后廉,循小指之内,出其端。是动则病嗌干,心痛,渴而欲饮,是为臂厥。是主心所生病者,目黄,胁痛,臑臂内后廉痛厥,掌中热痛。为此诸病,盛则泻之,虚则补之,热则疾之,寒则留之,陷下则灸之,不盛不虚,以经取之。盛者,寸口大再倍于人迎,虚者,寸口反小于人迎也。
心手少阴之脉,起于心中,出属心系,下膈,络小肠,少阴与太阳为表里也。其支者,从心系上挟咽,系目系。其直者,复从心系却上肺,下出腋下,手少阴之极泉也。下循臑内后廉,少阴在后。行太阴心主二脉之后,下肘内,循臂内后廉,抵掌后锐骨之端,少阴神门,手外踝上动脉。入掌内后廉,循小指之内,出其端,手少阴之少冲也。
小肠手太阳之脉,起于小指之端,循手外侧,上腕,出踝中,直上循臂骨下廉,出肘内侧两筋之间,上循臑外后廉,出肩解,绕肩胛,交肩上,入缺盆,络心,循咽,下膈,抵胃,属小肠。其支者,从缺盆循颈,上颊,至目锐眦,却入耳中。其支者,别颊,上(出页),抵鼻,至目内眦,斜络于颧。是动则病嗌痛,颔肿,不可以顾,肩似拔,臑似折。是主液所生病者,耳聋,目黄,颊肿,颈颔肩臑肘臂外后廉痛。为此诸病,盛则泻之,虚则补之,热则疾之,寒则留之,陷下则灸之,不盛不虚,以经取之。盛者,人迎大再倍于寸口,虚者,人迎反小于寸口也。
小肠手太阳之脉,起于小指之端,手太阳之少泽也。循手外侧,上腕,出踝中,直上循臂骨下廉,太阳在后。出肘内侧两筋之间,上循臑外后廉,出肩解,肩后骨缝。绕肩胛,肩膊。交肩上,会于督脉之大椎。入缺盆,络心,太阳与少阴为表里也。循咽,下膈,抵胃,属小肠。其支者,从缺盆循颈,上颊,至目锐眦,却入耳中,手太阳之听宫也。其支者,别颊,上(出页),抵鼻,至目内眦,而交于足太阳经,斜络于颧。
膀胱足太阳之脉,起于目内眦,上额,交巅。其支者,从巅至耳上角。其直者,从巅入络脑,还出别下项,循肩膊内,挟脊,抵腰中,入循膂,络肾,属膀胱。其支者,从腰中下挟脊,贯臀,入腘中。其支者,从膊内左右别,下贯胛,挟脊内,过髀枢,循髀外,从后廉下合腘中,以下贯踹内,出外踝之后,循京骨,至小指外侧。是动则病冲头痛,目似脱,项似拔,脊痛,腰似折,髀不可以曲,腘如结,踹如裂,是为踝厥。是主筋所生病者,痔疟狂癫疾,头卤项痛,目黄,泪出,鼽衄,项背腰尻腘踹脚皆痛,小指不用。为此诸病,盛则泻之,虚则补之,热则疾之,寒则留之,陷下则灸之,不盛不虚,以经取之。盛者,人迎大再倍于寸口,虚者,人迎反小于寸口也。卤,音信。
膀胱足太阳之脉,起干目内眦,足太阳之睛明也。上额,交巅。其支者,从巅至耳上角。其直者,从巅入络脑,还出别下项,循肩膊内,挟脊,抵腰中。入循膂,脊两旁肉。络肾,太阳与少阴为表里也。属膀胱。其支者,从腰中下挟脊,贯臀,尻旁大肉,入腘中。膝后曲处。其支者,从膊内左右别,下贯胛,此太阳经挟脊之外行。挟脊内,过髀枢,髀骨枢机。循髀外,从后廉下合腘中,太阳在后。以下贯踹内,出外踝之后,循京骨,穴名。至小指外侧,足太阳之至阴也。
肾足少阴之脉,起于小指之下,邪走足心,出于然谷之下,循内踝之后,别入跟中,以上踹内,出腘内廉,上股内后廉,贯脊,属肾,络膀胱。其直者,从肾上贯肝膈,入肺中,循喉咙,挟舌本。其支者,从肺出络心,注胸中。是动则病饥不欲食,面如漆柴,咳唾则有血,喝喝而喘,坐而欲起,目(目荒)(目荒)如无所见,心如悬,若饥状,气不足则善恐,心惕惕如人将捕之,是为骨厥。是主肾所生病者,口热,舌干,咽肿,上气,嗌干及痛,烦心,心痛,黄疸,肠澼,脊股内后廉痛,痿厥,嗜卧,足下热而痛。为此诸病,盛则泻之,虚则补之,热则疾之,寒则留之,陷下则灸之,不盛不虚,以经取之。灸则强食生肉,缓带被发,大杖重履而步。盛者,寸口大再倍于人迎,虚者,寸口反小于人迎也。
肾足少阴之脉,起于小指之下,邪走足心,足少阴之涌泉也。出于然谷之下,穴名。循内踝之后,太溪,少阴动脉。别入跟中,脚跟。以上踹内,出腘内廉,上股内后廉,少阴在后。贯脊,属肾,络膀胱,少阴与太阳为表里也。其直者,从肾上贯肝膈,入肺中,循喉咙,挟舌本。其支者,从肺出络心,注胸中,足少阴之俞府也。陷下,肾气虚也,虚故灸之。灸则强食生肉,令其难消,缓带被发,大杖重履而步,令其用力,所以使脾土困乏,不至刑伤肾水也。
心主手厥阴心包络之脉,起于胸中,出属心包络,下膈,历络三焦。其支者,循胸,出胁,下腋三寸,上抵腋下,循臑内,行太阴少阴之间,入肘中,下臂,行两筋之间,入掌中,循中指,出其端。其支者,别掌中,循小指次指,出其端。是动则病手心热,臂肘挛急,腋肿,甚则胸胁支满,心中澹澹大动,面赤,目黄,喜笑不休。是主脉所生病者,烦心,心痛,掌中热。为此诸病,盛则泻之,虚则补之,热则疾之,寒则留之,陷下则灸之,不盛不虚,以经取之。盛者,寸口大一倍于人迎,虚者,寸口反小于人迎也。
心主手厥阴心包络之脉,起于胸中,出属心包络,下膈,历络三焦,三焦有上、中、下三部,故曰历络。厥阴与少阳为表里也。其支者,循胸,出胁,下腋三寸,手厥阴之天池也。上抵腋下,循臑内,行太阴少阴之间,厥阴在中。入肘中,下臂,行两筋之间,入掌中,循小指次指,出其端,小指之次指。而交于手少阳经。
三焦手少阳之脉,起于小指次指之端,上出两指之间,循手表腕,出臂外两骨之间,上贯肘,循臑外,上肩,而交出足少阳之后,入缺盆,布膻中,散络心包,下膈,循属三焦。其支者,从膻中上出缺盆,上项,系耳后,直上出耳上角,以屈下颊,至(出页)。其支者,从耳后入耳中,出走耳前,过客主人前,交颊,至目锐眦。是动则病耳聋浑浑焞焞,嗌肿,喉痹。是主气所生病者,汗出,目锐眦痛,颊痛,耳后肩臑肘臂外皆痛,小指次指不用。为此诸病,盛则泻之,虚则补之,热则疾之,寒则留之,陷下则灸之,不盛不虚,以经取之。盛者,人迎大一倍于寸口,虚者,人迎反小于寸口也。
三焦手少阳之脉,起于小指次指之端,小指之次指。手少阳之关冲也。上出两指之间,小指次指之间。循手表腕,出臂外两骨之间,上贯肘,少阳在中。循臑外,上肩,而交出足少阳之后,自天髎出足少阳后。入缺盆,布膻中,膻中者,心主之宫城也。散络心包,少阳与厥阴为表里也。下膈,循属三焦。三焦部大,循其部而属之。其支者,从膻中上出缺盆,上项,系耳后,直上出耳上角,以屈下颊,至(出页)。目下。其支者,从耳后入耳中,出走耳前,过客主人足少阳穴。前,交颊,至目锐眦,而交于足少阳经。
胆足少阳之脉,起于目锐眦,上抵头角,下耳后,循颈,行手少阳之前,至肩上,却交出手少阳之后,入缺盆。其支者,从耳后入耳中,出走耳前,至目锐眦后。其支者,别锐眦,下大迎,合于手少阳,抵于(出页),下加颊车,下颈,合缺盆,以下胸中,贯膈,络肝,属胆,循胁里,出气街,绕毛际,横入髀厌中。其直者,从缺盆下腋,循胸,过季胁,下合髀厌中,以下循髀阳,出膝外廉,下外辅骨之前,直下抵绝骨之端,下出外踝之前,循足跗上,入小指次指之间。其支者,别跗上,入大指之间,循大指岐骨内,出其端,还贯爪甲,出三毛。是动则病口苦,善太息,心胁痛,不能转侧,甚则面微有尘,体无膏泽,足外反热,是为阳厥。是主骨所生病者,头痛,颔痛,目锐眦痛,缺盆中肿痛,腋下肿,马刀挟瘿,汗出振寒,疟,胸胁肋髀膝外至胫绝骨外踝前及诸节皆痛,小指次指不用。为此诸病,盛则泻之,虚则补之,热则疾之,寒则留之,陷下则灸之,不盛不虚,以经取之。盛者,人迎大一倍于寸口,虚者,人迎反小于寸口也。
胆足少阳之脉,起于目锐眦,足少阳之童子髎也。上抵头角,下耳后,循颈,行手少阳之前,至肩上,却交出手少阳之后,入缺盆。其支者。从耳后入耳中,出走耳前,至目锐眦后。其支者,别锐眦,下大迎,足阳明穴。合于手少阳,抵于(出页),下加颊车,足阳明穴。下颈,合缺盆,以下胸中,贯膈,络肝,少阳与厥阴为表里也。属胆,循胁里,足三阳自头走足,阳明行身之前,太阳行身之后,少阳行身之侧。出气街,足阳明穴。绕毛际,横入髀厌中。即髀枢。其直者,从缺盆下腋,循胸,过季胁,下合髀厌中,以下循髀阳,出膝外廉,下外辅骨之前,少阳在中,外辅骨,膝外高骨。直下抵绝骨之端,外踝上骨际。下出外踝之前,循足跗上,入小指次指之间,足少阳之窍阴也。其支者,别跗上,入大指之间,循大指岐骨内,出其端,还贯爪甲,出三毛,而交于足厥阴经。马刀挟瘿,瘰疬肿硬,如瘿瘤疠络累生,旁挟胸胁,弯如马刀,少阳上逆之病也。经气壅塞,故生此证。
肝足厥阴之脉,起于大指丛毛之际,上循足跗上廉,去内踝一寸,上踝八寸,交出太阴之后,上腘内廉,循股阴,入毛中,过阴器,抵少腹,挟胃,属肝,络胆,上贯膈,布胁肋,循喉咙之后,上入颃颡,连目系,上出额、与督脉会于巅。其支者,从目系下颊里,环唇内。其支者,复从肝别贯膈,上注肺。是动则病腰痛不可以俯仰,丈夫疝,妇人少腹肿,甚则嗌干,面尘,脱色。是主肝所生病者,胸满,呕逆,飧泄,狐疝,遗溺,闭癃。为此诸病,盛则泻之,虚则补之,热则疾之,寒则留之,陷下则灸之,不盛不虚,以经取之。盛者,寸口大一倍于人迎,虚者,寸口反小于人迎也。
肝足厥阴之脉,起于大指丛毛之际,丛毛即三毛。足厥阴之大敦也。上循足跗上廉,去内踝一寸,上踝八寸,中都之上。交出太阴之后,厥阴在中。上腘内廉,循股阴,入毛中,过阴器,抵少腹,挟胃,属肝,络胆,厥阴与少阳为表里也。上贯膈,布胁肋,足三阴自足走胸,太阴行身之前,少阴行身之后,厥阴行身之侧。循喉咙之后,上入颃颡,连目系,上出额,与督脉会于巅。其支者,从目系下颊里,环唇内。其支者,复从肝别贯膈,上注肺,而交于手太阴经。
此十二经之一周也,是即营气所行之次。十二经孔穴,详见《素问》气穴、气府诸篇。
经脉十二者,伏行分肉之间,深不可见。其可见者,手太阴过于外踝之上,无所隐故也。诸脉之浮而常见者,皆络脉也。经脉为里,支而横者为络,络之别者为孙。盛而血者疾诛之,盛者泻之,虚者饮药以补之。
手太阴过于外踝之上,即寸口也。经脉为里至末,旧误在脉度。
雷公曰:何以知经脉之与络脉异也?黄帝曰:经脉者,常不可见也,其虚实也,以气口知之,脉之见者,皆络脉也。诸络脉皆不能经大节之间,必行绝道而出入,复合于皮中,其会皆见于外。雷公曰:细子无以明其然也。黄帝曰:六经络,手阳明少阳之大络,起于五指间,上合肘中。饮酒者,卫气先行皮肤,先充络脉,络脉先盛,故卫气已平,营气乃满,而经脉大盛。脉之卒然动者,皆邪气居之,留于本末,不动则热,不坚则陷且空,不与众同,是以知其何脉之动也。故诸刺络脉者,必刺其结上甚血者。虽无结,急取之,以泻其邪而出其血,留之发为痹也。
大节,大关节也。经脉必由大节而行,络脉不能经大节之间,必行经脉之绝道而出入,绝道,经脉不行之处。周络一身,复合于皮肤之中,其所会合,皆见于外也。六经络脉,手阳明少阳之大络,起于五指间,上合于肘中。手阳明之络,名偏历,分络于大指、食指,出合谷之次,别走太阴,手少阳之络,名外关,散络于中指、名指、小指,出阳池之次,别走厥阴,是起于五指间也,即手背之青筋外露也。二脉上行,总于肘中,厥阴经曲泽之次相合。饮酒者,酒气慓悍,直走卫气,卫气先行皮肤,先充络脉,络脉先盛。故卫气已平,盛极而平。然后内灌于经,营气乃满,而经脉大盛。凡脉之卒然动者,皆邪气居之,留于经络之本末,不动则热,不坚则陷且空,不与众同,是以知其何脉之动也。故诸刺络脉者,必刺其结上盛血者。虽无结,亦急取之,以泻其邪而出其血,留之则发为痹病也。
凡诊络脉,脉色青则寒且痛,赤则有热。胃中寒,手鱼之络多青矣,胃中有热,鱼际络赤。其暴黑者,留久痹也。其有赤、有黑、有青者,寒热气也。其青短者,少气也。凡刺寒热者,皆多血络,必间日而一取之,血尽而止,乃调其虚实。其小而短者,少气,甚者泻之则闷,闷甚则仆,不得言,闷则急坐之也。
皆多血络,皆多蓄血之络也。
雷公曰:愿卒闻经脉之始生。黄帝曰:人始生,先成精,精成而脑髓生,骨为干,脉为营,筋为刚,肉为墙,皮肤坚而毛发长,谷入于胃,脉道乃通,血气乃行。
人之初生,爰有祖气,祖气一分,精神皆化,而形质初兆,则先成其精,精者,官骸之始基也。肾藏精而主骨,脑髓者,肾精所结,故精成而脑髓生。脑髓生则骨立,骨为之干,脉为之营,筋为之刚,肉为之墙,皮肤以生,毛发续长,形完胎落。谷入于胃,脉道乃通,血气乃行,此经脉所由生也。
黄帝问于岐伯曰:余闻人之合于天道也,内有五脏,以应五音、五色、五味、五时、五位也,外有六腑,以应六律。六律建阴阳诸经,而合之十二月、十二辰、十二节、十二时、十二经水、十二经脉者,此五脏六腑之所以应天道。夫十二经脉者,人之所以生,病之所以成,人之所以治,病之所以起,学之所始,工之所止也,粗之所易,上之所难也,请问其离合出入奈何?岐伯稽首再拜曰:明乎哉问也!此粗之所过,上之所息也,请卒言之。
六律建阴阳诸经,以六律建立阴阳十二经也。上,上工。过,忽而过之。息,谓止而究之也。
足太阳之正,别入于腘中,其一道下尻五寸,别入于肛,属于膀胱,散之肾,循膂,当心入散,直者从膂上出于项,复属于太阳,此为一经也。
此足太阳之经别入者。
足少阴之正,至腘中,别走太阳而合,上至肾,当十四椎,出属带脉,直者系舌本,复出于项,合于太阳,此为一合,成以诸阴之别,皆为正也。
足少阴与足太阳为表里,足少阴之正,至腘中而合太阳,此为一合也。诸阳经之正,成以诸阴之别道相合,皆为正脉,非支络也。
足少阳之正,绕髀,入毛际,合于厥阴,别者,入季胁之间,循胸里,属胆,散之上肝,贯心,以上挟咽,出颐颔中,散于面,系目系,合少阳于外眦也。
此足少阳之经别入者。
足厥阴之正,别跗上,上至毛际,合于少阳,与别俱行,此为二合也。
足厥阴与足少阳为表里,足厥阴之正,至毛际而合少阳,此为二合也。
足阳明之正,上至髀,入于腹里。属胃,散之脾,上通于心,上循咽,出于口,上頞(出页),还系目系,合于阳明也。
此足阳明之经别入者。
足太阴之正,上至髀,合于阳明,与别俱行,上结于咽,贯舌中,此为三合也。
足太阴与足阳明为表里,至髀上而合阳明,此为三合也。
手太阳之正,指地,别于肩解,入腋,走心,系小肠也。
此手太阳之经别入者。指地者,在外而内行也。
手少阴之正,别入于渊腋两筋之间,属于心,上走喉咙,出于面,合目内眦,此为四合也。
手少阴与手太阳为表里,至内眦而合太阳,此为四合也。渊腋,穴名。
手少阳之正,指天,别于巅,入缺盆,下走三焦,散于胸中也。
此手少阳之经别入者。指天,在内而外行也。
手心主之正,别下渊腋三寸,入胸中,别属三焦,出循喉咙,出耳后,合少阳完骨之下,此为五合也。
手心主与手少阳为表里,至完骨而合少阳,此为五合也。完骨,耳后骨。
手阳明之正,从手循膺乳,别于肩髃,入柱骨,下走大肠,属于肺,上循喉咙,出缺盆,合于阳明也。
此手阳明之经别入者。
手太阴之正,别入渊腋少阴之前,入走肺,散之大肠,上出缺盆,循喉咙,复合于阳明,此为六合也。
手太阴与手阳明为表里,至喉咙而合阳明,此为六合也。渊腋,足少阳穴。少阴,手少阴经。
手太阴之别,名曰列缺,起于腕上分间,并太阴之经,直入掌中,散入于鱼际。其病实则手锐掌热,虚则欠(去欠),小便遗数,取之去腕半寸,别走阳明也。
列缺,穴名,在经渠后,手太阴自此别走于阳明,并太阴之经,太阴之正经也。手阳明起于手指,故实则手锐掌热。锐掌,掌之尽处。欠(去欠),伸腰开口,以舒郁闷也。取之去腕半寸,别走阳明之穴,即列缺也。
手少阴之别,名曰通里,去腕一寸半,别而上行,循经入于心中,系舌本,属目系。其实则支膈,虚则不能言,取之掌后一寸,别走太阳也。
通里,穴名,在阴郄后,手少阴自此别走手太阳。支膈,膈上偏支作满,金被火刑,肺气不降也。不能言,心主言也。《难经》:肺主声,入心为言。掌后一寸,别走太阳,即通里也。
手心主之别,名曰内关,去腕二寸,出于两筋之间,循经以上,系于心,包络心系。实则心痛,虚则为头强,取之两筋间也。
内关,穴名,手心主自此别走手少阳。取之两筋间,即内关也。
手阳明之别,名曰偏历,去腕三寸,别入太阴,其别者,上循臂,乘肩髃,上曲颊,偏齿,其别者,入耳,合于宗脉。实则龋,聋,虚则齿寒,痹隔,取之所别也。
偏历,穴名。手阳明自此别走手太阴。偏齿,半边之齿也。合于宗脉,耳者,宗脉之所聚也。龋,齿病也。痹隔,经络痹塞不通也。取之所别,即偏历也。后仿此。
手太阳之别,名曰支正,上腕五寸,内注少阴,其别者,上走肘,络肩髃。实则节弛肘废,虚则生疣,小者如指痂疥,取之所别也。疣,音尤。
支正,穴名,手太阳自此别走手少阴。疣,赘瘤也。小者如指痂疥,如指上所生之疥粒也。
手少阳之别,名曰外关,去腕二寸,外绕臂,注胸中,合心主。病实则肘挛,虚则不收,取之所别也。
外关,穴名,手少阳自此别走手心主。
足阳明之别,名曰丰隆,去踝八寸,别走太阴,其别者,循胫骨外廉,上络头项,合诸经之气,下络喉嗌。其病气逆则喉痹瘁喑,实则狂癫,虚则足不收,胫枯,取之所别也。
丰隆,穴名,足阳明自此别走足太阴。瘁,憔瘁也。
足太阳之别,名曰飞阳,去踝七寸,别走少阴。实则鼽窒,头背痛,虚则鼽衄,取之所别也。
飞阳,穴名,足太阳自此别走足少阴。
足少阳之别,名曰光明,去踝五寸,别走厥阴,下络足跗。实则厥,虚则痿躄,坐不能起,取之所别也。
光明,穴名,足少阳自此别走足厥阴。
足太阴之别,名曰公孙,去本节之后一寸,别走阳明,其别者,入络肠胃。厥气上逆则霍乱,实则肠中切痛,虚则鼓胀,取之所别也。
公孙,穴名,足太阴自此别走足阳明。
足少阴之别,名曰大钟,当踝后,绕跟,别走太阳,其别者,并经上走于心包下,外贯腰脊。其病气逆则烦闷,实则闭癃,虚则腰痛,取之所别也。
大钟,穴名,足少阴自此别走足太阳。
足厥阴之别,名曰蠡沟,去内踝五寸,别走少阳,其别者,循胫上睾,结于茎。其病气逆则睾肿卒疝,实则挺长,虚则暴痒,取之所别也。睾,音高。
蠡沟,穴名,足厥阴自此别走足少阳。睾,丸,阴囊也。
任脉之别,名曰尾翳,下鸠尾,散于腹。实则腹皮痛,虚则痒搔,取之所别也。
尾翳,穴名,任脉自此别走冲、督。鸠尾,蔽心骨,穴名。详尾翳,当是中庭别名,中庭在鸠尾之上,故曰下鸠尾,散于腹。旧注谓为会阴,非。
督脉之别,名曰长强,挟膂,上项,散头上,下当肩胛左右,别走太阳,入贯膂。实则脊强,虚则头重,高摇之,挟脊之有过者,取之所别也。
长强,穴名,督脉自此别走任、冲。下当肩胛左右,又别走大阳。高摇之,头之高也。
脾之大络,名曰大包,出渊腋下三寸,布胸胁。实则身尽痛,虚则百节尽皆纵,此脉若罗络之血者,皆取之脾之大络脉也。
大包,穴名,脾为五脏之长,故另有大络罗列也。此脉所部,若有络血罗列可见者,皆取之大包。
《素问·玉机真脏论》:胃之大络,名曰虚里,脾胃皆有大络也。
凡此十五络者,实则必见,虚则必下。视之不见,求之上下,人经不同,络脉异所别也。自手太阴之别以下十六段,旧误在经脉。
诸经之别,皆络脉也,共十五络。实则必见于外,虚则必下,不可见也。视之而不见,当求之上下之间,盖以人经虚实不同,络脉异于其所别走之处故也。
足少阳之筋,起于小指次指,上结外踝,上循胫外廉,结于膝外廉。其支者,别走外辅骨,上走髀,前者结于伏兔之上,后者结于尻。其直者,上乘(月少)季胁,上走腋前廉,系于膺乳,结于缺盆。直者,上出腋,贯缺盆,出太阳之前,循耳后,上额角,交巅上,下走颔,上结于頄。支者,结于目眦,为外维。其病小指次指支转筋,引膝外转筋,不可屈伸,腘筋急,前引髀,后引尻,即上乘(月少)季胁痛,上引缺盆膺乳颈维筋急。从左之右,右目不开,上过右角,并跷脉而行,左络于右,故伤左角,右足不用,命曰维筋相交。治在燔针劫刺,以知为数,以痛为腧。名曰孟春痹也。
伏兔,膝上六寸股外高肉。尻,尾,尾骶骨。(月少)肋,季胁尽处软肋骨。頄,颧颊间骨。维筋,维络头项胸膺之筋。少阳甲木从左右行,故右目不开,右足不用,以其维筋自左而右交也,故命曰维筋相交。以知为数,知,觉也。以痛为腧,痛者,是其腧穴也。孟春痹者,足少阳应正月之气也,义见手足阴阳系日月中。
足太阳之筋,起于足小指,上结于踝,邪上结于膝,其下循足外踝,结于踵,上循跟,结于腘。其别者,结于踹外,上腘中内廉,与腘中并,上结于臀,上挟脊,上项。其支者,别入结于舌本。其直者,结于枕骨,上头,下颜,结于鼻。其支者,为目上网,下结于頄。其支者,从腋后外廉结于肩髃。其支者,入腋下,上出缺盆,上结于完骨。其支者,出缺盆,邪上出于頄。其病小指支跟肿痛,腘挛,脊反折,项筋急,肩不举,腋支缺盆中纽痛,不可左右摇。治在燔针劫刺,以知为数,以痛为腧。名曰仲春痹也。
颜,额上也。完骨,耳后骨。小指支跟肿痛,痛连脚跟也。腋支缺盆中纽痛,纽折作痛,如物支拄也。仲春痹,足太阳应二月之气也。
足阳明之筋,起于中三指,结于跗上,邪外上加于辅骨,上结于膝外廉,直上结于髀枢,上循胁,属脊。其直者,上循骭,结于膝。其支者,结于外辅骨,合少阳。其直者,上循伏兔,上结于髀,聚于阴器,上腹而布,至缺盆而结,上颈,上颊口,合于頄,下结于鼻,上合于太阳,太阳为目上网,阳明为目下网。其支者,从颊结于耳前。其病足中指支胫转筋,脚跳坚,伏兔转筋,髀前肿,疝,腹筋急,引缺盆及颊,卒口僻,急者目不合,热则筋纵,目不开,颊筋有寒则急,引颊移口,有热则筋弛纵,缓不胜收,故僻。治之以马膏,膏其急者,以白酒和桂,以涂其缓者,以桑钩钩之。即以生桑灰置之坎中,高下以坐等,以膏熨急颊,且饮美酒,啖美炙肉,不饮酒者,自强也,为之三拊而已。治在燔针劫刺,以知为数,以痛为腧。名曰季春痹也。
骭,胫骨也。伏兔,股外丰肉,足阳明经脉所行,故穴名伏兔。聚于阴器,阴阳总宗筋之会,会于气街,而阳明为之长也。《素问·痿论》语。脚跳坚,脚筋跳动而坚硬也。桑钩钩之,使口正而不僻也。高下以坐等,令坎中高下与人坐相等也。三拊而已,熨后拊摩病上,三次而愈也。季春痹,足阳明应三月之气也。
手阳明之筋,起于大指次指之端,结于腕,上循臂,上结于肘外,上臑,结于髃。其支者,绕肩胛,挟脊。直者,从肩髃上颈。其支者,上颊,结于頄。直者,上出手太阳之前,上左角,络头,下右颔。其病当所过者支痛及转筋,肩不举,颈不可左右视。治在燔针劫刺,以知为数,以痛为腧。名曰孟夏痹也。
上左角,络头,下右颔,左手之筋也。右手之筋,上右角,络头,下左颔。阳明之脉,左之右,右之左,筋亦如是。孟夏痹,手阳明应四月之气也。
手太阳之筋,起于小指之上,结于腕,上循臂内廉,结于肘内锐骨之后,弹之应小指之上,入结于腋下。其支者,后走腋后廉,上绕肩胛,循颈,出走太阳之前,结于耳后完骨。其支者,入耳中。直者,出耳上,下结于颔,上属目外眦。其病小指支肘内锐骨后廉痛,循臂阴,入腋下,腋下痛,腋后廉痛,绕肩胛,引颈而痛,应耳中鸣痛,引颔,目瞑,良久乃得视,颈筋急,则为筋痿颈肿,寒热在颈。其为肿者,复而锐之。本支者,上曲牙,循耳前,属目外眦,上颔,结于角,其痛当所过者支转筋。治在燔针劫刺,以知为数,以痛为腧。名曰仲夏痹也。
弹之应小指之上,弹之酸麻,应于小指之上也。颈筋急,则为筋痿颈肿,瘰疠病也。复而锐之,复刺而用锐针,即小针也,仲夏痹,手太阳应五月之气也。
手少阳之筋,起于小指次指之端,结于腕,上循臂,结于肘,上绕臑外廉,上肩,走颈,合手太阳。其支者,当曲颊,入系舌本。其支者,上曲牙,循耳前,属目外眦,上乘颔,结于角。其病当所过者即支转筋,舌卷。治在燔针劫刺,以知为数,以痛为腧。名曰季夏痹也。
季夏痹,手少阳应六月之气也。
足太阴之筋,起于大指之端内侧,上结于内踝。其直者,络于膝内辅骨,上循阴股,结于髀,聚于阴器,上腹,结于脐,循腹里,结于肋,散于胸中。其内者,着于脊。其病足大指支内踝痛,转筋痛,膝内辅骨痛,阴股引髀而痛,阴器纽痛,下引脐,两胁痛,引膺中脊内痛。治在燔针劫刺,以知为数,以痛为腧。名曰孟秋痹也。
孟秋痹,足太阴应七月之气也。
足少阴之筋,起于小指之下,并足太阴之筋,邪走内踝之下,结于踵,与太阳之筋合而上结于内辅之下,并太阴之筋而上循阴股,结于阴器,循脊内,挟膂,上至项,结于枕骨,与足太阳之筋合。其病足下转筋,及所过而结者皆痛及转筋。病在此者,主痫瘛及痉,在外者不能俯,在内者不能仰,故阳病者,腰反折,不能俯,阴病者,不能仰。治在燔针劫刺,以知为数,以痛为腧,在内者,熨引饮药。此筋折纽,纽发数甚者,死不治,名曰仲秋痹也。
痫,惊也。瘛,筋急而抽引也。痉,筋短而身劲也。筋脉短急,其在外者,即不能俯,外,身后也。其在内者,即不能仰。故太阳病者,腰反折,不能俯,其经行身之后也,少阴病者,身伛偻,不能仰,其经行身之前也。少阴自前而行于后。此筋折纽,折其枢纽也。纽发数甚,折纽数发而数甚也。仲秋痹,足少阴应八月之气也。
足厥阴之筋,起于大指之上,上结于内踝之前,上循胫,上结内辅之下,上循阴股,结于阴器,络诸筋。其病足大指支内踝之前痛,内辅痛,阴股痛,转筋,阴器不用。伤于内则不起,伤于寒则阴缩入,伤于热则纵挺不收,治在行水清阴气。其病转筋者,治在燔针劫刺,以知为数,以痛为腧。名曰季秋痹也。
结于阴器,肝主筋,前阴者,宗筋之所聚也。络诸筋,前阴皆联络于诸筋也。伤于内则不起,纵欲伤精,则阴痿也。伤于寒则阴缩入,寒则筋急也。伤于热则纵挺不收,热则筋松也。治在行水清阴气,热则补肾水,以清阴分之热也。季秋痹,足厥阴应九月之气也。
手厥阴之筋,起于中指,与太阴之筋并行,结于肘内廉,上臂阴,结腋下,下散前后,挟胁。其支者,入腋,散胸中,结于胁。其病当所过者支转筋,前及胸痛,息贲。治在燔针劫刺,以知为数,以痛为腧。名曰孟冬痹也。
息贲,喘息贲逆。孟冬痹,手厥阴应十月之气也。
手少阴之筋,起于小指之内侧,结于锐骨,上结肘内廉,上入腋,交太阴,挟乳里,结于胸中,循胸,下系于脐。其病内急,心承伏梁,下为肘网,当所过者支转筋,筋痛。治在燔针劫刺,以知为数,以痛为腧。其成伏梁唾脓血者,死不治。名曰仲冬痹也。
锐骨,掌后锐骨。肘网,肘如网罗牵引。仲冬痹,手少阴应十一月之气也。
手太阴之筋,起于大指之上,循指上行,结于鱼后,行寸口外侧,上循臂,结肘中,上臑内廉,入腋下,出缺盆,结肩前髃,上结缺盆,下结胸里,散贯贲,合贲下,抵季胁。其病当所过者支转筋,痛甚成息贲,胁急,吐血。治在燔针劫刺,以知为数,以痛为腧。名曰季冬痹也。
贲,贲门,《难经》胃为贲门。胃之上口。季冬痹,手太阴应十二月之气也。
经筋之病,寒则反折筋急,热则筋弛纵不收,阴痿不用。阳急则反折,阴急则俯不伸。淬刺者,刺寒急也,热则筋弛不收,无用燔针。足之阳明,手之太阳,筋急则口目为僻,眦急不能卒视,治皆如右方也。
焠针,即燔针,以火烧其针也。燔针治寒而筋急者,热而筋纵者,不可用也。
黄帝问于岐伯曰:经脉十二者,外合于十二经水,而内属于五脏六腑。夫十二经水者,其有大小、深浅、广狭、远近各不同,五脏六腑之高下、大小,受谷之多少亦不等,相应奈何?夫经水者,受水而行之,五脏者,合神气魂魄而藏之,六腑者,受谷而行之,受气而扬之,经脉者,受血而营之,合而以治奈何?刺之深浅,灸之壮数,可得闻乎?
义详下文。
岐伯答曰:善哉问也!天至高,不可度,地至广,不可量,此之谓也。且夫人生于天地之间,六合之内,此天之高,地之广也,非人力之所度量而至也。若夫八尺之士,皮肉在此,外可度量切循而得之,其死可解剖而视之,其脏之坚脆,腑之大小,谷之多少,脉之长短,血之清浊,气之多少,十二经之多血少气,与其少血多气,与其皆多血气,与其皆少血气,皆有大数。其治以针艾,各调其经气,固其常有合乎。黄帝曰:余闻之,快于耳,不解于心,愿卒闻之。岐伯答曰:此人之所以参天地而应阴阳也,不可不察。
人之十二经脉,合于十二经水,其理玄远。天之至高不可度,地之至广不可量,何由而知天地与人相合也?且夫人生于天地之间,六合之内,渺焉中处,而天地之高广,亦非人力之所度量而至也。若夫人,则无不可度量而知,外可切循,内可解剖,其脏腑之形象,气血之多少,皆有大数。即其小者,以测大者,则经脉之与经水,固其常有合也。
足太阳外合于清水,内属于膀胱,而通水道焉。足少阳外合于渭水,内属于胆。足阳明外合于海水,内属于胃。足太阴外合于湖水,内属于脾。足少阴外合于汝水,内属于肾。足厥阴外合于渑水,内属于肝。手太阳外合于淮水,内属于小肠,而水道出焉。手少阳外合于漯水,内属于三焦。手阳明外合于江水,内属于大肠。手太阴外合于河水,内属于肺。手少阴外合于济水,内属于心。手心主外合于漳水,内属于心包。
手足太阳,皆主水道,足太阳以寒水主令,手太阳以丙火而化寒水也。
凡此五脏六腑十二水者,外有源泉,而内有所禀,此皆内外相贯,如环无端,人经亦然。故天为阳,地为阴,腰以上为天,腰以下为地。故海以北者为阴,湖以北者为阴中之阴,漳以南者为阳,河以北至漳者为阳中之阴,漯以南至江者为阳中之太阳,此一隅之阴阳也,所以人与天地相参也。
经脉之阴阳配于经水之阴阳,故人与天地相参。
黄帝曰:夫经水之应经脉也,其远近浅深、水血之多少各不同,合而以刺之奈何?岐伯答曰:足阳明,五脏六腑之海也,其脉大血多,气盛热壮,刺此者不深弗散,不留不泻也。足阳明刺深六分,留十呼,足太阳深五分,留七呼,足少阳深四分,留五呼,足太阴深三分,留四呼,足少阴深二分,留三呼,足厥阴深一分,留二呼。手之阴阳,其受气之道近,其气之来疾,其刺深者,皆无过二分,其留,皆无过一呼。其少长大小肥瘦,以意科之,命曰法天之常,灸之亦然。灸而过此者,得恶火,则骨枯脉涩,刺而过此者,则脱气。
此言刺法深浅之度,留针迟速之候。
黄帝曰:夫经脉之小大,血之多少,肤之薄厚,肉之坚脆,及腘之小大,可为量度乎?岐伯答曰:其可为度量者,取其中度也,不甚脱肉,而血气不衰也。若夫度之人,痟瘦而形肉脱者,恶可以度量刺乎,审切循扪按,视其寒温盛衰而调之,是谓因适而为之真也。痟,与消同。
可为度量者,取其人之中度也,此不甚脱肉,而血气不衰者也。若夫所度之人,痟瘦而形肉脱者,则不可以度量刺,宜审切循扪按,视其寒温盛衰而调之,是谓因其所适而为之真也。真,切当也。
黄帝曰:余闻十二经脉以应十二经水者,其五色各异,清浊不同,人之血气若一,应之奈何?岐伯曰:人之血气,苟能若一,则天下为一矣,恶有乱者乎?黄帝曰:余问一人,非问天下之众。岐伯曰:夫一人者,亦有乱气,天下之众,亦有乱人,其合为一耳。黄帝曰:愿闻人气之清浊。岐伯曰:受谷者浊,受气者清,清者注阴,浊者注阳。浊而清者,上出于咽,清而浊者,则下行。清浊相干,命曰乱气。
干,犯也。
黄帝曰:夫阴清而阳浊,浊者有清,清者有浊,清浊别之奈何?岐伯曰:气之大别,清者上注于肺,浊者下走于胃。胃之清气,上出于口,肺之浊气,下注于经,内积于海。
胃之清气,上出于口,所谓浊而清者,上出于咽也。肺之浊气,下注于经,内积于海,所谓清而浊者,则下行也。海,胃也。
黄帝曰:诸阳皆浊,何阳独甚乎?岐伯曰:手太阳独受阳之浊,手太阴独受阴之清。其清者上走空窍,其浊者下行诸经。诸阴皆清,足太阴独受其浊。
空窍,上焦诸官窍也。
黄帝曰:治之奈何?岐伯曰:清者其气滑,浊者其气涩,此气之常也,故刺阴者,深而留之,刺阳者,浅而疾之,清浊相干者,以数调之也。
数,法也。
黄帝问于岐伯曰:凡刺之道,必通十二经络之所终始,络脉之所别处,五腧之所留,六腑之所与合,四时之所出入,五脏之所溜处,阔狭之度,浅深之状,高下所至,愿闻其解。岐伯曰:请言其次也。
十二经络之所终始,十二经之起止也。络脉之所别处,经别之十五络脉也。五腧之所留,井荥俞经合五穴之所在也。六腑之所与合,六腑与五脏表里相配合也。四时之所出入,四时阴阳之出入也。五脏之所溜处,五脏之荥穴,经气之所溜也。所溜为荥。阔狭之度,言其远近。浅深之状,言其浮沉。高下所至,言其上下也。
肺出于少商,少商者,手大指端内侧也,为井木,溜于鱼际,鱼际者,手鱼也,为荥,注于太渊,太渊,鱼后一寸陷者中也,为俞,行于经渠,经渠,寸口中也,动而不居,为经,入于尺泽,尺泽,肘中之动脉也,为合,手太阴经也。荥,音营。
此手太阴肺经之五腧,手鱼,手大指根丰肉,其形如鱼。际,边也。动而不居,不止也。
心出于中冲,中冲,手中指之端也,为井木,溜于劳宫,劳宫,掌中中指本节之内间也,为荥,注于大陵,大陵,掌后两骨之间方下者也,为俞,行于间使,间使之道,两筋之间,三寸之中也,有过则至,无过则止,为经,入于曲泽,曲泽,肘内廉下陷者之中也,屈而得之,为合,手少阴经也。
此手少阴心经之五腧。五腧皆手厥阴之穴,逆顺肥瘦:手少阴之脉独无俞,诸邪之在于心者,皆在于心之包络是也。
肝出于大敦,大敦者,足大指之端及三毛之中也,为井木,溜于行间,行间,足大指间也,为荥,注于太冲,太冲行间上二寸陷者之中也,为俞,行于中封,中封,内踝之前一寸半陷者之中,使逆则宛,使和则通,摇足而得之,为经,入于曲泉,曲泉,辅骨之下,大筋之上也,屈膝而得之,为合,足厥阴经也。
此足厥阴肝经之五腧。使,使道也,《素问·十二脏相使》:使道闭塞而不通。使逆则宛,使道逆则郁塞,肝木下陷,则经脉阻闭也。
脾出于隐白,隐白者,足大指之端内侧也,为井木,溜于大都,大都,本节之后下陷者之中也,为荥,注于太白,太白,腕骨之下也,为俞,行于商丘,商丘,内踝之下陷者之中也,为经,入于阴之陵泉,阴之陵泉,辅骨之下陷者之中也,伸而得之,为合,足太阴经也。
此足太阴脾经之五腧。
肾出于涌泉,涌泉者,足心也,为井木,溜于然谷,然谷,然骨之下者也,为荥,注于太溪,太溪,内踝之后,跟骨之上陷者中也,为俞,行于复留,复留,上内踝二寸,动而不休,为经,入于阴谷,阴谷,辅骨之后,大筋之下,小筋之上也,按之应手,屈膝而得之,为合,足少阴经也。
此足少阴肾经之五腧。
膀胱出于至阴,至阴者,足小指之端也,为井金,溜于通谷,通谷,本节之前外侧也,为荥,注于束骨,束骨,本节之后陷者中也,为俞,过于京骨,京骨,足外侧大骨之下也,为原,行于昆仑,昆仑,外踝之后,跟骨之上也,为经,入于委中,委中,腘中央也,为合,委而取之,足太阳经也。
此足太阳膀胱经之六腧。
胆出于窍阴,窍阴者,足小指次指之端也,为井金,溜于侠溪,侠溪,足小指次指之间也,为荥,注于临泣,临泣,上行一寸半陷者中也,为俞,过于丘墟,丘墟,外踝之前下陷者中也,为原,行于阳辅,阳辅,外踝之上,辅骨之前及绝骨之端也,为经,入于阳之陵泉,阳之陵泉,膝外陷者中也,为合,伸而得之,足少阳经也。
此足少阳胆经之六腧。
胃出于厉兑,厉兑者,足大指次指之端也,为井金,溜于内庭,内庭,次指外间也,为荥,注于陷谷,陷谷,上中指内间,上行二寸陷者中也,为俞,过于冲阳,冲阳,足跗上五寸陷者中也,为原,摇足而得之,行于解溪,解溪,上冲阳一寸半陷者中也,为经,入于下陵,下陵,膝下三寸(骨行)骨外三里也,为合,复下三里三寸,为巨虚上廉,复下上廉三寸,为巨虚下廉,大肠属上,小肠属下,足阳明胃脉也,大肠小肠,皆属于胃,足阳明经也。
此足阳明胃经之六腧。大肠属上,巨虚上廉也,小肠属下,巨虚下廉也,此总是足阳明胃脉。以胃为六腑之长,故大肠小肠皆属于胃。
大肠者,上合手阳明,出于商阳,商阳,大指次指之端也,为井金,溜于本节之前,二间,为荥,注于本节之后,三间,为俞,过于合谷,合谷,在大指歧骨之间,为原,行于阳溪,阳溪,在两筋间陷者中也,为经,入于曲池,曲池,在肘外辅骨陷者中也,为合,屈臂而得之,手阳明经也。
此手阳明大肠经之六腧。
小肠者,上合手太阳,出于少泽,少泽,小指之端也,为井金,溜于前谷,前谷,在手外廉本节前陷者中也,为荥,注于后溪,后溪,在手外侧本节之后也,为俞,过于腕骨,腕骨,在手外侧腕骨之前也,为原,行于阳谷,阳谷,在锐骨之下陷者中也,为经,入于小海,小海,在肘内大骨之外,去端半寸陷者中也,为合,伸臂而得之,手太阳经也。
此手太阳小肠经之六腧。
三焦者,上合于手少阳,出于关冲,关冲,手小指次指之端也,为井金,溜于腋门,腋门,小指次指之间也,为荥,注于中渚,中渚,本节之后陷者中也,为俞,过于阳池,阳池,在腕上陷者之中也,为原,行于支沟,支沟,上腕上三寸,两骨之间陷者中也,为经,入于天井,天井,在肘外大骨之上陷者中也,为合,屈肘乃得之,三焦下腧,在于足太阳之前,少阳之后,出于腘中外廉,名曰委阳,是太阳络也,手少阳经也。
此手少阳三焦经之六腧。委阳,足太阳穴。
是谓五脏六腑之腧,五五二十五腧,六六三十六腧也。六腑皆出足之三阳,上合于手者也。
脏腑之脉,虽分手足,其实本是同经,以六阴之经,升于足而降于手,六阳之经,升于手而降于足。故六腑之经,皆出足之三阳,而上合于手,手之三阳,即足三阳之上半也。五脏五腧,井木、荥火、俞土、经金、合水,六腑六腧,井金、荥水、俞木、经火、合土,义详六十四难。六腑多一原穴,当与腧穴俱属木也。
三焦者,足太阳少阴之所将,太阳之别也,上踝五寸,别入贯踹肠,出于之委阳,并太阳之正,入络膀胱,约下焦。实而闭癃,虚则遣溺,遗溺则补之,闭癃则泻之。
三焦者,足太阳少阴之所将领,是太阳之别也。上外踝五寸,别太阳而入贯踹肠,骽肚。出于太阳之委阳,并太阳之正经,入络膀胱,约束下焦。相火实则膀胱闭癃,相火虚则小便遣溺,三焦为少阳相火。遣溺则补之益其相火,闭癃则泻之泄其相火也。
肺合大肠,大肠者,传道之腑。心合小肠,小肠者,受盛之腑。肝合胆,胆者,中正之腑。脾合胃,胃者,五谷之腑。肾合膀胱,膀胱者,津液之腑。少阳属肾,肾上连肺,故将两脏。三焦者,中渎之腑也,水道出焉,属膀胱,是孤之腑也。是六腑之所与合者。
《素问·十二脏相使》:大肠者,传道之官,变化出焉。小肠者,受盛之官,化物出焉。胆者,中正之官,决断出焉。膀胱者,州都之官,津液藏焉。三焦者,决渎之官,水道出焉。少阳三焦属肾,肾上连肺,以辛金而生癸水,故兼将两脏。缘三焦者,中渎之腑也,水道出焉,属于膀胱,是以并将于肾。盖水善藏,火善泄,膀胱以州都之官,津液藏焉,不能出也,得三焦之经,并太阳之正,入络膀胱,泄以相火之力,则州都冲决,水道出矣,故曰决渎之官。此曰中渎之腑,以其下行于川渎之中也。其所以决渎而出水者,相火在肾,温生风木,以疏泄之也。心主者,心之包络,非脏也。三焦虽与心主表里,而心主无脏,是三焦为孤之腑也。脏腑相合,是六腑之所与合者。答帝问六腑之所与合语。
缺盆之中,任脉也,名曰天突。一次:任脉侧之动脉,足阳明也,名曰人迎。二次脉,手阳明也,名曰扶突。三次脉,手太阳也,名曰天窗。四次脉,足少阳也,名曰天容。五次脉,手少阳也,名曰天牖。六次脉,足太阳也,名曰天柱。七次脉,颈中央之脉,督脉也,名曰风府。腋内动脉,手太阴也,名曰天府,腋下三寸,手心主也,名曰天池。
手足六阳,皆行于颈,其位次如此。手之三阴,自胸走手,脉在腋内与腋下。
足阳明,挟喉之动脉,其腧在膺中。手阳明,次在其腧外,不至曲颊一寸。手太阳,当曲颊。足少阳,在耳下曲颊之后。手少阳,出耳后,上加完骨之上。足太阳,挟项大筋之中发际。阴尺动脉,在五里。五腧之禁也。
足阳明,挟喉之动脉,即人迎也。其腧在膺中,气户、库房之穴也。手阳明,次在其腧外,不至曲颊一寸,即扶突也。手太阳,当曲颊,即天窗也。足少阳,在耳下曲颊之后,即天容也。足少阳颈中无穴,天容是手太阳经穴。手少阳,出耳后,上加完骨之上,即天牖也。足太阳,挟项大筋之中发际,即天柱也。阴尺动脉,在五里,手太阴尺泽之后,手阳明之五里也。小针解:夺阴者死。言取尺之五里,五往者也。玉版:迎之五里,五往而脏之气尽矣。以上诸穴,是五腧之禁也。禁,不可刺。
刺上关者,呿不能欠。刺下关者,欠不能呿。刺犊鼻者,屈不能伸。刺两关者,伸不能屈。
上关,足少阳之客主人,开口取之,刺之则呿不能欠。呿,开口也,《庄子》:公孙龙口呿不合。欠,开口而即合也。下关,足阳明经穴,闭口取之,刺之则欠不能呿。犊鼻,足阳明经穴,却足取之,刺之则屈不能伸。两关,手厥阴之内关,手少阳之外关,伸手取之,刺之则伸不能屈。此皆禁刺之穴也。
春取络脉、诸荥、大经分肉之间,甚者深取之,间者浅取之。夏取孙络、诸腧、肌肉、皮肤之上。秋取诸合,余如春法。冬取诸井、诸腧之分,欲深而留之。此四时之序,气之所处,病之所舍,脏之所宜。
岐伯曰:天地相感,寒暑相移,阴阳之道,孰少孰多?阴道偶,阳道奇,发于春夏,阴气少,阳气多,阴阳不调,何补何泻?发于秋冬,阳气少,阴气多,阴气盛而阳气衰,故茎叶枯槁,湿雨下归,阴阳相移,何泻何补?奇邪离经,不可胜数,不知根结,五脏六腑,折关败枢,开阖而走,阴阳大失,不可复取。九针之玄,要在终始,故能知终始,一言而毕,不知终始,针道咸绝。
天地相感,寒暑相移,阴阳之道,孰少孰多?阴道偶,双数为偶,如二、四、六、八、十。阳道奇,单数为奇,如一、三、五、七、九。春夏阳旺,发于春夏,阴气少,阳气多,此当何补何泻?秋冬阴旺,发于秋冬,阳气少,阴气多,阴气盛而阳气衰,故茎叶枯槁不沾,天地之泽,湿雨下归其根,湿生于地,雨降于天。阴阳相移,前盛今衰,前衰今盛。此当何补何泻?阴阳变化,奇邪离经,离常。淫泆流衍,不可胜数,然病机虽繁,悉有根结。根,始。结,终。不知根结,五脏六腑,折关败枢,开阖而走,阴阳大失,不可复取,九针之玄,其要全在终始,终始即根结也。故能知终始,一言而毕,得其要也,不知终始,针道咸绝,失其要也。
太阳根于至阴,结于命门,命门者,目也。阳明根于厉兑,结于颡大,颡大者,钳耳也。少阳根于窍阴,结于窗笼,窗笼者,耳中也。太阳为开,阳明为阖,少阳为枢。开折则皮肉节渎而暴病起矣,故暴病者,取之太阳,视有余不足。渎者,皮肉宛焦而弱也。阖折则气无所止息而痿疾起矣,故痿疾者,取之阳明,视有余不足。无所止息者,真气稽留,邪气居之也。枢折即骨繇而不安于地,故骨繇者,取之少阳,视有余不足。骨繇者,节缓而不收也,所谓骨繇者,摇故也。当穷其本也。
太阳根于至阴,太阳井穴,在足小指。给于命门,命门者,目内眦之睛明也。穴名。阳明根于厉兑,阳明井穴,在足次指。结于颡大,大迎在頏颡之上,故曰颡大。颡大者,钳耳下之大迎也。穴名,钳耳,犹言挟耳也。少阳根于窍阴,少阳井穴,在足名指。结于窗笼,窗笼者,耳中之听宫也。穴名。听宫在耳前,手太阳穴,足少阳之所会也。太阳,阳之将衰,在表,为开,阳明,阳之正盛,在里,为阖,少阳,未盛未衰,在中,为枢。表里之半。故开折则表阳不固,皮肉节渎而暴病起矣,风寒外感。故暴病者,取之太阳,仲景《伤寒》太阳经病是也。视其有余不足,以为补泻。节渎者,皮肉宛焦而软弱也。《难经》:手太阴气绝,则津液去,皮节伤。节渎,节节伤败也。宛、菀同。阖折则里阳不运,中气无所止息而痿疾起矣,故痿疾者,取之阳明,义详《素问·痿论》。视其有余不足,以为补泻。无所止息者,真气稽留不布,中气壅阻,不能四达,是无所归宿也。而邪气居之也。枢折即骨繇而不安于地,故骨繇者,取之少阳,视其有余不足,以为补泻。骨繇者,节缓而不收也,所谓骨繇者,摇故也,以肝主筋,而诸筋皆聚于节,肝胆同气,筋膜松懈,则节缓而不收,故骨繇而不健,所谓骨繇者,骨节摇动不坚故也。故当穷其根本也。太阳之病在皮毛,阳明之病在肌肉,少阳之病在筋膜,各有其部也。
太阴根于隐白,结于太仓。少阴根于涌泉,结于廉泉。厥阴根于大敦,结于玉英,络于膻中。太阴为开,厥阴为阖,少阴为枢。开折则仓廪无所输,膈洞,膈洞者,取之太阴,视有余不足。开折者,气不足而生病也。阖折即气绝而喜悲,悲者,取之厥阴,视有余不足。枢折则脉有所结而不通,不通者,取之少阴,视有余不足。有结者,皆取之不足。
太阴根于隐白,太阴井穴,在足大指。结于太仓,太仓,任脉之中脘也。穴名。少阴根于涌泉,少阴井穴,在足心。结于廉泉,廉泉,任脉之穴也。厥阴根于大敦,厥阴井穴,在足大指。结于玉英,玉英,任脉之玉堂也,络于膻中,膻中,心主之宫城也。胀论语。太阴,阴之将衰,在外,为开,厥阴,阴之交尽,在内,为阖,少阴,未衰未盛,在中,为枢。内外之交。开折则仓廪无所输纳而胸膈空洞,膈洞者,取之太阴,视其有余不足。开折者,脾气不足而生病也。脾虚不能化谷。阖折即气绝而喜悲,木虚金旺,肝为肺刑,燥胜则悲。悲者,取之厥阴,视其有余不足。枢折则脉有所结而不通,心主脉,水胜火负,则脉不通。不通者,取之少阴,视其有余不足。凡有结者,皆取之不足,以其阴中之阳亏也。
足太阳根于至阴,溜于京骨,注于昆仑,入于天柱、飞扬也。
天柱在项,飞扬在足。
足阳明根于厉兑,溜于冲阳,注于下陵,入于人迎、丰隆也。
人迎在颈,丰隆在足。
足少阳根于窍阴,溜于丘墟,注于阳辅,入于天容、光明也。
天冲在头,天容,手太阳穴,当是天冲。光明在足。
手太阳根于少泽,溜于阳谷,注于小海,入于天窗、支正也。
天窗在颈,支正在手。
手阳明根于商阳,溜于合谷,注于阳溪,入于扶突、偏历也。
扶突在颈,偏历在手。
手少阳根于关冲,溜于阳池,注于支沟,入于天牖、外关也。
天牖在颈,外关在手。余腧具详本输。
此所谓十二经之盛络,皆当取之。
手足六阳,左右十二经诸腧,是其盛络,乃经脉盛大之处,针刺者,皆当取之。
旧本误名卫气,按经文正之。
黄帝曰:五脏者,所以藏精神魂魄者也,六腑者,所以受水谷而行化物者也,其气内干五脏而外络肢节。其浮气之不循经者,为卫气,其精气之行于内者,为营气。阴阳相随,外内相贯,如环之无端,亭亭淳淳乎,孰能穷之!然其分别阴阳,皆有标本虚实所离之处,能别阴阳十二经者,知病之所生,候虚实之所在者,能得病之高下,知六腑之气街者,能知解结契绍于门户,能知虚石之坚软者,知补泻之所在,能知六经之标本者,可以无惑于天下。
亭亭淳淳,浑沦无迹之意。气街,气之道路也。绍,续也,解结契绍,解其槃结而契契,合。其断续也。石,即实也。
岐伯曰:博哉!圣帝之论!臣请尽意悉言之。足太阳之本,在跟以上五寸中,标在两络命门,命门者,目也。足少阳之本,在窍阴之间,标在窗笼之前,窗笼者,耳也。足阳明之本,在厉兑,标在人迎,颊挟颃颡也。足少阴之本,在内踝下上三寸中,标在背腧与舌下两脉也。足厥阴之本,在行间上五寸所,标在背腧也。足太阴之本,在中封前上四寸之中,标在背腧与舌本也。手太阳之本,在外踝之后,标在命门之上一寸也。手少阳之本,在小指次指之间上二寸,标在耳后上角下外眦也。手阳明之本,在肘骨中,上至别阳,标在颜下合钳上也。手少阴之本,在锐骨之端,标在背腧也。手心主之本,在掌后两筋之间二寸中,标在腋下三寸也。手太阴之本,在寸口之中,标在腋内动也。
足太阳之本,在跟以上五寸中,跗阳也,标在两络命门,命门者,目睛明也。睛明左右两穴,故曰两络。足少阳之本,在窍阴之间,穴名。标在窗笼之前,窗笼者,耳听宫也。足阳明之本,在厉兑,穴名。标在人迎,颊挟颃颡之旁也。足少阴之本,在内踝下上三寸中,太溪也,标在背腧,肾腧也,舌下两脉,廉泉也。任脉穴。足厥阴之本,在行间上五寸所,中封也,标在背腧,肝俞也。足太阴之本,在中封前上四寸之中,三阴交也,标在背腧,脾俞也,舌本,舌根也。手太阳之本,在外踝之后,支正也,标在命门之上一寸,足太阳之攒竹也。手足太阳之会。手少阳之本,在小指次指之间上二寸,液门也,标在耳后上角下外眦,丝竹空也。手阳明之本,在肘骨中,曲池也,上至别阳,疑是肘髎别名,标在颜下庭下。合钳上,即根结钳耳。足阳明之颊车也。手少阴之本,在锐骨之端,神门也,标在背腧,心俞也。手心主之本,在掌后两筋之间二寸中,内关也,标在腋下三寸,天池也。手太阴之本,在寸口之中,太渊也,标在腋内动脉,天府也。
凡候此者,下虚则厥,下盛则热,上虚则眩,上盛则热痛。故石者绝而止之,虚者引而起之。请言气街,胸气有街,腹气有街,头气有街,胫气有街。故气在头者,止之于脑,气在胸者,止之膺与背腧,气在腹者,止之背腧与冲脉于脐左右之动脉者,气在胫者,止之于气街与承山踝上以下。取此者,用毫针,必先按而在久,应于手,乃刺而予之。所治者,头痛眩仆,腹痛中满暴胀,及有新积。痛可移者,易已也,积不痛,难已也。
石,即实也。气街,气之通衢也。胸旁曰膺。背腧,足太阳经诸脏腑之腧也。脐左右之动脉,盲俞、天枢诸穴也。盲腧,足少阴穴。天枢,足阳明穴。气在胫者,止之于气街,足阳明经穴。承山,足太阳经穴。取此者,用毫针,取此四街也。刺而予之,予之以针也。所治者,四街之所治者也。
黄帝曰:经脉十二,而手太阴、足少阴阳明独动不休何也?岐伯曰:是阳明胃脉也。胃为五脏六腑之海,其清气上注于肺,肺气从太阴而行之。其行也,以息往来,故人一呼脉再动,一吸脉亦再动,呼吸不已,故动而不止也。
经脉十二,而手太阴之太渊,在关上。足少阴之太溪,在足内踝后。足阳明之人迎、在喉旁。冲阳,在足跗上。独动而不休,是阳明胃脉之力也。胃为五脏六腑之海,其清气上注于肺,肺气从太阴之经而行之。其行也,以息往来,故人一呼脉再动,一吸脉亦再动,呼吸不已,气行经中,上下环周,故动而不止。盖经之动,气送之也,气统于肺,而胃为化气之原,故悉属阳明胃脉之力也。
黄帝曰:气之过于寸口也,上十焉息,下八焉伏,何道从还?不知其极。岐伯曰:气之离脏也,卒然如弓弩之发,如水之下岸,上于鱼以反衰,其余气衰散以逆上,故其行微。
寸口,手太阴之动脉也。《难经》:从关至尺,是尺内,阴之所治也,从关至鱼际,是寸口内,阳之所治也,阴得尺中一寸,阳得寸内九分。气之过于寸口也,上十焉息,下八焉伏,上谓尺中,下谓寸口。以手之三阴,自胸走手,其气先至尺中,故尺中为上,后至寸口,故寸口为下。尺得一寸,是上十也,十分为寸。寸得九分,是下九也。曰下八者,以脉有覆溢,溢则上鱼而寸反十分,覆则下尺而寸至八分。帝问覆脉之寸短而尺长,故曰下八。上而尺中,脉动十分,十分之外,气从焉息,下而寸口,脉动八分,八分之外,气从焉伏,是从何道而还?不知其极。盖气之离脏而走手也,卒然如弓弩之发,如水之自高而下岸也,气力壮大,是以鼓动应指。及其上于鱼际,气力反以衰乏,其余气衰散以逆上,故其行微而不见鼓动也。将上鱼际,而脉力己衰,故寸口不及一寸,但得八分也。寸口正在鱼际之分。
黄帝曰:足之阳明,何因而动?岐伯曰:胃气上注于肺,其悍气上冲头者,循咽,上走空窍,循眼系,入络脑,出咸页,下客主人,循牙车,合阳明,并下人迎,此胃气别走于阳明者也。故阴阳上下,其动也若一。故阳病而阳脉小者为逆,阴病而阴脉大者为逆,阴阳俱静俱动,若引绳相倾者病。
胃气上注于肺,而其悍气之上冲于头者,循咽管而上走空窍,循眼系而入络于脑,出顑鬓骨之上。而下客主人,足少阳穴。循牙车即颊车。而合阳明之本经,并下喉旁人迎之动脉,此胃气之别走于阳明者也。故阳明行气于三阳,脉动于人迎,太阴行气于三阴,脉动于寸口,阴阳上下,人迎在上为阳,寸口在下为阴。其动也若一,阳明何故不动也!故阳病而阳脉小者为逆,阳不及阴也。阴病而阴脉大者为逆,阴过于阳也。阴阳俱静俱动,若引绳相倾者病,反其阴静阳动之常也。
黄帝曰:足少阴何因而动?岐伯曰:冲脉者,十二经之海也,与少阴之大络起于肾下,出于气街,循阴股内廉,邪入腘中,循胫骨内廉,并少阴之经,下入内踝之后,入足下,其别者,邪入踝,出属跗上,入大指之间,注诸络,以温足胫,此脉之常动者也。
冲脉者,十二经之海也,与少阴之大络俱起于肾下,出于阳明之气街,循阴股内廉内之下廉。邪入腘中,循胫骨内廉,膝下骽骨。并少阴之经,下入内踝之后,入足下。其别者,邪入内踝,出属跗上,入大指之间,交厥阴肝经。灌注诸络,以温足胫,血富于冲,冲为八奇经之一。八奇经,皆脉络也。少阴与冲脉并行,此亦脉之常动者也。
黄帝问于岐伯曰:愿闻五脏之俞出于背者。岐伯曰:胸中大俞,在杼骨之端,肺俞在三椎之间,心俞在五椎之间,膈俞在七椎之间,肝俞在九椎之间,脾俞在十一椎之间,肾俞在十四推之间,皆挟脊相去三寸所。则欲得而验之,按其处,应在中而痛解,乃其俞也。
背者,胸之府也,《素问·脉要精微论》语。故胸中大俞,在背上杼骨之端,足太阳之大杼穴也。自大杼而下,肺俞在三椎之间,脊骨一节为一椎,俗本皆作焦,非。心俞在五椎之间,膈俞在七椎之间,肝俞在九椎之间,脾俞在十一椎之间,肾俞在十四椎之间。皆挟脊骨两旁相去三寸所,在足太阳经之里行。则欲得而验之,试按其处,应在于中而痛解,解,松懈也。乃其俞也。
灸之则可,刺之则不可,气盛则泻之,虚则补之。以火补者,毋吹其火,须自灭也,以火泻者,疾吹其火,传其艾,须其火灭也。
背腧可灸不可刺,气盛则以火泻之,虚则以火补之。以火补者,毋吹其火,须自灭也,以火泻者,疾吹其火,乃传其艾,须其火之自灭,而后易艾也。
黄帝问于岐伯曰:夫四时之气,各不同形,百病之起,皆有所生,灸刺之道,何者为定?岐伯答曰:四时之气,各有所在,灸刺之道,得气穴而定。故春取经、血脉、分肉之间,甚者深刺之,间者浅刺之,夏取盛经、孙络,取分间,绝皮肤,秋取经俞,邪在腑,取之合,冬取井、荥,必深以留之。
春取经、血脉、分肉之间,甚者深刺之,间者浅刺之,本腧:春取络脉、诸荥、大经分肉之间,甚者深取之,间者浅取之。《素问·刺志》:春取络脉、分肉间,春者经脉长深,其气少,不能深入,故取络脉、分肉间。夏取盛经、孙络,取分肉间,绝皮肤,本输:夏取诸腧、孙络、肌肉皮肤之上。刺志:夏取盛经、分腠,所谓盛经者,阳脉也,绝肤而病去者,邪居浅也。秋取经俞,邪在腑,取之合,本输:秋取诸合。刺志:秋取经俞,阳气在合,阴气初盛,故取俞以泻阴邪,取合以虚阳邪。冬取井荥,必深以留之,本输:冬取诸井、诸筋之分,欲深而留之。刺志:冬取井荥,阳气衰少,阴气盛坚,故取井以下阴逆,取荥以实阳气。
黄帝曰:余闻刺有五变,以主五腧,愿闻其故。岐伯曰:人有五脏,五有五变,五变有五腧,故五五二十五腧,以应五时。黄帝曰:愿闻五变。岐伯曰:肝为牡脏,其色青,其时春,其日甲乙,其音角,其味酸,心为牡脏,其色赤,其时夏,其日丙丁,其音徵,其味苦,脾为牝脏,其色黄,其时长夏,其日戊己,其音宫,其味甘,肺为牝脏,其色白,其时秋,其日庚辛,其音商,其味辛,肾为牝脏,其色黑,其时冬,其日壬癸,其音羽,其味咸,是为五变。黄帝曰:以主五腧奈何?歧伯曰:脏主冬,冬刺井,色主春,春刺荥,时主夏,夏刺俞,音主长夏,长夏刺经,味主秋,秋刺合,是谓五变以主五腧。黄帝曰:诸原安合?以致六腧?岐伯曰:原独不应五时,以经合之,以应其数,故六六三十六腧。黄帝曰:何谓脏主冬,时主夏,音主长夏,味主秋,色主春?愿闻其故。岐伯曰:病在脏者,取之井,病变于色者,取之荥,病时间时甚者,取之俞,病变于阴者,取之经,经满而血者,病在胃及以饮食不节得病者,取之于合,故命曰味主合,是谓五变也。
五脏五腧,井、荥、俞、经、合,故命曰味主合,是谓五变也。原独不应五时,以经合之,并主长夏,以应其数,故六腑之六六三十六腧,合于五脏之五五二十五腧也。长夏为至阴,故病变于阴者,取之经。此段旧误在顺气一日分四时。
黄帝曰:余闻五脏六腑之气,荥、俞所入为合,令何道从入?入安连过?愿闻其故。岐伯答曰:此阳脉之别入于内,属于腑者也。黄帝曰:荥、俞与合,各有名乎?岐伯答曰:荥、俞治外经,合治内腑。黄帝曰:治内腑奈何?岐伯答曰:取之于合。黄帝曰:合各有名乎?岐伯答曰:胃合入于三里,大肠合入于巨虚上廉,小肠合入于巨虚下廉,三焦合入于委阳,膀胱合入于委中央,胆合入于阳陵泉。黄帝曰:取之奈何?岐伯答曰:取之三里者,低跗取之,巨虚者,举足取之,委阳者,屈伸而取之,委中者,屈而取之,阳陵泉者,正竖膝,予之齐,下至委中之阳取之,取诸外经者,揄伸而从之。
脏腑之腧,所出为井,所溜为荥,所注为俞,所行为经,所入为合。五脏六腑之气,荥、俞所入为合,是令何道从入?入而安所连属?安所过往?此阳脉之别入于内,属于腑者,是从别道而入,连属于腑,过往于其本腑之所合者也。故荥、俞治外经,合治内腑。治内腑者,取之于合,以其入属于腑也。胃合入于三里,足阳明之穴也。大肠之合在曲池,巨虚上廉,足阳明穴。手三阳下合足三阳。小肠之合在小海,巨虚下廉,足阳明穴。三焦之合在天井,委阳,足太阳穴。膀胱合于委中央,足太阳穴。胆合于阳陵泉,足少阳穴,正竖膝,予之齐,正竖两膝,使与之齐也。下至委中之阳,谓委中之前,阳关之下,即阳陵泉之分也。取诸外经,谓取荥、俞诸穴。揄申而取之,舒展申布而取之也。
黄帝曰:愿闻六腑之病。岐伯答曰:胃病者,腹胀,胃脘当心而痛,上支两胁,膈咽不通,饮食不下,面热,两跗之上脉竖陷者,足阳明病,此胃脉也,取之三里。
阳明行身之前,下于面而行足跗,故面热及跗上脉陷为足阳明病,此胃之脉也。
大肠病者,肠中切痛而鸣濯濯,冬月重感于寒即泄,当脐而痛,不能久立,与胃同候,鱼络血者,手阳明病,取之巨虚上廉。
鱼络,鱼际之络,手阳明脉起大指,傍鱼际也。
小肠病者,小腹痛,腰脊控睾而痛,时窘之后,当耳前热,若寒甚,若独肩上热甚,及手小指次指之间热,若脉陷者,手太阳病,此其候也,取之巨虚下廉。
手太阳起小指,绕肩胛,交肩上,循颈,上颊,却入耳中,故耳前、肩上及手小指热,为手太阳病。
三焦病者,腹气满,小腹尤坚,不得小便,窘急,溢则水,留即为胀,候在足太阳之外大络,大络在太阳少阳之间,亦见于脉,取委阳。
不得小便,窘急,溢则水,留即为胀,三焦者,决渎之官,水道出焉,水道不通,故小便窘急,水留为胀也。小肠病时,窘急在后。三焦病,则窘急在前。其候在足太阳之外大络,大络在太阳少阳之间,是其位也,故亦见于大络之脉,见于脉,手少阳经病也。
膀胱病者,小腹遍肿而痛,以手按之,即欲小便而不得,肩上热,若脉陷,及足小指外廉及胫踝后皆热,取委中央。
足太阳脉循肩膞,贯腨内,出踝外,至小指外侧,故肩上、胫、踝及小指外廉皆热,此亦足太阳经病也。
胆病者,善太息,口苦,呕宿汁,心下澹澹,恐人将捕之,嗌中吤吤然,数唾,候在足少阳之本末,亦视其脉之陷下者灸之,其寒热者,取阳陵泉。
足少阳之本末,其本在头,其末在足。其经之本末有陷下者,亦少阳经之病也。
黄帝曰:刺之有道乎?岐伯答曰:刺此者,必中气穴,毋中肉节。中气穴则针游于巷,中肉节即皮肤痛,补泻反则病益笃,中筋则筋缓,邪气不出,与其真气相搏,乱而不去,反还内着。用针不审,以顺为逆也。
必中气穴,所谓得气穴为定也。巷,隧道也。反还内着,反还于内,着而不去也。以上八段,旧误在邪气脏腑病形。
黄帝问于岐伯曰:余闻针道于夫子,众多毕悉矣。夫子之道,应若失,而据未有坚然者也。夫子之问学熟乎?将审察于物而心生之乎?岐伯曰:圣人之为道者,上合于天,下合于地,中合于人事,必有明法,以起度数,法式检押,乃后可传焉。故匠人不能释尺寸而意短长,废绳墨而起平水也,工人不能置规而为圆,去矩而为方。知用此者,固自然之物,易用之教,逆顺之常也。
众多毕悉,诸法皆尽也。应若失,而据未有坚然者,言应手而病若失,虽痼疾盘据,未有坚然不消者也。法式检押,有法式以为之检押也。
黄帝曰:愿闻自然奈何?岐伯曰:临深决水,不用功力,而水可竭也,循掘决冲,而经可通也,此言气之滑涩,血之清浊,行之逆顺也。黄帝曰:临深决水奈何?岐伯曰:血清气浊,疾泻之,则气竭焉。黄帝曰:循掘决冲奈何?岐伯曰:血浊气涩,疾泻之,则经可通也。
自然者,如临深决水,不用功力,而水可竭也,如循掘决冲,开其瘀塞,而经可通也。此言气之滑涩,血之清浊,气之逆顺,因其自然而不违也。循掘决冲,循其开掘之道,决其冲要,使之流通也。
黄帝曰:愿闻人之黑白肥瘦小长,各有数乎?岐伯曰:年质壮大,血气充盈,肤革坚固,此肥人也。广肩,腋项肉薄,皮厚而黑色,唇临临然,其血黑以浊,其气涩以迟,其为人也,贪于取与,因加以邪,刺此者,深而留之,多益其数也。黄帝曰:刺瘦人奈何?岐伯曰:瘦人者,皮薄色少,肉廉廉然,薄唇轻言,其血清气滑,易脱于气,易损于血,刺此者,浅而疾之。
肉廉廉然,减削之意。
黄帝曰:刺常人奈何?岐伯曰:视其黑白,各为调之。其端正敦厚者,其气血和调,刺此者,毋失常数也。黄帝曰:刺壮士真骨者奈何?岐伯曰:刺壮士真骨,坚肉缓节,监监然,此人重则气涩血浊,刺此者,深而留之,多益其数,轻则气滑血清,刺此者,浅而疾之。黄帝曰:刺婴儿奈何?岐伯曰:婴儿者,其肉脆,血少,气多弱,刺此者,以毫针,浅刺而疾发针,日再可也。
壮士真骨,其骨坚实也。监监,坚固之意。人重者,体重也,轻者,身轻也。
黄帝曰:逆顺五体者,言人骨节之小大,肉之坚脆,皮之厚薄,血之清浊,气之滑涩,脉之长短,血之多少,经络之数,余已知之矣,此皆布衣匹夫之士也。夫王公大人,血食之君,身体柔脆,肌肉软弱,血气慓悍滑利,其刺之徐疾浅深多少,可得同之乎?岐伯答曰:膏粱菽藿之味,何可同也!气滑则出疾,气涩则出迟,气悍则针小而入浅,气涩则针大而入深,深则欲留,浅则欲疾。以此观之,刺布衣者,深以留之,刺大人者,微以徐之,此皆因气之慓悍滑利也。
逆顺五体,谓肥人、瘦人、常人、壮士、婴儿五等也。
黄帝曰:形气之逆顺奈何?岐伯曰:形气不足,病气有余,是邪胜也,急泻之。形气有余,病气不足,急补之。形气不足,病气不足,此阴阳气俱不足也,不可刺之,刺之则重不足,重不足则阴阳俱竭,气血皆尽,五脏空虚,筋骨髓枯,老者绝灭,壮者不复矣。形气有余,病气有余,此谓阴阳俱有余也,急泻其邪,调其虚实。故曰,有余者泻之,不足者补之,此之谓也。刺不知逆顺,真邪真搏,满而补之,则阴四溢,肠胃充郭,肝肺内(月真),阴阳相错,虚而泻之,则经脉空虚,血气枯竭,肠胃(亻聶)辟,皮肤薄著,毛腠夭焦,予之死期。故曰,用针之要,在于知调阴与阳,调阴与阳,精气乃光,合形与气,使神内藏。故曰,上工平气,中工乱脉,下工绝气危生,下工不可不慎也。必审五脏变化之病,五脉之应,经络之实虚,皮之柔粗,而后取之也。(亻聶),音聂。辟,同僻。
肠胃(亻聶)辟,(亻聶),畏怯也,辟,邪僻也。二段旧误在根结。
黄帝曰:脉行之逆顺奈何?岐伯曰:手之三阴,从脏走手,手之三阳,从手走头,足之三阳,自头走足,足之三阴,自足走腹。黄帝曰:少阴之脉独下行何也?岐伯曰:不然。夫冲脉者,五脏六腑之海也,五脏六腑皆禀焉。其上者,出于颃颡,渗诸阳,灌诸经。其下者,注少阴之大络,出于气街,循阴股内廉,入腘中,伏行骭骨内,下至内踝之后,属而别。其下者,并于少阴之经,渗三阴。其前者,伏行出跗属,下循跗,入大指间,渗诸络而温肌肉,故别络结则跗上不动,不动则厥,厥则寒矣。黄帝曰:何以明之?岐伯曰:以言导之,切而验之,其非必动,后乃可明逆顺之行也。黄帝曰:窘乎哉!圣人之为道也,明于日月,微于毫厘,其非夫子,孰能道之也!
手之三阴,从脏走手,顺也,手之三阳,从手走头,逆也,足之三阳,自头走足,顺也,足之三阴,自足走腹,逆也,义详经脉。足三阴皆上行,少阴之脉独下行者,是冲脉也。冲脉者,五脏六腑、十二经脉之海,故五脏六腑皆禀焉。其上行者,腧在于足太阳之大杼,出于颃颡,渗诸阳络而灌诸阴经。其下行者,注足少阴之大络,出于阳明之气街,循阴股内廉而入腘中,伏行骭骨之内,骭骨,胫骨。下至内踝之后,属于少阴而别行。其再下者,并于少阴之经,渗于三阴。其前行者,伏行出跗属,下循足跗,入大指间,渗诸络而温肌肉,故别络结涩,则跗上不动,不动则厥,厥则寒矣。跗上不动,阳明之冲阳不动也。何以明其为冲脉之厥逆也?先以言导之,后切而验之,其原非必动之脉,此不为逆。若必动,而或不动,跗上动脉,若太阴太冲,阳明冲阳。因知其逆。如此,然后可明逆顺之行也。
黄帝问于岐伯曰:余愿闻持针之数,内针之理,纵舍之意,捍皮开腠理奈何?脉之曲折,出入之处,焉至而出?焉至而止?焉至而徐?焉至而疾?焉至而入?六腑之腧于身者,余愿尽闻少序。别离之处,离而入阴,别而入阳,此何道而从行?愿尽闻其方。岐伯曰:帝之所问,针道毕矣。黄帝曰:愿卒闻之。岐伯曰:手太阴之脉,出于大指之端,内屈,循白肉际,至本节之后,太渊,留以澹,外屈,上于本节下,内屈,与阴诸络会于鱼际,数脉并注,其气滑利,伏行壅骨之下,外屈,出于寸口而行,上至于肘内廉,入于大筋之下,内屈,上行臑阴,入腋下,内屈,走肺,此顺行逆数之曲折也。心主之脉,出于中指之端,内屈,循中指内廉以上,留于掌中,伏行两骨之间,外屈,出两筋之间,骨肉之际,其气滑利,上二寸,外屈,出两筋之间,至肘内廉,入于小筋之下,留两骨之会,上入于胸中,内络于心脉。
焉至而出,脉之所出也。所出为井。焉至而止,脉之所结也。详见根结。焉至而徐,脉之所行也。所行为经。焉至而疾,脉之所溜也。所溜为荥。焉至而入,脉之所入也。所入为合。大指之端,少商,井也。内屈,循白肉际,至本节之后,太渊,俞也。留以澹,气停留而澹荡,如水波之动摇也。外屈,上于本节下,内屈,与阴诸络会于鱼际,荥也。诸阴皆会于此,数脉并注,其气滑利,伏行掌后高骨之下,壅骨,即高骨也。外屈,出于寸口,而行经渠,经也。上至肘内廉,入于大筋之下,尺泽,合也。由此上行臑阴,臂内嫩肉曰臑。入腋下而走肺。手之三阴,从胸走手为顺,此则从手逆数而至于胸,此顺行逆数之屈折也。中指之端,中冲,井也。掌中,劳宫,荥也。两骨,两筋骨肉之际,大陵,俞也。两筋之间,间使,经也。肘内廉,小筋之下,两骨之会,曲泽,合也。由此上入于胸内,络于心脉。此亦手心主顺行逆数之曲折也。
黄帝曰:手少阴之脉独无俞何也?岐伯曰:少阴,心脉也,心者,五脏六腑之大主也,精神之所舍也,其脏坚固,邪弗能容也。容之则心伤,心伤则神去,神去则死矣。故诸邪之在于心者,皆在于心之包络。包络者,心主之脉也,故独无俞焉。黄帝曰:少阴独无俞者,不病乎?岐伯曰:其外经病而脏不病,故独取其经于掌后锐骨之端。其余脉出入曲折,行之徐疾,皆如手厥阴心主之脉也,故本输者,皆因其气之虚实徐疾以取之。是为因冲而泻,因衰而补,如是者,邪气得去,真气坚周,是谓因天之序。
掌后锐骨之端,神门,俞也。少阴经病而藏不病,故独取其经于掌后锐骨之端神门一俞,所以治经病也。其余脉之出入曲折,行之徐疾,皆如手厥阴心主之脉行,故本输一篇,心之五腧取于心主者,皆因其气之虚实徐疾相同,是以取之也。冲,盛满也。本输所载少阴之俞,皆心主之俞,是少阴无俞也。而此有掌后锐骨之一俞,以治经病,然则脏病无俞,经病则有俞也。《甲乙经》:少冲为井,少府为荥,神门为俞,灵道为经,少海为合,义本于此。
黄帝曰:持针纵合奈何?岐伯曰:必先明知十二经脉之本末,皮肤之寒热,脉之盛衰滑涩。其脉滑而盛者,病日进,虚而细者,久以持,大以涩者,为痛痹,阴阳如一者,病难治。其本末尚热者,病尚在,其热以衰者,其病亦去矣。持其尺,察其肉之坚脆,小大,滑涩、寒温、燥湿。因视目之五色,以知五脏,而决生死。视其血脉,察其色,以知其寒热痛痹。黄帝曰:持针纵舍,余未得其意也。岐伯曰:持针之道,欲端以正,安以静,先知虚实,而行疾徐,左手执骨,右手循之,无以肉果。泻欲端以正,补必闭肤,辅针导气,邪气淫泆,真气得居。
纵,纵针以取之也。舍,舍针而去之也。阴阳如一,即寸口,人迎相等也。持其尺,察其肉,视目之五色,视血脉,察其色,义详论疾诊尺。
黄帝曰:捍皮开腠理奈何?岐伯曰:因其分肉,左别其肤,微内而徐端之,适神不散,邪气得去。
左别其肤,左手分别其皮部也。以上四段,旧误在邪客。
黄帝曰:愿闻脉度。岐伯答曰:手之六阳,从手至头,长五尺,五六三丈。手之六阴,从手至胸,长三尺五寸,三六一丈八尺,五六三尺,合二丈一尺。足之六阳,从足上至头,八尺,六八四丈八尺。足之六阴,从足至胸中,六尺五寸,六六三丈六尺,五六三尺,合三丈九尺。跷脉从足至目,七尺五寸,二七一丈四尺,二五一尺,合一丈五尺。督脉、任脉,各四尺五寸,二四八尺,二五一尺,合九尺。凡都合一十六丈二尺,此气之大经隧也。
隧,道也。
五脏常内阅于上七窍也,故肺气通于鼻,肺和则鼻能知香臭矣,心气通于舌,心和则舌能知五味矣,肝气通于目,肝和则目能辨五色矣,脾气通于口,脾和则口能知五谷矣,肾气通于耳,肾和则耳能闻五音矣。五脏不和,则七窍不通,六腑不和,则留结为痈。故邪在腑则阳脉不利,阳脉不和则气留之,气留之则阳气盛矣。阳气太盛则阴脉不和,阴脉不和则血留之,血留之则阴气盛矣。阴气太盛,则阳气不能荣也,故曰关。阳气太盛,则阴气弗能荣也,故曰格。阴阳俱盛,不得相荣,故曰关格。关格者,不得尽期而死也。
此与终始、禁服关格义同。
黄帝曰:气独行五脏,不荣六腑,何也?岐伯曰:气之不得无行也,如水之流,如日月之行不休,故阴脉荣其脏,阳脉荣其腑,如环之无端,莫如其纪,终而复始。其流溢之气,内溉脏腑,外濡腠理。
帝因五脏开窍五官,而疑经脉独荣五脏,不荣六腑。其实阴脉荣其脏,阳脉荣其腑,两不偏也。
黄帝曰:跷脉安起安止?何气荣水?岐伯答曰:跷脉者,少阴之别,起于然骨之后,上内踝之上,直上循阴股,入阴,上循胸里,入缺盆,上出人迎之前,入頄,属目内眦,合于太阳。阳跷而上行。气并相还则为濡目,气不荣则目不合。
阴跷者,足少阴之别,起于少阴之照海,别少阴而上行,交足太阳之晴明。阳跷者,足太阳之别,起于太阳之申脉,别太阳而上行,亦交于足太阳之晴明。
黄帝曰:跷脉有阴阳,何脉当其数?岐伯答曰:男子数其阳,女子数其阴,当数者为经,其不当数者为络也。
跷脉有阴阳,左右四脉,而脉度中止有二跷,此以何脉当其数?盖男子数其阳跷,女子数其阴跷,其当数者经脉,不当数者为络脉也。
黄帝曰:余愿闻五十营奈何?岐伯答曰:天周二十八宿,宿三十六分,天气行一周,千八分。日行二十八宿,人经脉上下、左右、前后二十八脉,周身十六丈二尺,以应二十八宿,漏水下百刻,以分昼夜。人一呼脉再动,气行三寸,一吸脉亦再动,气行三寸,呼吸定息,气行六寸。十息,气行六尺,日行二分。二百七十息,气行十六丈二尺,气行交通于中,一周于身,下水二刻,日行二十五分。所谓交通者,并行一数也。
二十八脉,十二经脉,左右二十四脉,合任、督、二跷、共二十八脉。周身十六丈二尺,数详脉度、经脉。二刻,一周。气行交通于中,所谓交通者,诸经并行一周之数也。
五百四十息,气行再周于身,下水四刻,日行四十分。二千七百息,气行十周于身,下水二十刻,日行五宿二十分。一万三千五百息,气行五十营于身,水下百刻,日行二十八宿,漏水皆尽,脉终矣。凡行八百一十丈也,故五十营备得尽天地之寿矣。
五十营备与天度符合,故得尽天地之寿。
一日一夜五十营,以营五脏之精,不应数者,名曰狂生。所谓五十营者,五脏皆受气。持其脉口,数其至也,五十动而不一代者,五脏皆受气,四十动一代者,一脏无气,三十动一代者,二脏无气,二十动一代者,三脏无气,十动一代者,四脏无气,不满十动一代者,五脏无气,予之短期,要在终始。所谓五十动而不一代者,以为常也,以知五脏之期。予之短期者,乍数乍疏也。此段旧误在根结。
狂生,其生不长也。终始,本经篇名。
黄帝曰:营气之道,内谷为宝。谷入于胃,乃传之肺,流溢于中,布散于外,精专者,行于经隧,常营无已,终而复始,是谓天地之纪。
营卫者,经络之气血,气行脉外曰卫,血行脉中曰营。营卫二气,皆水谷所化,故营气之道,以内谷为宝。营气,血脉中之气也。谷入于胃,消化于脾,脾气散精,乃传之于肺。肺主气,气化津,津则流溢于中,气则布散于外。慓悍者,行于脉外,是为卫气。精专者,行于经隧,是谓营气。地道曰隧。《左传》曰:晋候请隧。《注》:隧为地道,以葬也。经隧,经中之道也。常营无已,营,行也。《诗》:营营青绳。注:营营,往来貌。终而复始,是谓天地之纪也。
故气从手太阴出,注手阳明,上行注足阳明,下行至跗上,注大指间,与足太阴合,上行抵脾。
营气从手太阴肺经出,注手阳明大肠经,上行注足阳明胃经,下行至跗上,与足太阴脾经相合,上行抵脾。手之三阴,自胸走手,交手三阳,手之三阳,自手走头,交足三阳,足之三阳,自头走足,交足三阴,足之三阴,自足走胸,交手三阴,营气之行度如此。手太阴传于手阳明,足阳明传于足太阴,是太阴、阳明之行度也。
从脾注心中,循手少阴,出腋,下臂,注小指,合手太阳,上行乘腋,出内,注目内眦,上巅,下项,合足太阳,循脊,下尻,下行注小指之端,循足心,注足少阴,上行注肾。
从脾注心中,循手少阴心经,出腋,下臂,注于小指,合于手太阳小肠经,上行乘腋,出(出页)内,目下曰(出页)。注目内眦,足太阳之睛明。上巅,下项,合于足太阳膀胱经,循脊,下尻,尾骶。下行注小指之端,循足心,注足少阴肾经,上行注肾。手少阴传于手太阳,足太阳传于足少阴,是少阴、太阳之行度也。
从肾注心,外散于胸中,循心主脉,出腋,下臂,出两筋之间,入掌中,出中指之端,还注小指次指之端,合手少阳,上行注膻中,散于三焦,从三焦注胆,出胁,注足少阳,下行至跗上,复从跗注大指间,合足厥阴,上行至肝。
从肾注心,外散于胸中,循手厥阴心主脉,出腋,下臂,出于两筋之间,入掌中,出中指之端,还注小指次指之端,合于手少阳三焦经,上行注膻中,散于三焦,从三焦注于胆,出胁,注于足少阳胆经,下行至跗上,复从跗上注大指间,合于足厥阴肝经,上行至肝。手厥阴传于手少阳,足少阳传于足厥阴,此厥阴、少阳之行度也。
从肝上注肺,上循喉咙,入颃颡之窍,究于畜门。其支别者,上额,循巅,下项中,循脊,入骶,是督脉也,络阴器,上过毛中,入脐中,上循腹里,入缺盆,下注肺中,复出手太阴。此营气之所行也,逆顺之常也。
从肝上注肺,上循喉咙,入颃颡之窍,究于畜门。究,竟也。畜门,喉上通鼻之门也。其支别者,上额,循巅,下项中,循脊骨,入尾骶,是督脉也,由尾骶入,前行,络阴器,上过毛中,入脐中,上循腹里,入于缺盆,是任脉也。自缺盆下注肺中,复出于手太阴。此营气之所行也,是经脉逆顺之常也。
黄帝问于伯高曰:愿闻卫气之行,出入之合何如?伯高曰:岁十有二月,日十有二辰,子午为经,卯酉为纬。天周二十八宿,而一面七星,四七二十八星,房昴为纬,虚张为经。房至毕为阳,昴至心为阴,阳主昼,阴主夜。卫气之行,一日一夜五十周于身,日行于阳二十五周,夜行于阴二十五周,周于五脏。
十二辰,十二支也。定而不移者为经,动而不居者为纬。子午,南北二极,不动,为经,日月五星,自卯而升,自酉而降,往来如织,是以为纬。天周二十八宿,而一面七星,角、亢、氐、房、心、尾、箕七星在东,斗、牛、女、虚、危、室、壁七星在北,奎、娄、胃、昴、毕、觜、参七星在西,井、鬼、柳、星、张、翼、轸七星在南,四七共二十八星,房昴东西为纬,虚张南北为经。房至毕,十四宿,位在卯、辰、巳、午、未、申,为阳,昴至心,十四宿,位在酉、戌、亥、子、丑、寅,为阴,阳主昼,阴主夜。卫气之行,一日一夜五十周于身,日行于阳二十五周,周于六经,六阳之经。夜行于阴二十五周,周于五脏。
是故平旦阴尽,阳气出于目,目张则气上行于头,循项下足太阳,循背下至小指之端。
平旦阴尽,阳气出于目内眦之晴明,人醒目张,则阳气上行于头,循项下足太阳经,循背下至小指之端,此卫气之行于足太阳也。
其散者,别于目内眦,下手太阳,下至小指之间外侧。
此卫气之行于手太阳也。
其散者,至于目锐眦,下足少阳,注小指次指之间。
此卫气之行于足少阳也。
以上循手少阳之分侧,下至小指次指之间。
此卫气之行于手少阳也。
别者,以上至耳前,合于颔脉,注足阳明,以下行至跗上,入中指之间。
颔脉,足阳明脉之行于面者。此卫气之行于足阳明也。
其散者,从耳下下手阳明,入大指次指之间,入掌中。
此卫气之行于手阳明也。
其至于足也,入足心,出内踝,下行阴分,复合于目,为一周。
其至于足也,入足心,出内踝,下行阴分,复合于目,自足少阴之涌泉而循少阴之经,交足太阳之晴明也,是为一周。卫气至足,入足心,由足少阴而交足太阳。至手,入掌中,亦当由手少阴而交手太阳也。
是故日行一舍,人气一周与十分身之八,日行二舍,人气行三周于身与十分身之六,日行三舍,人气行于身五周与十分身之四,日行四舍,人气行于身七周与十分身之二,日行五舍,人气行于身九周,日行六舍,人气行于身十周与十分身之八,日行七舍,人气行于身十二周与十分身之六,日行十四舍,人气二十五周于身有奇分与十分身之二,阳尽于阴,阴受气矣。
一宿为一舍,二十八宿,昼夜周天,二十八舍。舍者,日月五星之所舍也。卫气昼夜周天五十度,日行昼夜周天二十八舍,计日行一舍,卫气当行一周与十分身之七分八厘五毫有奇,曰十分身之八者,举其大数也。日行七舍,人气当行十二周与十分身之四分九厘有奇,日十分身之六者,亦举其大数也。日行十四舍,自房至毕,为一昼,人气当行二十五周与十分身之二,二者,其奇分也。
其始入于阴,常从足少阴注于肾,肾注于心,心注于肺,肺注于肝,肝注于脾,脾复注于肾,为一周。是故夜行一舍,人气行于阴脏一周与十分脏之八,亦如阳行之二十五周,而复合于目。阴阳一日一夜,合有奇分十分身之四,与十分脏之二,人之所以卧起之时有早晏者,奇分不尽故也。
其入于阴,常从足少阴之经而注于肾,肾注于心,心注于肺,肺注于肝,肝注于脾,脾复注于肾,是为一周。以传其所胜为次序。是故夜行一舍,人气行于阴脏一周与十分脏之八,夜行十四舍,人气行于阴脏二十五周与十分脏之二,亦如阳行之二十五周,而复合于目,交于足太阳之睛明。阴阳一日一夜,合有奇分十分身之二与十分脏之二,总而计之,是十分身之四也,所以人之卧起之时有早晏之不同者,奇分之零数不尽故也。
黄帝曰:卫气之在于身也,上下往来不以期,候气而刺之奈何?伯高曰:分有多少,日有长短,春秋冬夏,各有分理,常以平旦为纪,以夜尽为始。是故一日一夜,水下百刻,二十五刻者,半日之度也,常如是而毋已,日入而止,随日之长短,各以为纪而刺之。谨候其时,病可与期,失时反候,百病不治。故曰,刺实者,刺其来也,制虚者,刺其去也。此言气存亡之时,以候虚实而刺之,是故谨候气之所在而刺之,是谓逢时。病在于三阳,必候其气在阳分而刺之,病在于三阴,必候其气在阴分而刺之。
春分以后,昼多夜少,昼长夜短,秋分以后,昼少夜多,昼短夜长,是分有多少,日有长短也。由二分以合二至,春秋冬夏,各有一定之分理。常以平旦为一日之纲纪,以夜尽为平旦之始初。一日一夜,水下百刻,二十五刻者,半日之度也,漏水续下,常如是毋已,以至日入而止。随其日之长短,各以为纪,测其在何经络而刺之。谨候其时,病可与之相齐,失时反候,则百病不治。故曰:刺实者,刺其来也,迎其气至而泻之也,刺虚者,刺其去也,随其气往而补之也。此言经气存亡之时,以候其虚实而刺之也,是故谨候气之所在而刺之,是谓逢时。大凡病在于三阳,必候其气在阳分而刺之,病在于三阴,必候其气在阴分而刺之,此定法也。
水下一刻,人气在太阳,水下二刻,人气在少阳,水下三刻,人气在阳明,水下四刻,人气在阴分。
卫气一周。
水下五刻,人气在太阳,水下六刻,人气在少阳,水下七刻,人气在阳明,水下八刻,人气在阴分。
卫气二周。
水下九刻,人气在太阳,水下十刻,人气在少阳,水下十一刻,人气在阳明,水下十二刻,人气在阴分。
卫气三周。
水下十三刻,人气在太阳,水下十四刻,人气在少阳,水下十五刻,人气在阳明,水下十六刻,人气在阴分。
卫气四周。
水下十七刻,人气在太阳,水下十八刻,人气在少阳,水下十九刻,人气在阳明,水下二十刻,人气在阴分。
卫气五周。
水下二十一刻,人气在太阳,水下二十二刻,人气在少阳,水下二十三刻,人气在阳明,水下二十四刻,人气在阴分。
卫气六周。
水下二十五刻,人气在太阳,此半日之度也。
卫气二刻一周,半日二十五度,应行十二周半,此仅六周,一周四刻,于数未合。
从房至毕一十四舍,水下五十刻,日行半度,回行一舍,水下三刻与七分刻之四。《大要》曰:常以日之加于宿上也,人气在太阳,是故日行一舍,人气行三阳与阴分。常如是毋已,天与地同纪,纷纷(白分)(白分),终而复始,一日一夜,水下百刻而终矣。(白分)字讹,旧注音葩,古本原作芸。
回,运行也。日行一舍,计水下三刻与七分刻之四。《大要》曰:常以日之加于宿上也,以日行之数加于宿度之上。分而推之,因知人气之在太阳。是故日行一舍,人气行三阳与阴分,一周于身而零十分之八。常如是毋己,天与地同此纪度,纷纷(白分)(白分),终而复始。日夜一周,水下百刻,而五十度之数尽矣。
黄帝曰:余闻刺有三变,何谓三变?伯高曰:有刺营者,有刺卫者,有刺寒痹之留经者,黄帝曰:刺三变者奈何?伯高曰:刺营者出血,刺卫者出气,刺寒痹者内热。黄帝曰:营卫寒痹之为病奈何?伯高答曰:营之生病也,寒热少气,血上下行。卫之生病也,气痛时来时去,怫忾贲响,风寒客于肠胃之中。寒痹之为病也,留而不去,时痛而皮不仁。此段旧误在寿夭刚柔。
怫忾,气郁而不畅也。贲响,奔冲而鸣转也。
黄帝曰:卫气之留于腹中,蓄积不行,苑蕴不得常所,使人支胁,胃中满,喘呼逆息者,何以去之?伯高曰:其气积于胸中者,上取之,积于腹中者,下取之,上下皆满者,傍取之。黄帝曰:取之奈何?伯高答曰:积于上者,泻人迎、天突、喉中,积于下者,泻三里与气街,上下皆满者,上下取之,与季胁之下一寸,重者,鸡足取之。诊视其脉大而弦急,及绝不至者,及腹皮急甚者,不可刺也。
卫气之留于腹者,蓄积不行,苑蕴不得常所,支胁,胃满,喘呼逆息,即卫之生病,气痛时来时去,怫忾贲响,风寒客于肠胃之中也,帝复述其义,而辞不同耳。人迎,足阳明穴。天突、喉中,任脉穴。喉中,即廉泉也。三里、气街,足阳明穴。季胁之下一寸,足厥阴之章门也。鸡足取之,攒刺其处,参布如鸡足也。
黄帝曰:刺寒痹内热奈何?伯高答曰:刺布衣者,以药熨、火焠之,刺大人者,以药熨之。黄帝曰:药熨奈何?伯高答曰:用淳酒二十斤,蜀椒一升,干姜一斤,桂心一斤。凡四种,皆咀,渍酒中,用绵絮一斤,细白布四丈,并入酒内,置酒马矢煴中,盖封涂,勿使泄。五日五夜,出布绵絮,曝干之,干复渍,以尽其汁。每渍必晬其日,乃出干。干,并用滓与绵絮,复布为复巾,长六七尺,为六七巾。用生桑炭炙巾,以熨寒痹所刺之处,令热入至于病所,寒复炙巾以熨之,三十遍而止。汗出以巾拭身,亦三十遍止。起步内中,无见风。每刺必熨,如此病已矣。此所谓内热也。此段旧误在寿夭刚柔。
马矢煴中,马粪火中煨之也。晬日,周日也。生桑炭炙巾者,桑炭能去风寒湿痹也。令热入至于病所,汗出寒消,则痹通矣。内热,内寒化而为内热也。
黄帝问于岐伯曰:人焉受气?阴阳焉会?何气为营?何气为卫?营安从生?卫于焉会?老壮不同气,阴阳异位,愿闻其会。岐伯答曰:人气受于谷,谷入于胃,以传于肺,五脏六腑皆以受气,其清者为营,浊者为卫,营在脉中,卫在脉外,营周不休,五十而复大会,阴阳相贯,如环无端。卫气行于阴二十五度,行于阳二十五度,分为昼夜,气至阳而起,至阴而止。故曰,日中为阳陇,为重阳,夜半为阴陇,为重阴。太阴主内,太阳主外,各行二十五度,分为昼夜。夜半为阴陇,夜半后而阴衰,平旦阴尽而阳受气矣。日中为阳陇,日西而阳衰,日入阳尽而阴受气矣。夜半而大会,万民皆卧,命曰合阴。平旦阴尽而阳受气,如是无已,与天地同纪。
陇,盛也,与隆同。太阴,三阴之长,故主内。太阳,三阳之长,故主外。夜半而大会,万民皆卧,卫气大会于五脏,阳入之阴则静,故万民皆卧。纯阴主事,故命曰合阴。
黄帝曰:营卫之行也,上下相贯,如环之无端。今有其卒然遇邪气,及逢大寒,手足懈惰,其脉阴阳之道,相输之会,行相失也,气何由还?岐伯曰:夫四末阴阳之会者,此气之大络也,四街者,气之径路也,故络绝则径通,四末解则气从合,相输如环。黄帝曰:善。此所谓如环无端,莫知其纪,终而复始,此之谓也。
四末阴阳之会者,此气之大络也,大络十五,皆自本经而走其所合,表里相合。是阴阳之所会也。义详经别。街,衢也,四街者,气之径路,是四肢经气之所通达也。四末解则气从合,合者,诸经之所合,如十二经之合穴也。此段旧误在动腧。
黄帝曰:老人之不夜瞑者,何气使然?少壮之不昼瞑者,何气使然?岐伯答曰:壮者之气血盛,其肌肉滑,气道通,营卫之行,不失其常,故昼精而夜瞑。老者之气血衰,其肌肉枯,气道涩,五脏之气相搏,其营气衰少而卫气内伐,故昼不精,夜不瞑。
五脏之气相搏,脏气失常,彼此相争,鼓搏不宁也。卫气内伐,阳根伐削,卫气夜失收藏而昼不生长,是以寤寐反常也。
黄帝曰:愿闻营卫之所行,皆何道从来?岐伯曰:营出于中焦,卫出于下焦。黄帝曰:愿闻三焦之所出。岐伯答曰:上焦出于胃上口,并咽,以上贯膈而布胸中,走腋,循太阴之分而行,还至阳明,上至舌,下足阳明,常与营俱行于阳二十五度,行于阴亦二十五度,一周也,故五十度而复大会于手太阴矣。
营出于中焦,中焦受气取汁,变化而赤,是谓血也。决气语。卫出于下焦,阳根于下也。卫出下焦,而中焦受谷,泌糟粕,蒸津液,出其精微,上注于肺,化而为血,以奉生身,则营亦出于上焦也。其实营卫皆出于中焦,无非水谷之所化也。上焦出于胃之上口,并咽喉,以上贯胸膈而布胸中,此上焦之部,宗气之所在也。其旁行者,外走两腋,循手太阴肺经之分而行,还至手阳明经,上至于舌,下交足阳明经,常与营气俱行于阳二十五度,行于阴亦二十五度,此昼夜之一周也。故五十度毕,明旦寅时而复大会于手太阴矣。以营气者,宗气之行于经脉者也,宗气位居上焦,故与营气俱行也。
黄帝曰:愿闻中焦之所出。岐伯答曰:中焦亦并胃中,出上焦之后,此所受气者,泌糟粕,蒸津液,化其精微,上注于肺脉,乃化而为血,以奉生身,莫贵乎此,故独得行于经隧,命曰营气。
中焦亦并胃中,出于上焦之后,后,下也。此中焦之部,中脘之分也。此所受于中宫之气者,泌其糟柏,泌,分也,泌糟粕者,犹酒既酿熟,与糟粕分别之也,蒸为津液。出其精微,上注于肺脉,化而为血,以奉生身,莫贵乎此,所谓中焦受气取汁,变化而赤,是谓血也,故独得行于经隧之中,命曰营气。
黄帝曰:夫血之与气,异名同类,何谓也?岐伯答曰:营卫者,精气也,血者,神气也,血之与气,异名同类焉。故夺血者无汗,夺汗者无血,人生有两死而无两生。
营化于谷精,卫化于谷气,营卫者,人之精气也。血藏魂,魂生神,神者,血中温气所化也。温气西行,肺金收之,温变为凉,化成肺气。气盛于肺,而究其根本,实原于血,是血者,人之神气所由来也。故血温而升则化气,气清而降则化血,血之与气,其名虽异,其类本同。汗者,卫气之蒸泄,而亦营气所酝酿,是以夺血者无发其汗,夺汗者无出其血。汗脱亦死,血脱亦死,人生有两死而无两生也。
黄帝曰:愿闻下焦之所出。岐伯答曰:下焦者,别回肠,注于膀胱,而渗入焉。故水谷者,常并居于胃中,成糟粕,而俱下于小肠,而成下焦。渗而俱下,济泌别汁,循下焦而渗入于膀胱焉。
下焦者,州都之会,水别回肠,注于膀胱,而渗入焉。此下焦之部,州都之会所也,故水谷者,常并居于胃中,既成糟粕,俱下于小肠,而成下焦。水谷齐下,谷滓传于大肠,水滓别于大肠,渗而俱下,济泌别汁,济,齐,泌分也,言水谷自此齐分而别汁也。循下焦而渗入膀胱焉。
黄帝曰:人饮酒,酒亦入胃,谷未熟而小便独先下,何也?岐伯答曰:酒者,熟谷之液也,其气悍以清,故后谷而入,先谷而液出也。
酒者,熟谷之津液也,其气悍以清,较之谷尤为易化,故后谷而入,先谷而出也。
黄帝曰:人有热,饮食下胃,其气未定,汗则出,或出于面,或出于背,或出于身半,其不循卫气之道而出,何也?岐伯曰:此外伤于风,内开腠理,毛蒸理泄,卫气走之。此气慓悍滑疾,见开而出,故不得从其道,命曰漏泄。
风性疏泄,外伤于风,内开腠理,毛蒸理泄,卫气因而走之。此气慓悍滑疾,见其窍开,顺流而出,故不得从其隧道,命曰漏泄。
黄帝曰:善。余闻上焦如雾,中焦如沤,下焦如渎,此之谓也。
上焦如雾,气盛于上也。下焦如渎,水盛于下也。中焦如沤,气水之交,水欲化气,气欲化水,泡波起灭,象如水沤也。
黄帝问于岐伯曰:凡刺之法,必先本于神,血、脉、营、气、精、神,此五脏之所藏也,至其淫泆离藏,则精神散失,魂魄飞扬,志意恍乱,智虑去身者,何因而然乎?天之罪欤?人之过乎?何谓德、气、生、精、神、魂、魄、心、意、志、思、智、虑?请问其故。
精、神、魂、魄、意,是谓五神。本于神者,本于五神也。
岐伯答曰:天之在我者,德也,地之在我者,气也,德流气薄而生者也。故生之来,谓之精,两精相抟,谓之神,随神往来者,谓之魂,并精出入者,谓之魄,所以任物者,谓之心,心有所忆,谓之意,意之所存,谓之志,因志而存变,谓之思,因思而远谋,谓之虑,因虑而处物,谓之智。
人秉天地之中气而生,天之在我者,五行之德也,地之在我者,五行之气也。五神者,德流于上,气薄于下而生者也。精者,生化之始基也,故生之方来,谓之精。人身形象之根源,神气之室宅也。而阴阳之理,本自互生,其所以化精者,以其中有神也。此神之来,不在精后,当其男女交时,两精相抟,凝此一段祖气,清虚灵妙,是谓之神。神者,阳气之灵者也,而究其由来,实化于魂。魂以半阳而化纯阳,则神发焉,故随神往来者,谓之魂。精者,阴液之粹者也,而究其根本,实生于魄。魄以半阴而生纯阴,则精盈焉,故并精出入者,谓之魄,神藏于心,众理皆备,所以载任万物者,谓之心。心有所忆念,谓之意。意之所存注,谓之志。因志而存其变化,谓之思。因思而加以远谋,谓之虑。因虑而善于处物,谓之智也。
肝藏血,血舍魂,肝气虚则恐,实则怒。心藏脉,脉舍神,心气虚则悲,实则笑不休。脾藏营,营舍意,脾气虚则四肢不用,五脏不安,实则腹胀,泾溲不利。肺藏气,气舍魄,肺气虚则鼻塞不利,少气,实则喘喝胸盈仰息。肾藏精,精舍志,肾气虚则厥,实则胀,五脏不安。必审五脏之病形,以知其气之虚实,谨而调之也。
肝藏血,血舍魂,魂以血为宅舍也。魂者,血中之温气所化,神之母也。肝木主怒,生于肾水,肾水主恐,肝气虚则生意不遂,陷于肾水而为恐。实则生气勃发而为怒,怒者,生气虽旺,而未能茂长也。心藏脉,脉舍神,神者,脉中之阳灵,魂之子也。肺金主悲,克于心火,心火主笑,心气虚则长令不遂,侮于肺金而为悲,实则长令畅茂而笑不休,笑者,阳气升达而心神酣适也。脾藏营,营舍意,营血虽藏于肝,而实化于脾。肾水温升,则生肝血,而非脾土左旋,则水不温升,故脾主藏营。营者,脉中之血。神藏于心,志藏于肾,意者,神志之中气也。以水火交济,全赖二土,水升火降,会于中宫,神志相感,则化而为意。脾主四肢,四肢之动转者,意使之也,脾气虚则中气不运,四肢失秉,故废而不用。土者,四维之母,母病子馁,故五脏不安。脾为太阴湿土,实则湿旺土郁而腹胀。肝为风木,主疏泄水道,土湿木遏,升气不达,则疏泄失政,故泾溲不利。小便淋涩。肺藏气,气舍魄,魄者,气中之清汁所结,精之父也。肺窍于鼻,宗气统焉,肺气虚则鼻塞不利而少气,实则宗气郁满,喘喝不宁,胸盈而仰息。肾藏精,精舍志,志者,精中之阴灵,魄之子也。肾主蛰藏,肾气虚则阳根升泄,寒水上逆而为厥,四肢寒冷,昏愦无知,实则水旺土湿,腹满作胀,寒水侮土,四维皆病,故五脏不安。五脏虚实,化生诸病,必审五脏之病形,以知其气之虚实,谨而调剂之也。
故智者之养生也,必顺四时而适寒暑,和喜怒而安居处,节阴阳而调刚柔,如是则邪僻不至,长生久视。
智者养生,五神和平,不实不虚,故病去而年永。
是故怵惕思虑者则伤神,神伤则恐惧流淫而不止。因悲哀动中者,竭绝而失生。盛怒者,迷惑而不治。喜乐者,神惮散而不藏。恐惧者,神荡惮而不收。忧愁者,气闭塞而不行。
悲哀伤肺,肺金刑克肝木,故木气竭绝而失生。盛怒伤肝,肝胆同气,甲木刑克戊土,胃气上逆,神魂失归,故心君迷惑而不治。肺金主敛,肾水主藏,喜乐伤心,君火升泄,故神明惮散而不藏。恐惧伤肾,水陷金浮,肺气失根,收敛不行,故神志荡惮而不收。愁忧伤脾,中气不运,故土气闭塞而不行,脾为四脏之母,病则不能行气于四旁故也。
心怵惕思虑则伤神,神伤则恐惧自失,破腘脱肉,毛悴色夭,死于冬。
恐惧自失,水胜火也。脾主肉,破腘脱肉,火死土败也。肺主皮毛,毛悴,肺金败也。肝主色,色夭,肝木败也。死于冬,水灭火也。
肺喜乐无极则伤魄,魄伤则狂,狂者意不存人,皮革焦,毛悴色夭,死于夏。
死于夏,火刑金也。
肝悲哀动中则伤魂,魂伤则狂妄不精,不精则不正,当人阴缩而筋孪,两胁骨不举,毛悴色夭,死于秋。
肝主筋,前阴,宗筋之聚,脉循阴器而行两胁,故阴缩而筋挛,两胁骨不举。死于秋,金克木也。
脾盛怒而不解则伤意,意伤则悗乱,四肢不举,毛悴色夭,死于春。悗,音闷。
死于春,木贼土也。
肾忧愁而不止则伤志,志伤则喜忘其前言,腰脊不可以俯仰屈伸,毛悴色夭,死于季夏。恐惧而不解则伤精,精伤则骨酸痿厥,精时自下。
肾水失藏,故喜忘。其位在腰,其脉贯脊,故腰脊不可俯仰屈伸。死于季夏,土刑水也。精伤髓败,故不能养骨而生乙木,骨枯木陷,故酸软而痿厥。蜇藏失政,风木陷泄,故精时自下。
是故五脏主藏精者也,不可伤,伤则失守而阴虚,阴虚则无气,无气则死矣。是故用针者,察观病人之态,以知精神魂魄之存亡,得失之意。五者以伤,针不可治之也。
阳气根于阴精,阴虚则阳根散乱而无气,无气则人死矣。
黄帝曰:余闻人有精、气、津、液、血、脉,余意以为一气耳,今乃辨为六名,余不知其所以然?岐伯曰:两神相抟,合而成形,常先身生,是谓精。
男女交感,两神相抟,合而成形,化生一滴神水,常先此身而生,以立官骸之基,是谓精。阴者,阳之宅也。胎之初生,先结祖气,祖气在中,含抱阴阳。阳升则化火,阴降则化水,火旺则神发,水旺则精凝。神根于精,故精暖而不驰走,精根于神,故神清而不飞扬。精神俱先身生,实阳倡而阴随,非阴先而阳后也。
何谓气?岐伯曰:上焦开发,宣五谷味,熏肤,充身,泽毛,若雾露之溉,是谓气。
脾肺同经而共气,脾肺皆为太阴,是谓同经。肺以辛金而化湿土,是谓同气。水谷消化,脾气散精,上归于肺,肺居上焦,宗气统之。上焦开发,宣五谷之味,熏于皮肤,充于周身,泽于毛发,若雾露之滋溉,是谓气。脾主五味,肺主五气,五气者,五味之所化,所谓土生金也。物之润泽,莫过于气,气如雾露,氤氲洒扬,化而为水,故熏泽皮肉,充灌筋骨,不病枯槁。所谓上焦如雾者,是下焦如渎之上源也。
何谓津?岐伯曰:腠理发泄,汗出溱溱,是谓津。
溱溱,涣然流漓之象。
何谓液?岐伯曰:谷入气满,淖泽注于骨,骨属屈伸滑泽,补益脑髓,皮肤润泽,是谓液。
气降则生水,谷入气满,化为淖泽,注于骨节,骨节联属之处,屈伸滑泽,因以补益脑髓,润泽皮肤,是谓液。津属阳在外者,液属阴在内者也。
何谓血?岐伯曰:中焦受气取汁,变化而赤,是谓血。
中焦脾土,受谷气而化阴汁,是谓脾精。取此阴汁,输之于肝经,木中火胎,温养熏蒸,变化而赤,是谓血也。
何谓脉?岐伯曰:壅遏营气,令无所避,是谓脉。
血行脉中,故不流溢。
黄帝曰:六气者,有余不足,精气之多少,脑髓之虚实,血脉之清浊,何以知之?岐伯曰:精脱者,耳聋;气脱者,目不明;津脱者,腠理开,汗大泄;液脱者,骨属屈伸不利,色夭,脑髓消,胫酸,耳数鸣;血脱者,色白,夭然不泽;脉脱者,其脉空虚,此其候也。
肾窍于耳,精脱则阳根下拔,浊气升塞,是以耳聋。气化于金,其性收敛,气脱则收敛失政,阳光散乱,故目不明。
黄帝曰:六气者,贵贱何如?岐伯曰:六气者,各有部主也,其贵贱善恶,可为常主,然五谷与胃为大海也。
当令为贵,退气为贱,守正则善,化邪则恶,虽有贵贱善恶,实皆可为常主,经常之主气。各当其部,不可少也。然六气皆化于土,五谷与胃,为其大海,六气者,大海之支流耳。
旧本讹作五癃津液别,取本篇此津液五别语正之。
黄帝问于岐伯曰:水谷入于口,输于肠胃,并液别为五,天寒衣薄,则为溺与气,天热衣厚,则为汗,悲哀气并,则为泣,中热胃缓,则为唾。邪气内逆,则气为之闭塞而不行,不行则为水胀,余知其然也,不知其何由生?愿闻其道。岐伯曰:水谷皆入于口,其味有五,各注其海。津液各走其道,故三焦出气,以温肌肉,充皮肤,为津,其留而不行者,为液。天暑衣厚,则腠理开,故汗出,寒留于分肉之间,聚沫则为痛。天寒则腠理闭,气湿不行,水下流于膀胱,则为溺与气。五脏六腑,心为之主,耳为之听,目为之候,肺为之相,肝为之将,脾为之卫,肾为之主外。故五脏六腑之津液,尽上渗于目,心悲气并则心系急,心系急则肺举,肺举则液上溢。夫心系与肺,不能常举,乍上乍下,故咳而泣出矣。中热则胃中消谷,消谷则虫上下作,肠胃充郭故胃缓,胃缓则气逆,故唾出。五谷之津液,和合而为膏者,内渗入于骨空,补益脑髓,而下流于阴股。阴阳不和,则使液溢而下流于阴,髓液皆减而下,下过度则虚,虚故腰背痛而胫酸。阴阳气道不通,四海闭塞,三焦不泻,津液不化,水谷并行肠胃之中,别于回肠,留于下焦,不得渗膀胱,则下焦胀,水溢则为水胀。此津液五别之逆顺也。
溺、汗、泣、唾、水,是为五液。三焦出气,以温肌肉,充皮肤,随气化而流行者,则为津。其留而不行者,则为液。天暑衣厚,则腠理开,故液泄而为汗。寒闭皮毛,液不得泄,留于分肉之间,聚而为沫,则为痛。天寒表闭,气湿不得外行,水下流于膀胱,则为溺。心悲气并,系急肺举,液上溢于目,则为泣。中热消谷,胃缓气逆,则为唾。水之下行,有精有粗,精者化而为精液,粗者化而为溲溺。精液宜藏,而水溺宜泄。精液者,渗骨空而益脑髓,下流阴股,以注膝胫。阴阳不和,精液溢泄,下流阴窍,髓液皆减,下甚则虚,虚故腰背痛而膝胫酸,此精液之不藏者也。溲溺者,渗膀胱,以成川渎,下流溺孔,以泄水湿。阴阳不通,四海闭塞,三焦不泻,津液不化,水流下焦,而不渗膀胱,则为鼓胀,水溢经络,则为水胀,此水溺之不泻者也。此津液五别之或逆或顺也。脾为之卫,脾主肌肉,以为护卫也。肾为之主外,肾主骨骼,以为外坚也。
黄帝问于岐伯曰:余闻刺法于夫子,夫子之所言,不离于营卫血气。夫十二经脉者,内属于腑脏,外络于肢节,夫子乃合之于四海乎?岐伯答曰:人亦有四海、十二经水。经水者,皆注于海,海有东西南北,命曰四海。黄帝曰:以人应之奈何?岐伯曰:人有髓海,有血海,有气海,有水谷之海,凡此四者,以应四海也。黄帝曰:远乎哉,夫子之合人于天地四海也,愿闻应之奈何?岐伯曰:必先明知阴阳表里荥俞所在,四海定矣。黄帝曰:定之奈何?岐伯曰:胃者,水谷之海,其腧上在气街,下至三里。冲脉者,为十二经之海,其腧上在于大杼,下出于巨虚之上下廉。膻中者,为气之海,其腧上在于柱骨之上下,前在于人迎。脑为髓之海,其腧上在于其盖,下在风府。
气街,即气冲。三里,足阳明经穴。大杼,足太阳经穴。巨虚上下廉,足阳明经穴。膻中者,心主之宫城,宗气之所在也。柱骨,项后天柱骨。柱骨上下,即督脉之喑门、大椎也。人迎,足阳明经穴。盖,脑盖骨,督脉之囟会。风府,督脉穴。
黄帝曰:凡此四海者,何利何害?何生何败?岐伯曰:得顺者生,得逆者败,知调者利,不知调者害。黄帝曰:四海之逆顺奈何?岐伯曰:气海有余者,气满胸中,悗息面赤,气海不足,则气少不足以言。血海有余,则常想其身大,怫然不知其所病,血海不足,亦常想其身小,狭然不知其所病。水谷之海有余,则腹满,水谷之海不足,则饥不受谷食。髓海有余,则轻劲多力,自过其度,髓海不足,则脑转耳鸣,胫酸眩冒,目无所见,懈怠安卧。黄帝曰:余已闻逆顺,调之奈何?岐伯曰:审守其腧,而调其虚实,无犯其害,顺者得复,逆者必败。黄帝曰:善。
怫然,大貌。狭然,小貌。
黄帝问于伯高曰:余愿闻六腑传谷者,肠胃之大小长短,受谷之多少奈何?
伯高曰:请尽言之,谷所从出入浅深远近长短之度。唇至齿,长九分,口广二寸
半。齿以后至会厌,深三寸半,大容五合。舌重十两,长七寸,广二寸半。咽门
重十两,广一寸半。至胃长一尺六寸,胃纡曲屈,伸之,长二尺六寸,大一尺五
寸,径五寸,大容三斗五升。小肠后附脊,左环回周叠积,回运环反十六曲,大
二寸半,径八分分之少半,长三丈三尺。其注于回肠者,外附于脐上。回肠当脐
左环,回周叶积而下,回运环反十六曲,大四寸,径一寸寸之少半,长二丈一尺。
广肠传脊,以受回肠,左环叶积,上下辟大八寸,径二寸寸之大半,长二尺八寸。
肠胃所入至所出,长六丈四寸四分,回曲环反三十二曲也。
会厌,在咽喉上,分别气食二管之开阖者也。回肠,大肠。广肠,直肠。叶
积,即叠积也。辟大,宽大也。辟与闢同。
黄帝曰:愿闻人之不食,七日而死何也?伯高曰:臣请言其故。胃大一尺五寸,径五寸,长二尺六寸,横屈,受水谷三斗五升。其中之谷,长留二斗,水一斗五升而满。小肠大二寸半,径八分分之少半,长三丈二尺,受谷二斗四升,水六升三合合之大半。回肠大四寸,径一寸寸之少半,长二丈一尺,受谷一斗,水七升半。广肠大八寸,径二寸寸之大半,长二尺八寸,受谷九升三合八分合之一。肠胃之长,凡五丈八尺四寸,受水谷九斗二升一合合之大半,此肠胃所受水谷之数也。
通计肠胃受谷之数如此。
平人胃满则肠虚,肠满则胃虚,更虚更满,故气得上下,五脏安定,血脉和利,精神乃居。神者,水谷之精气也,肠胃之中,长留谷二斗,水一斗五升,上焦泄气,出其精微,慓悍滑疾,下焦下溉诸肠。平人日再后,后二升半,一日中五升,七日五七三斗五升,而留水谷尽矣。故平人不食饮,七日而死者,水谷精气津液皆尽故也。
平人胃满则肠虚,肠满则胃虚,更虚更满,无所壅碍,故气得上下,升降莫阻,清浊当位,则五脏安定,血脉和利,然后精神乃居,不至飞走。神者,水谷精气之所化也,肠胃之中,常留谷二斗,水一斗五升。水谷之气,归于上焦,上焦输泄,此气出其精微,慓悍滑疾,传之下焦,以溉诸肠,六腑皆曰肠,义见《难经》。肠胃得精气充养,所以不死。平人一日再后,大便二行。一后二升半,一日中共去五升,七日五七三斗五升,而所留之水谷尽去矣。故平人不食饮,七日而死者,水谷之精气津液皆尽故也。
黄帝曰:愿闻谷有五味,其入五脏,分别奈何?伯高曰:胃者,五脏六腑之海也,水谷皆入于胃,五脏六腑皆禀气于胃。五味各走其所喜,谷味酸,先走肝,谷味苦,先走心,谷味甘,先走脾,谷味辛,先走肺,谷味咸,先走肾。谷气津液以行,营卫大通,乃化糟粕,以次传下。
谷气化津,津液以行,灌注营卫,营卫大通。清者已化精气,浊者乃化糟粕,以次传下。
黄帝曰:营卫之行奈何?伯高曰:谷始入于胃,其精微者,先出于胃之两焦,以溉五脏,别出两行营卫之道。其大气之抟而不行者,积于胸中,命曰气海,出于肺,循喉咽,故呼则出,吸则入。天地之精气,其大数常出三入一,故谷不入,半日则气衰,一日则气少矣。
谷入于胃,消化之后,其精微者,先糟粕而出于胃腑,之于上下两焦,以溉五脏,之,至也。然后分别而出,两行营卫之道。精专者,行于脉中,慓悍者,行于脉外,异道别出,此营卫之所以行也。其大气之抟而不行者,不行于经络。积于胸中,命曰气海,出于肺部,循喉咽而行呼吸,故呼则气出,吸则气入。此气虽积于胸中,不行经络,而经络之气实与此通。呼则无经而不升,吸则无经而不降。即下降之经,呼亦小升,上升之经,吸亦小降。经脉之动,全因于此,不动则不行也。天地之精气,其大数常出多而入少,出者三分,伐泄之途,随处皆是,入者一分,惟赖水谷滋养而已,故谷不入,半日则气衰,一日则气少矣。
黄帝曰:谷之五味,可得闻乎?伯高曰:请尽言之。五谷:粳米甘,麻酸,大豆咸,麦苦,黄黍辛。五果:枣甘,李酸,栗咸,杏苦,桃辛。五畜:牛甘,犬酸,猪咸,羊苦,鸡辛。五菜:葵甘,韭酸,藿咸,薤苦,葱辛。五色:黄色宜甘,青色宜酸,黑色宜咸,赤色宜苦,白色宜辛。凡此五者,各有所宜。五宜:所言五色者,脾病者,宜食粳米饭、牛肉、枣、葵,心病者,宜食麦、羊肉、杏、薤,肾病者,宜食大豆黄卷、猪肉、栗、藿,肝病者,宜食麻、犬肉、李、韭,肺病者,宜食黄黍、鸡肉、桃、葱。肝色青,宜食甘,粳米饭、牛肉、枣、葵皆甘。心色赤,宜食酸,犬肉、麻、李、韭皆酸。脾色黄,宜食咸,大豆、猪肉、栗、藿皆咸。肺色白,宜食苦,麦、杏、羊肉、薤皆苦。肾色黑,宜食辛,黄黍、鸡肉、桃、葱皆辛,五禁:肝病禁辛,心病禁咸,脾病禁酸,肾病禁甘,肺病禁苦。粳,音庚。
五宜者,合其所宜也。五禁者,犯其所禁也。大豆黄卷,大豆芽也。芽生一
寸,干为黄卷。
黄帝问于少俞曰:五味入于口也,各有所走,各有所病。酸走筋,多食之,令人癃,咸走血,多食之,令人渴,辛走气,多食之,令人洞心,苦走骨,多食之,令人变呕,甘走肉,多食之,令人悗心。余知其然也,不知其何由?愿闻其故。
洞心,心中空洞也。悗心,心中郁悗也。
少俞答曰:酸入于胃,其气涩以收,上之两焦,弗能出入也。不出即留于胃中,胃中和温,则下注膀胱。膀胱之脆薄以懦,得酸则缩蜷,约而不通,水道不行,故癃。阴者,积筋之所终也,故酸入而走筋矣。
酸入于胃,其气收涩,故上走二焦,上中二焦。弗能出入。不出即留于胃中,胃中阳气得此酸收,生其和温,郁满莫容,则传其所胜,下注膀胱。膀胱之脆薄以懦弱,最易收敛,一得酸气,缩绻不伸,上下之窍皆闭,约结不通,水道不利,故小便癃。前阴者,积筋之所终也,肝木主筋而味酸,故酸入而走筋矣。木主疏泄,喜辛散而恶酸收,癃者,木气酸收,疏泄之令不行也。
黄帝曰:咸走血,多食之,令人渴,何也?少俞曰:咸入于胃,其气上走中焦,注于脉,则血气走之,血与咸相得则凝,凝则胃中汁注之,注之则胃中竭,竭则咽路焦,故舌本干而善渴。血脉者,中焦之道也,故咸入而走血矣。
咸入于胃,其气上走中焦而注于脉,以肾味咸,心主脉,水性克火,传其所胜也。脉者,血之府也,咸注于脉则血气走之,得咸而凝,血凝则胃汁注之,注之则胃中汁竭,汁竭则咽路焦涸,故舌本干燥而善渴。血脉者,中焦之隧道也,中焦受气取汁,变化而赤,是谓血,行于脉中,以为道路。咸入于脉,与血相逢,故咸入而走血矣。
黄帝曰:辛走气,多食之,令人洞心,何也?少俞曰:辛入于胃,其气走于上焦,上焦者,受气而营诸阳者也,姜韭之气熏之,营卫之气不时受之,久留心下,故洞心。辛与气俱行,故辛入而与汗俱出。
辛入于胃,其气走于上焦,以辛性升散也。上焦者,受谷气而营于诸阳之经者也,姜韭辛烈之气熏之,营卫之气不时受之,发泄不藏。心者,宗脉之所聚也,气泄脉空,心宫虚豁,故久留心下,而成洞心。辛与气俱行,气得辛散而发泄,故辛入而与汗俱出,是辛入而走气也。
黄帝曰:苦走骨,多食之,令人变呕,何也?少俞曰:苦入于胃,五谷之气皆不能胜苦,苦入下脘,三焦之道皆闭而不通,故变呕。齿者,骨之所终也,入而复出,知其走骨也,故苦入而走骨矣。
苦入于胃,五谷之气皆不能胜之,直入下脘,三焦之道得此苦味,皆闭而不通,不得下泄,则逆而上涌,故变呕吐。齿居上部,骨之所终也,入而复出,经历齿牙,知其走骨,故苦入而走骨矣。
黄帝曰,甘走肉,多食之,令人悗心,何也?少俞曰:甘入于胃,其气弱小,不能上至于上焦,而与谷留于胃中,令人柔润者也。胃柔则缓,缓则虫动,虫动则令人悗心。其气外通于肉,故甘走肉。
甘入于胃,其气弱小,以得土气之冲和,其性不烈也。弱小,故不能上至于上焦,而与谷气留于胃中,气滞津凝,令人柔润。胃柔则缓,缓则虫动,虫生于木,土郁木遏,虫不舒畅,是以动也。虫动气阻,故令人悗心。其气外通于肉,故甘走肉也。
黄帝问于伯高曰:脉度言经脉之长短,何以立之?伯高曰:先度其骨节之大小、广狭、长短,而脉度定矣。黄帝曰:愿闻众人之度。人长七尺五寸者,其骨节之大小长短各几何?
何以立之,何以立其度数也。
伯高曰:头之大骨围二尺六寸。胸围四尺五寸。腰围四尺二寸。发所覆者,颅至项,尺二寸。发以下至颐,长一尺,君子中折。结喉以下至缺盆中,长四寸。缺盆以下至(骨曷)(骨亏),长九寸,过则肺大,不满则肺小。(骨曷)(骨亏)以下至天枢,长八寸,过则胃大,不及则胃小。天枢以下至横骨,长六寸半,过则回肠广长,不满则狭短。横骨,长六寸半。横骨上廉以下至内辅之上廉,长一尺八寸。内辅之上廉以下至下廉,长三寸半。内辅下廉下至内踝,长一尺三寸。内踝以下至地,长三寸。膝腘以下至跗属,长一尺六寸。跗属以下至地,长三寸。故骨围大则太过,小则不及。
头之大骨围二尺六寸,髑髅骨也。男子头骨共八片,旧注蔡州人多一片,共九片。脑后有二缝,一横一直。女子头骨共六片,脑后有横缝,无直逢。胸围四尺五寸,两乳之周围也。胸前横骨三条,左右胁骨共十二条。女子多擎夫骨二条,左右共十四条。腰围四尺二寸,七节之周围也。《素问·刺禁论》:七节之旁,中有小心。此取头、胸、腰骨之围数,即其横广,以推其纵长也。发所覆者,颅至项,尺二寸,前发际以下曰颅,后发际以下曰项,此前后发际之度也。发以下至颐,长一尺。此以下言其纵长之度。人有短长,其度不一,君子中而折之,取其中数,以定准则。结喉以下至缺盆中,长四寸,缺盆,项下横骨中陷中也。缺盆以下至骨曷骨亏,长九寸,骨曷骨亏,蔽心骨也。即鸠尾骨。此当肺之所居,故过则肺大,不满则肺小。骨曷骨亏以下至天枢,长八寸,天枢,足阳明穴,在脐旁二寸。《素问·至真要论》:身半以上,天气主之,身半以下,地气主之,半者,所谓天枢是也。此当胃之所居,故过则胃大,不及则胃小。天枢以下至横骨,长六寸半,横骨,阴毛中曲骨也。此当回肠所居,故过则回肠广长,不满则狭短。横骨,长六寸半。横骨上廉以下至内辅之上廉,长一尺八寸,内辅,膝内辅骨也。内辅之上廉以下至下廉,长三寸半。内辅下廉下至内踝,长一尺三寸。内踝以下至地,长三寸。膝腘以下至跗属,长一尺六寸,腘,膝后曲处也,跗,足背,跗属,足跗所属之部也。跗属以下至地,长三寸。此人身前面纵长之度也。其长短之度,视其头、胸、腰骨之围数,骨围大则太过,小则不及,折中数以推之,则得其大凡矣。
角以下至柱骨,长一尺。行腋中不见者,长四寸。腋以下至季胁,长一尺二寸。季胁以下至髀枢,长六寸。髀枢以下至膝中,长一尺九寸。膝以外至外踝,长一尺六寸。外踝以下至京骨,长三寸。京骨以下至地,长一寸。
角以下至柱骨,长一尺,角,耳上高骨,柱骨,肩上竖骨。颈骨。行腋中不见者,长四寸。腋以下至季胁,长一尺二寸,季胁,胁下尽处也。季胁以下至髀枢,长六寸,股骨曰髀,髀骨缝曰髀枢。髀枢以下至膝中,长一尺九寸。膝以外至外踝,长一尺六寸。京骨,足太阳穴,在小指后,京骨以下至地,长一寸。此侧面纵长之度也。
项发以下至背骨,长二寸半。膂骨以下至尾骶,二十一节,长三尺。上节长一寸四分分之一,故上七节至于膂骨九寸八分分之七,奇分在下。
项发以下至背骨,长二寸半,背骨,脊骨之大椎也。膂骨以下至尾骶,二十一节,长三尺,膂骨,即脊骨,脊骨二十四节,除项上三椎,自大椎以下,计二十一节,尾骶,脊骨之末节,即尻骨也。脊骨上粗下细,其上之节,每长一寸四分分之一,即一寸四分一厘也,故上七节至于膂骨长九寸八分分之七,即九寸八分七厘也。下节渐短,其奇分不尽之数,在下节匀之,以合三尺之数。此后面纵长之度也。
肩至肘,长一尺七寸。肘至腕,长一尺二寸半。腕至中指本节,长四寸。本节至其末,长四寸半。
此臂手纵长之度也。
耳后当完骨者,广九寸,耳前当耳门者,广一尺三寸。两颧之间,相去七寸。两乳之间,广九寸半。两髀之间,广六寸半。足长一尺二寸,广四寸半。
耳后当完骨者,广九寸,完骨,足少阳穴,左右相去广九寸。耳前当耳门者,广一尺三寸,耳门,手太阳听宫之分,左右相去一尺三寸,头围二尺六寸之半也。两颧之间相去七寸。两乳之间,广九寸半。两髀之间,广六寸半。足长一尺二寸,广四寸半。此上下横广之度也。
此众人之骨度也,所以立经脉之长短也。是故视其经脉之在于身也,其见浮而坚,其见明而大者,多血,细而沉者,多气也。
此众人之骨度也,折衷其数,所以立经脉之长短也。
黄帝问于岐伯曰:人之血气精神者,所以奉生而周于性命者也。经脉者,所以行血气而营阴阳,濡筋骨,利关节者也。卫气者,所以温分肉,充皮肤,肥腠理,司开阖者也。志意者,所以御精神,收魂魄,适寒温,和喜怒者也。是故血和则经脉流行,营复阴阳,筋骨劲强,关节清利矣。卫气和则分肉解利,皮肤调柔,腠理致密矣。志意和则精神专直,魂魄不散,悔怒不起,五脏不受邪矣。寒温和则六腑化谷,风痹不作,经脉通利,肢节得安矣。此人之平常也。五脏者,所以藏精神血气魂魄者也。六腑者,所以化水谷而行津液者也。此人之所以俱受于天也,无智愚贤不肖,无以相倚也。然有其独尽天寿,而无邪僻之病,百年不衰,虽犯风雨卒寒大暑,犹弗能害也,有其不离屏蔽室内,无怵惕之恐,然犹不免于病者,何也?愿闻其故。
倚,偏也。
岐伯曰:窘乎哉问也!五脏者,所以参天地,副阴阳,而运四时,化五节者也。五脏者,固有大小、高下、坚脆、端正、偏倾者,六腑亦有小大、长短、厚薄、结直、缓急。凡此二十五者,各不同,或善或恶,或吉或凶,请言其方。
二十五者,一脏五变,五五二十五变。
心小则安,邪弗能伤,易伤以忧,心大则忧不能伤,易伤于邪。心高则满于胸中,悗而善忘,难开以言,心下则脏外,易伤于寒,易恐以言。心坚则脏安守固,心脆则善病消瘅热中。心端正则和利难伤,心偏倾则操持不一,无守司也。
悗,闷也。
肺小则少饮,不病喘喝,肺大则多饮,善病胸痹喉痹逆气。肺高则上气肩息咳,肺下则居贲迫肺,善胁下痛。肺坚则不病咳上气,肺脆则善病消瘅易伤。肺端正则和利难伤,肺偏倾则胸遍痛也。贲,同奔。
居贲迫肺,谓居处逼窄,不能顺降,宗气贲逆,迫于肺脏也。
肝小则脏安,无胁下之病,肝大则逼胃迫咽,苦膈中,且胁下痛。肝高则上支贲切,胁悗为息贲,肝下则逼胃,胁下空,胁下空则易受邪。肝坚则脏安难伤,肝脆则善病消瘅易伤。肝端正则和利难伤,肝偏倾则胁下痛也。
息奔,喘息奔逆也。《难经》:肺之积,曰息贲。
脾小则脏安,难伤于邪,脾大则苦凑(月少)而痛,不能疾行。脾高则(月少)引季胁而痛,脾下则下加于大肠,下加于大肠则脏苦受邪。脾坚则脏安难伤,脾脆则善病消瘅易伤。脾端正则和利难伤,脾偏倾则善满善胀也。
(月少),胁尽软处。季胁,小肋骨也。
肾小则脏安难伤,肾大则善病腰痛,不可以俯仰,易伤于邪。肾高则苦背膂痛,不可以俯仰,肾下则腰尻痛,不可以俯仰,为狐疝。肾坚则不病腰背痛,肾脆则善病消瘅易伤。肾端正则和利难伤,肾偏倾则苦腰尻痛也。凡此二十五变者,人之所苦常病。
肾位在腰,故多腰病。
黄帝曰:何以知其然也?岐伯曰:赤色小理者,心小,粗理者,心大。无(骨曷)(骨亏)者,心高,(骨曷)(骨亏)小短举者,心下。骨曷骨亏长者,心下坚,(骨曷)(骨亏)弱小以薄者,心脆。(骨曷)(骨亏)直下不举者,心端正,(骨曷)(骨亏)倚一方者,心偏倾也。竭肟,音结于。
(骨曷)(骨亏),蔽心骨也
白色小理者,脾小。粗理者,肺大,脾胃反膺陷喉者,肺高,合腋张胁者,肺下。好肩背厚者,肺坚。肩背薄者,肺脆。背膺厚者,肺端正,胁偏疏者,肺偏倾也。
巨肩反膺陷喉,肩大胸高而喉缩也。合腋张胁,腋合而胁张也。
青色小理者,肝小,粗理者,肝大。广胸反骹者,肝高,合胁兔骹者,肝下。胸胁好者,肝坚,胁骨弱者,肝脆。膺腹好相得者,肝端正,胁骨偏举者,肝偏倾也。骹,音敲。
反骹,胁骨外张也。兔骹,胁骨低,如伏兔也。
黄色小理者,脾小,粗理者,脾大。揭唇者,脾高,唇下纵者,脾下,唇坚者,脾坚,唇大而不坚者,脾脆。唇上下好者,脾端正,唇偏举者,脾偏倾也。揭唇,唇上反也。
黑色小理者,肾小,粗理者,肾大。高耳者,肾高,耳后陷者,肾下。耳坚者,肾坚,耳薄不坚者,肾脆。耳好前居牙车者,肾端正,耳偏高者,肾偏倾也。凡此诸变者,持则安,减则病也。
持,平也。
帝曰:善。然非余之所问也。愿闻人之有不可病者,至尽天寿,虽有深忧大恐,怵惕之志,犹不能减也,甚寒大热,不能伤也,其有不离屏蔽室内,又无怵惕之恐,然不免于病者,何也?愿闻其故。岐伯曰:五脏六腑,邪之舍也,请言其故。五脏皆小者,少病,苦焦心,大忧愁,五脏皆大者,缓于事,难使以忧。五脏皆高者,好高举措,五脏皆下者,好出人下。五脏皆坚者,无病,五脏皆脆者,不离于病。五脏皆端正者,和利得人心,五脏皆偏倾者,邪心而善盗,不可以为人平,反覆言语也。
不可以为人平,平,准也。
黄帝曰:愿闻六腑之应。岐伯答曰:肺合大肠,大肠者,皮其应。心合小肠,小肠者,脉其应。肝合胆,胆者,筋其应。脾合胃,胃者,肉其应。肾合三焦膀胱,三焦膀胱者,腠理毫毛其应。
六腑合于五脏,其应亦同也。
黄帝曰:应之奈何?岐伯曰:肺应皮,皮厚者,大肠厚,皮薄者,大肠薄,皮缓腹裹大者,大肠大而长,皮急者,大肠急而短,皮滑者,大肠直,皮肉不相离者,大肠结。
肺应皮,皮即大肠之应也。
心应脉,皮厚者,脉厚,脉厚者,小肠厚,皮薄者,脉薄,脉薄者,小肠薄,皮缓者,脉缓,脉缓者,小肠大而长,皮薄而脉冲小者,小肠小而短,诸阳经脉皆多纡屈者,小肠结。
心应脉,脉即小肠之应也。冲,虚也。
脾应肉,肉(月囷)坚大者,胃厚,肉(月囷)么者,胃薄,肉(月囷)小而么者,胃不坚,肉(月囷)不称身者,胃下,胃下者,下管约不利,肉(月囷)不坚者,胃缓,肉(月囷)无少里累者,胃急,肉(月囷)多少里累者,胃结,胃结者,上管约不利也。
脾应肉,肉即胃之应也。(月囷),大肉。么,薄也。
肝应爪,爪厚色黄者,胆厚,爪薄色红者,胆薄,爪坚色青者,胆急,爪濡色赤者,胆缓,爪直色白无约者,胆直,爪恶色黑多纹者,胆结也。
肝应爪,爪即胆之应也。
肾应骨,密理厚皮者,三焦膀胱厚,粗理薄皮者,三焦膀胱薄,疏腠理者,三焦膀胱缓,皮急而无毫毛者,三焦膀胱急,毫毛美而粗者,三焦膀胱直,稀毫毛者,三焦膀胱结也。
肾应骨,骨即三焦膀胱之应也。
黄帝曰:厚薄美恶皆有形,愿闻其所病。岐伯曰:视其外应,以知其内脏,则知所病矣。
外有何应,则病在何脏也。
黄帝问于岐伯曰:余闻刺有五官五阅,以观五气。五气者,五脏之使也,五时之副也。愿闻其五使当安出?岐伯曰:五官者,五脏之阅也。黄帝曰:五脉安出?五色安见?愿闻其所出,令可为常。岐伯曰:脉出于气口,色见于明堂,五色更出,以应五时,各如其常,经气入脏,必当治里。帝曰:善。五色独决于明堂乎?岐伯曰:五官以辨,阙庭必张,乃立明堂。明堂广大,蕃蔽见外,方壁高基,引垂居外,五色乃治,平博广大,寿中百岁,见此者,刺之必已,如是之人,血气有余,肌肉坚致,故可苦以针。
阅,观也。五官者,五脏之阅也,五官乃五脏之开窍,故可以观五脏也。脉出于气口,气口者,手太阴之动脉也。色见于明堂,明堂,鼻也。五色更出,以应五时,各如其常,傥经气入脏,则必当治里,以其为五脏之使,五时之副,配也。故外应四时,而内候五脏。所以色决于明堂者,明堂,面部之中,五官之纲纪也。凡五官以辨,分明。阙庭必张,阙者,眉间也。庭者,颜也。张,开张也。乃立明堂。明堂广大,蕃蔽见外,蕃,颊侧也。蔽,耳门也。方壁高基,壁,墙壁也,肉为之墙。基,骨骼也。引垂居外,垂,边垂也。五色乃治,平治。平博广大,寿中百岁。此血气有余之人,肌肉坚致,故可以针苦之,刺之必愈也。
黄帝曰:愿闻五官。岐伯曰:鼻者,肺之官也,目者,肝之官也,口唇者,脾之官也,舌者,心之官也,耳者,肾之官也。黄帝曰:以官何候?岐伯曰:以候五脏。故肺病者,喘息鼻张,肝病者,眦青,脾病者,唇黄,心病者,舌卷短,颧赤,肾病者,额与颜黑。
以五官之五色,而候五脏也。
黄帝曰:其色殆者何如?岐伯曰:五官不辨,阙庭不张,小其明堂,蕃蔽不见,又卑其墙,墙下无基,垂角去外,如是者,虽平常殆,况加病哉!
垂角去外,外无边角也。虽平常殆,况加病哉,虽平常亦常危殆,况加疾病,而见恶色哉!
黄帝曰:五色之见于明堂,以观五脏之气,左右高下,各有形乎?岐伯曰:腑脏之在中也,各以次舍,左右上下,各如其度也。
脏腑在腹中,各有左右上下之次舍,其见于面部之左右上下,亦各如其度也。
黄帝曰:本脏以身形肢节(月囷)肉候五脏六腑之小大焉,今夫王公大人、临朝即位之君而问焉,谁可扪循之而后答乎?岐伯曰:身形支节者,脏腑之盖也,非面部之阅也。黄帝曰:五脏之气阅于面者,余已知之矣,以支节知而阅之奈何?岐伯曰:五脏六腑,肺为之盖,巨肩陷喉,候见其外。黄帝曰:善。岐伯曰:五脏六腑,心为之主,缺盆为之道,骷骨有余,以候骨曷骨亏。黄帝曰:善。岐伯曰:肝者主为将,使之候外,欲知坚固,视目小大。黄帝曰:善。岐伯曰:脾者主为卫,使之迎粮,视唇舌好恶,以知吉凶。黄帝曰:善。岐伯曰:肾者主为外,使之远听,视耳好恶,以知其性。黄帝曰:善。愿闻六腑之候。岐伯曰:六腑者,胃为之海,广骸,大颈,张胸,五谷乃容,鼻隧以长,以候大肠。唇厚,人中长,以候小肠。目下果大,其胆乃横。鼻孔在外,膀胱漏泄。鼻柱中央起,三焦乃约。此所以候六腑者也。上下三等,脏安且良矣。
身形肢节者,脏腑之盖也,盖,华盖也。骷骨,即膝骨也。骨曷骨亏,蔽心骨也。脾者主为卫,五脏六腑之护卫也。骸,颐骨也。上下三等,上中下三部相等也。此段旧误在师传。
雷公问于黄帝曰:五色独决于明堂乎?小子未知其所谓也。黄帝曰:明堂者,鼻也,阙者,眉间也,庭者,颜也,蕃者,颊侧也,蔽者,耳门也。其间欲方大,去之十步,皆见于外,如是者,寿必中百岁。
此解上篇五官以辨,阙庭必张一段。所谓色见于明堂者,鼻为五官之长,其实五官皆不可略也。
雷公曰:五官之辨奈何?黄帝曰:明堂骨高以起,平以直,五脏次于中央,六腑挟其两侧,首面上于阙庭,王宫在于下极,五脏安于胸中,真色以致,病色不见,明堂润泽以清,五官恶得无辨乎!雷公曰:其不辨者,可得闻乎?黄帝曰:五色之见也,各出其色部,部骨陷者,必不免于病矣。其色部乘袭者,虽病甚,不死矣。雷公曰:官五色奈何?黄帝曰:青黑为痛,黄赤为热,白为寒,是谓五官。
此申明上篇五官以辨之义。明堂骨高以起,平以直,此面部之最要者,然后以次察其余官,则纲举而目张矣。五脏之色,次于中央,六腑之色,挟其两侧,首面之色,见于阙庭,王宫之色,心为君主,心之所在,是谓王宫。在于下极。下极,山根。若五脏皆安于胸腹之中,则真色以致,病色不见,明堂必润泽以清,此五官之辨也。其不辨者,五色之见,各出其部,部骨陷者,必不免于病,而色见克贼则死。其色部生旺,乘袭而不见克贼者,虽病甚,不死矣。官五色者,相五官之色也。是谓五官,是谓官五色之法也。
雷公曰:病之益甚,与其方衰,如何?黄帝曰:外内皆在焉。切其脉口,滑小紧以沉者,病益甚,在中,人迎气大紧以浮者,病日甚,在外。其脉口浮滑者,病日进,人迎沉滑者,病日损。其脉口滑以沉者,病日进,在内,其人迎滑盛以浮者,病日进,在外。脉之浮沉及人迎与寸口气小大等者,病难已。病之在脏,沉而大者,易已,小为逆,病在腑,浮而大者,其病易已。人迎盛坚者,伤于寒,寸口盛坚者,伤于食。
外内皆在者,寸口主中,人迎主外,皆当察之也。人迎主表,故盛坚则伤于寒,寸口主里,故盛坚则伤于食。
雷公曰:以色言病之间甚奈何?黄帝曰:其色粗以明,沉夭者为甚,其色上行者,病日甚,其色下行,如云彻散者,病方已。五色各有脏部,有外部,有内部也。色从外部走内部者,其病从外走内,其色从内走外者,其病从内走外。病生于内者,先治其阴,后治其阳,反者益甚,其病生于阳者,先治其外,后治其内,反者益甚。其脉滑大以代而长者,病从外来,目有所见,志有所恶,此阳气之并也,可变而已。
色粗以明,沉夭者为甚,言色之粗明及沉夭者,皆为甚也。五色各有脏部,各有五脏发现之部也。目有所见,志有所恶,神志之异常也。并,合也。
雷公曰:小子闻,风者,百病之始也,厥逆者,寒湿之起也,别之奈何?黄帝曰:常候阙中,薄泽为风,冲浊为痹,在地为厥,此其常也,各以其色言其病。雷公曰:人不病卒死,何以知之?黄帝曰:大气入于脏腑者,不病而卒死矣。雷公曰:病小愈而卒死者,何以知之?黄帝曰:赤色出两颧,大如拇指者,病虽小愈,必卒死。黑色出于庭,大如拇指,必不病而卒死。
地,面之下部也。大气,邪气之大者也。
雷公再拜曰:善哉!其死有期乎?黄帝曰:察色以言其时。雷公曰:善乎!愿卒闻之。黄帝曰:庭者,首面也,阙上者,咽喉也,阙中者,肺也,下极者,心也,直下者,肝也,肝左者,胆也,下者,脾也,方上者,胃也,中央者,大肠也,挟大肠者,肾也,当肾者,脐也,面王以上者,小肠也,面王以下者,膀胱、子处也。
此五脏六腑所见之部,所谓五脏次于中央,六腑挟其两侧也。庭者,颜也,所以候首面也。阙者,眉间。阙上者,咽喉也,阙中者,肺也。下极者,山根,心也。直下者,鼻柱,肝也。肝左者,鼻柱之左,胆也。下者,鼻准,是为面王,脾也。方上者,鼻准两傍,胃也。中央者,侧面之中,颧骨之下,大肠也。挟大肠者,颊上,肾也。当肾之下者,脐也。面王以上者,颧骨之上,小肠也。面王以下者,人中,膀胱、子处也。子处,子宫。
颧者,肩也,颧后者,臂也,臂下者,手也,目内眦上者,膺乳也,挟绳而上者,背也,循牙车以下者,股也,中央者,膝也,膝以下者,胫也,当胫以下者,足也,巨分者,股里也,巨屈者,膝膑也。此五脏六腑肢节之部也。
颧者,肩也。颧后者,臂也。臂下者,手也。目内眦上者,阙下两旁,膺乳也。挟绳而上者,颊外,颊外曰绳。背也。循牙车以下者,牙床。股也。中央者,两牙车之中央,膝也。膝下者,胫也。当胫以下者,足也。巨分者,口旁大纹,股里也。巨屈者,颊下曲骨,膝膑也。此五脏六腑肢节之部也。上段,脏腑之部,此段,肢节之部。
各有部分,用阴和阳,用阳和阴,当明部分,万举万当。能别左右,是谓大道,男女异位,故曰阴阳,审察泽夭,谓之良工。沉浊为内,浮泽为外,黄赤为风,青黑为痛,白为寒,黄为膏润为脓,赤甚者为血,痛甚为挛,寒甚为皮不仁。五色各见其部,察其浮沉,以知浅深,察其泽夭,以观成败,察其散抟,以知远近,视色上下,以知病处,积神于心,以知往今。故相气不微,不知是非,属意勿去,乃知新故。
男女异位,男左女右也。
色明不粗,沉夭为甚,不明不泽,其病不甚。其色散,驹驹然未有聚,其病散而气痛,聚未成也。男子色在于面王,为小腹痛,下为卵痛,其圜直为茎痛,高为本,下为首,狐疝(疒贵)阴之属也。女子在于面王,为膀胱、子处之病,散为痛,抟为聚,方圆左右,各如其色形。其随而下,至骶为淫,有润如膏状,为暴食不洁。左为左,右为右,其色有邪,聚散而不端,面色所指者也。色者,青黑赤白黄,皆端满有别乡。别乡赤者,其色赤,大于榆荚,在面王,为不月。其色上锐,首空上向,下锐下向,在左右如法。以五色命脏,青为肝,赤为心,黄为脾,白为肺,黑为肾。肝合筋,心合脉,脾合肉,肺合皮,肾合骨。肾乘心,心先病,肾为应,色皆如是。
驹驹,散貌。如马驹散乱。方圆左右,各如其色形,其聚之之方圆,左右各如其色之形也。其随而下,至骶为淫,色随面王而下,当应至尾骶而为淫泆带浊之证也。有润如膏状,为暴食不洁,暴食不消,泄利不洁也。左为左,右为右,其色有邪,聚散而不端,面色所指者也,色之左右所在,即病之左右所在,其色有邪,或聚或散,而不端正,皆随其面色所指之方,左右求之也。端满有别乡,本部端满,而必有别走之乡。假如别乡赤者,其色赤,大如榆荚,若在面王,则女子为不月。其色上锐,则首空而上向,首空者,乘虚而至也。下锐则首空而下向,在左在右,皆如此法,此即其别走之乡也。
黄帝问于岐伯曰:愿闻人之始生,何气筑为基?何立而为楯?何失而死?何得而生?岐伯曰:以母为基,以父为楯,失神者死,得神者生也。黄帝曰:何者为神?岐伯曰:血气已和,营卫已通,五脏已成,神气舍心,魂魄毕具,乃成为人。黄帝曰:人之寿夭各不同,或夭寿,或卒死,或病久,愿闻其道。岐伯曰:五脏坚固,血脉和调,肌肉解利,皮肤致密,营卫之行,不失其常,呼吸微徐,气以度行,六腑化谷,津液布扬,各如其常,故能长久。
基,址也。楯,干也。
黄帝曰:人之寿百岁而死,何以致之?岐伯曰:使道隧以长,基墙高以方,通调营卫,三部三里,起高骨肉满,百岁乃得终。
使道,七窍也。隧,地道也。隧以长,言孔窍之深长也。基墙,面部之骨肉也。骨骼为基,蕃蔽为墙。三部,人上中下三部。三里,穴名,手阳明三里在肘下,足阳明三里在膝下。起,丰起也。肘膝臂胫之间,关节之大者,故欲其丰起也。
黄帝曰:其气之盛衰,以至其死,可得闻乎?岐伯曰:人生十岁,五脏始定,血气已通,其气在下,故好走。二十岁,血气始盛,肌肤方长,故好趋。三十岁,五脏大定,肌肉坚固,血脉盛满,故好步。四十岁,五脏六腑十二经脉,皆大盛以平定,腠理始疏,荣华颓落,发颇斑白,平盛不摇,故好坐。五十岁,肝气始衰,肝叶始薄,胆汁始减,目始不明。六十岁,心气始衰,苦忧悲,血气懈惰,故好卧。七十岁,脾气虚,皮肤枯。八十岁,肺气衰,魄离,故言善误。九十岁,肾气焦,四脏经脉空虚。百岁,五脏皆虚,神气皆去,形骸独居而终矣。
其气在下,阳盛于下也。
黄帝曰:其不能终寿而死者何如?岐伯曰:其五脏皆不坚,使道不长,空外以张,喘息暴疾,又卑基墙,薄脉少血,其肉不石,数中风寒,血气虚,脉不通,真邪相攻,乱而相引,故中寿而尽也。
空外以张,空窍外露也。其肉不石,不坚也。乱而相引,邪气逆乱而相牵引也。
黄帝问于少师曰:余闻人之生也,有刚有柔,有弱有强,有长有短,有阴有阳,愿闻其方。少师答曰:阴中有阴,阳中有阳,审知阴阳,刺之有方。得病所始,刺之有理,谨度病端,与时相应,内合于五脏六腑,外合于筋骨皮肤。是故内有阴阳,外亦有阴阳。在内者,五脏为阴,六腑为阳,在外者,筋骨为阴,皮肤为阳。故曰病在阴之阴者,刺阴之荥俞,病在阳之阳者,刺阳之合,病在阳之阴者,刺阴之经,病在阴之阳者,刺络脉。故曰病在阳者命曰风,病在阴者命曰痹,阴阳俱病命曰风痹。病有形而不痛者,阳之类也,无形而痛者,阴之类也。无形而痛者,其阳完而阴伤之也,急治其阴,无攻其阳,有形而不痛者,其阴完而阳伤之也,急治其阳,无攻其阴,阴阳俱动,乍有形,乍无形,加以烦心,命曰阴胜其阳,此谓不表不里,其形不久。
不表不里,阴阳俱败,难分表里也,故其形不久。
黄帝问于伯高曰:余闻形气病之先后,外内之应奈何?伯高答曰:风寒伤形,忧恐忿怒伤气,气伤脏,乃病脏,寒伤形,乃病形,风伤筋脉,筋脉乃应,此形气外内之相应也。黄帝曰:刺之奈何?伯高答曰:病九日者。三刺而已,病一月者,十刺而已,多少远近,以此衰之。久痹不去身者,视其血络,尽出其血。黄帝曰:外内之应,难易之治奈何?伯高答曰:形先病而未入脏者,刺之半其日,脏先病而形乃应者,刺之倍其日,此外内难易之应也。
形病易治,故刺之半其日,脏病难治,故刺之倍其日。
黄帝问于伯高曰:余闻形有缓急,气有盛衰,骨有大小,肉有坚脆,皮有厚薄,其以立寿夭奈何?伯高曰:形与气相任则寿,不相任则夭。皮与肉相果则寿,不相果则夭。血气经络胜形则寿,不胜形则夭。黄帝曰:何谓形之缓急?伯高曰:形充而皮肤缓者则寿,形充而皮肤急者则夭。形充而脉坚大者,顺也,形充而脉小以弱者,气衰,衰则危矣。若形充而颧不起者,骨小,骨小则夭矣。形充而大肉(月囷)坚而有分者,肉坚,肉坚则寿矣,形充而大肉无分理不坚者,肉脆,肉脆则夭矣。此天之生命,所以立形定气而视寿夭者,必明乎此立形定气,而后以临病人,决生死。黄帝曰:余闻寿夭,无以度之。伯高曰:墙基卑,高不及其地者,不及三十而死,其有因加疾者,不及二十而死也。黄帝曰:形气之相胜,以立寿夭奈何?伯高曰:平人而气胜形者寿,病而形肉脱,气盛形者死,形胜气者危矣。
任者,形气相敌也。果者,皮肉坚固也。颧者,骨之本也,故颧小则骨小。大肉,臀肉。(月囷)者,肉所结聚之处也。坚而有分者,有分理也。墙基,面部之骨也。地者,面部之肉也。病而形肉脱,气胜形者,喘息肩摇而身动也。
黄帝问于伯高曰:何以知皮肉血气筋骨之病也?伯高曰:色起两眉,薄泽者,病在皮,唇色青黄赤白黑者,病在肌肉,营气濡然者,病在血气,目色青黄赤白黑者,病在筋,耳焦枯,受尘垢,病在骨。黄帝曰。病形何如?取之奈何?伯高曰:夫百病变化,不可胜数,然皮有部,肉有柱,血气有输,骨有属。黄帝曰:愿闻其故。伯高曰:皮之部,输于四末,肉之柱,在臂胫诸阳分肉之间与足少阴分间,血气之输,输于诸络,气血留居,则盛而起,筋部无阴无阳,无左无右,候病所在,骨之属者,骨空之所以受益,而益脑髓者也。黄帝曰:取之奈何?伯高曰:夫病变化,浮沉深浅,不可胜穷,各在其处。病间者浅之,甚者深之,间者少之,甚者众之,随变而调气,故曰上工。
两眉,阙中,其应在肺,肺主皮,故应在皮。脾窍于口,其主肌肉,口唇者,肌肉之本,故唇见五色,病在肌肉。营气濡然者,窍开汗泄,此缘血气郁蒸,故病在血气。肝窍于目,其主筋,故目现五色,病在筋。肾窍于耳,其主骨,故耳焦枯,受尘垢,病在骨,皮之部,在阳分,阳受气于四末,故皮之部,输于四末。肉之柱,肉(月囷)之坚厚者,皆在手足三阳分肉之间与足少阴之分间,如肘膝上下肌肉丰满之处。脾主肌肉,又主四肢,故大肉皆在臂胫。而骽上肉(月囷),如踹、如股、如臀,皆足少阴之所经历。分间者,其分部。血气之传输,输于诸络,气血留居不行,则诸络盛满而起也。筋部无阴阳左右,候其病之所在而调之,以十二经筋无处不在也。骨之属者,谷入气满,而化津液,淖泽注于骨空,骨空之所以受益,而补益脑髓者也。骨之属者,骨节连属之处也。
黄帝问于伯高曰:人之肥瘦大小寒温,有老壮少小,别之奈何?伯高对曰:人年五十以上为老,三十以上为壮,十八以上为少,六岁以上为小。黄帝曰:何以度知肥瘦?伯高曰:人有肥、有膏、有肉。黄帝曰:别此奈何?伯高曰:(月囷)肉坚,皮满者肥,(月囷)肉不坚,皮缓者,膏,皮肉不相离者,肉。黄帝曰:身之寒温奈何?伯高曰:膏者其肉淖,而粗理者身寒,细理者身热,脂者其肉坚,细理者热,粗理者寒。黄帝曰:其肥瘦大小奈何?伯高曰:膏者多气而皮纵缓,故能纵腹垂腴,肉者身体容大。脂者其身收小。黄帝曰:三者之气血多少何如?伯高曰:膏者多气,多气者热,热者耐寒,肉者多血,则充形,充形则平。脂者其血清,气滑少,故不能大,此别于众人者也。黄帝曰:众人奈何?伯高曰:众人皮肉脂膏不相加也,血与气不能相多,故其形不小不大,各自称其形,命曰众人。黄帝曰:善。治之奈何?伯高曰:必先别其三形,血之多少,气之清浊,而后调之,治无失常经。是故膏人者,纵腹垂腴,肉人者,上下容大,脂人者,虽脂不能大也。以上二段,旧误在卫气失常。
人之肥瘦大小寒温,有老壮少小,其肥瘦大小寒温,有老壮少小之殊也。纵腹垂腴,其腹皮丰腴,纵缓而下垂也。身体容大,容者,从容舒泰之象也。
黄帝问于少俞曰:余闻百疾之始期也,必生于风雨寒暑,循毫毛而入腠理,或复还,或留止,或为风厥汗出,或为消瘅,或为寒热,或为留痹,或为积聚,奇邪淫泆,不可胜数,愿闻其故。夫同时得病,或病此,或病彼,意者天之为人生风乎,何其异也?少俞曰:夫天之生风者,非以私百姓也,其行公平正直,犯者得之,避者得无殆,非求人而人自犯之。黄帝曰:一时遇风,同时得病,其病各异,愿闻其故。少俞曰:善乎哉问!请论以比匠人。匠人磨斧斤,砺刀削,斫材木。木之阴阳,尚有坚脆,坚者不入,脆者皮弛,及其交节,而缺斤斧焉。夫一木之中,坚脆不同,坚者则刚,脆者易伤,况其材木之不同,皮之厚薄,汁之多少,而各异耶。夫木之早花先生叶者,遇春霜烈风,则花落而叶萎。久曝大旱,则脆木薄皮者,枝条汁少而叶萎。久阴淫雨,则薄皮多汁者,皮溃而漉。卒风暴起,则刚脆之木,枝折杌伤。秋霜疾风,则刚脆之木,根摇而叶落。凡此五者,各有所伤,况于人乎!黄帝曰:以人应木奈何?少俞答曰:木之所伤也,皆伤其枝,枝之刚而坚,未成伤也。人之有常病也,亦因其骨节皮肤腠理之不坚固者,邪之所舍也,故常为病也。杌,音兀。
风厥、汗出、消瘅、留痹、积聚,是为风邪五变。斧斤、刀削,皆匠人之利器也。檀弓:宋之斤,鲁之削。枝折杌伤,木无枝曰杌。
黄帝曰:人之善病风厥漉汗者,何以候之?少俞答曰:肉不坚,腠理疏,则善病风。黄帝曰:何以候肉之不坚也?少俞答曰:(月囷)肉不坚而无分理者,粗理,粗理而皮不致者,腠理疏。此言其浑然者。
肉之聚处曰,即臀肉也,此肌肉之本。(月囷)肉不坚,则其余肉必不坚也。此言其浑然者,浑举其大概而言之也。
黄帝曰:人之善病消瘅者,何以候之?少俞答曰:五脏皆柔弱者,善病消瘅。黄帝曰:何以知五脏之柔弱也?少俞答曰:夫柔弱者,必有刚强,刚强多怒,柔者易伤也。黄帝曰:何以候柔弱之与刚强?少俞答曰:此人薄皮肤而目坚固以深者,长冲直扬,其心刚,刚则多怒,怒则气上逆,胸中蓄积,血气逆留,(月宽)皮充肌,血脉不行,转而为热,热则消肌肤,故为消瘅。此言其人暴刚而肌肉弱者也。
(月宽),同宽。
消瘅,即消渴。瘅,热也。仲景《伤寒》、《金匮》:厥阴之为病,消渴。肝为风木。风燥亡津,是以病渴。柔弱者,必有刚强,柔弱者,肺,刚强者,肝也,肝气刚强则怒,肺气柔弱则易伤消瘅也。长冲直扬,论勇作长衡直扬。长冲,目珠突露也,直扬,直眉也。《诗》:扬且之晰也。《注》:眉上横也。(月宽)皮充肌,血气壅阻,而皮肉充塞也。
黄帝曰:人之善病寒热者,何以候之?少俞答曰:小骨弱肉者,善病寒热。黄帝曰:何以候骨之小大,肉之坚脆,色之不一也?少俞答曰:颧骨者,骨之本也,颧大则骨大,颧小则骨小。皮肤薄而其肉无(月囷),其臂懦懦然,其地色殆然,不与其天同色,污然独异,此其候也。臂薄者,其髓不满,故善病寒热也。
懦懦,弱貌。地者,面之下部。天者,面之上部也。殆然、污然,晦而不明也。
黄帝曰:何以候人之善病痹者?少俞答曰:粗理而肉不坚者,善病痹。黄帝臼:痹之高下有处乎?少俞答曰:欲知其高下者,各视其部。
各视其部,视其肉所不坚之部也。
黄帝曰:人之善病肠中积聚者,何以候之?少俞答曰:皮肤薄而不泽,肉不坚而淖泽,如此肠胃恶,恶则邪气留止,积聚乃伤。脾胃之间,寒温不次,邪气稍至,蓄积留止,大聚乃起。淖,音闹。
淖泽,湿气濡滞也。
黄帝曰:夫病形,余已知之矣,愿闻其时。少俞答曰:先立其年,以知其时,时高则起,时下则殆,虽不陷下,当年有冲通,其病必起,是谓因形而生病,五变之纪也。故用针者,不知年之所加,气之盛衰,虚实之所起,不可以为工也。故用针者至末,误在官针。
愿闻其时,病起之时也。先立其年,立其主运之年也。以知其时,知其时令之生克也。时高则起,得生旺而病愈也。时下则殆,遇衰克而病危也。虽不陷下,当年有冲通,其病必过,虽非衰克之时,而当其年有所冲犯而感通,其病亦所必起。起,病作也。是谓因形而生病,五变之纪也,因其形虚而生病,五变之纲纪也。
黄帝曰:有人于此,并行并立,其年之长少等也,衣之厚薄均也,卒然遇烈风暴雨,或病,或不病,或皆病,或皆不病,其故何也?少俞曰:帝问何急?黄帝曰:愿尽闻之。少俞曰:春青风,夏阳风,秋凉风,冬寒风。凡此四时之风者,其所病,各不同形。黄帝曰:四时之风,病人如何?少俞曰:黄色薄皮弱肉者,不胜春之虚风,白色薄皮弱肉者,不胜夏之虚风,青色薄皮弱肉者,不胜秋之虚风,赤色薄皮弱肉者,不胜冬之虚风也。黄帝曰:黑色不病乎?少俞曰:黑色而皮厚肉坚,固不伤于四时之风。其皮薄而肉不坚,色不一者,长夏至而有虚风者,病矣。其皮厚而肌肉坚者,长夏至而有虚风,不病矣。其皮厚而肌肉坚者,必重感于寒。外内皆然,乃病。黄帝曰:善。此段旧误在论勇。
黄色不胜春,木克土也。白色不胜夏,火克金也。青色不胜秋,金克木也。赤色不胜冬,水克火也。黑色不胜长夏,土克水也。
黄帝问于岐伯曰:余欲无视色持脉,独调其尺,以言其病,从外知内,为之奈何?岐伯曰:审其尺之缓急小大滑涩,肉之坚脆,而病形定矣。视人之目窠上微壅,如新卧起状,其颈脉动,时咳,按其手足上,窅而不起者,风水,肤胀也。尺肤滑而淖泽者,风也。尺肉弱者。解(亻亦)。安卧脱肉者,寒热,不治。尺肤滑而泽脂者,风也。尺肤涩者,风痹也。尺肤粗如枯鱼之鳞者,水泆,饮也。尺肤热甚,脉盛躁者,病温也。其脉盛而滑者,病且出也,尺肤寒,其脉小者,泄,少气。尺肤炬然,先热后寒者,寒热也。尺肤先寒,久大之而热者,亦寒热也。(亻亦),与迹同。窅,凹下。
目窠上微壅,如新卧起状,颈脉动,时咳段,与水胀篇同义,详彼篇。解(亻亦),形迹懈怠也。病且出者,病将外退也。炬然,热蒸之象。
肘所独热者,腰以上热,手所独热者,腰以下热。肘前独热者,膺前热,肘后独热者,肩背热。臂中独然者,腰腹热,肘后粗以下三四寸热者,肠中有虫,掌中热者,腹中热,掌中寒者,腹中寒。鱼上白肉有青血脉者,胃中有寒。尺炬然热,人迎大者,当夺血,尺坚大,脉小甚,少气,悗有加,立死。
掌后手大指根白肉丰起者,为鱼。炬然,热盛之象。人迎,足阳明动脉,在喉旁。
诊血脉者,多赤多热,多青多痛,多黑为久痹,多赤多黑多青皆见者,寒热。诊寒热者,赤脉上下至瞳子,见一脉,一岁死,见一脉半,一岁半死,见二脉,二岁死,见二脉半,二岁半死,见三脉,三岁死。诊目痛,赤脉从上下者,太阳病,从下上者,阳明病,从外走内者,少阳病。目赤色者病在心,白在肺,青在肝,黄在脾,黑在肾。黄色不可名者,病在胸中。诊龋齿痛,按其阳之来,有过者独热,在左左热,在右右热,在上上热,在下下热。身痛而色微黄,齿垢黄,爪甲上黄,黄疸也。安卧,小便黄赤,脉小而涩者,不嗜食。女子手少阴脉动甚者,妊子。婴儿病,其头毛皆逆上者,必死。耳间青脉起者,掣痛。大便赤瓣,飧泄,脉小者,手足寒,难己,飧泄,脉小,手足温,易已。人病,其寸口之脉与人迎之脉小大等,及其浮沉等者,病难已也。
诊寒热,赤脉上下至瞳子,与寒热篇同。大阳为目上网,阳明为目下网,少阳行于目锐眦,故目痛。赤脉从上下者,太阳病,从下上者,阳明病,从外走内者,少阳病。手阳明脉入下齿,足阳明脉入上齿,按其阳之来,手足阳明之来也。手少阴脉,手少阴之神门也,动在掌后锐骨之端,胎结中宫,阻其君火降蛰之路,故神门动甚。头毛逆上者,皮毛焦也,故必死。耳间青脉起者,足少阳循耳下行,胆木上逆,故掣痛。大便赤瓣,红紫成块也。手足寒,脾阳败也。寸口候阴,人迎候阳,秋冬寸口微大,春夏人迎微大,是其常也。小大浮沉相等,其在秋冬则阳盛而阴衰,春夏则阴盛而阳衰,偏而不平,故病难已也。
黄帝曰:余闻天为阳,地为阴,日为阳,月为阴,其合之于人奈何?岐伯曰:腰以上为天,腰以下为地,故天为阳,地为阴。足之十二经脉,以应十二月,月生于水,故在下者为阴,手之十指,以应十日,日生于火,故在上者为阳。黄帝曰:合之于脉奈何?岐伯曰:寅者,正月之生阳也,主左足之少阳,未者,六月,主右足之少阳。卯者,二月,主左足之太阳,午者,五月,主右足之太阳。辰者,三月,主左足之阳明,巳者,四月,主右足之阳明。此两阳合于前,故曰阳明。申者,七月之生阴也,主右足之少阴,丑者,十二月,主左足之少阴。酉者,八月,主右足之太阴,子者,十一月,主左足之太阴。戌者,九月,主右足之厥阴,亥者,十月,主左足之厥阴。此两阴交尽,故曰厥阴。甲主左手之少阳,己主右手之少阳,乙主左手之太阳,戊主右手之太阳。丙主左手之阳明,丁主右手之阳明。此两火并合,故为阳明。庚主右手之少阴,癸主左手之少阴。辛主右手之太阴,壬主左手之太阴。故足之阳者,阴中之少阳也,足之阴者,阴中之太阴也。手之阳者,阳中之太阳也,手之阴者,阳中之少阴也。腰以上者为阳,腰以下者为阴。其于五脏也,心为阳中之太阳,肺为阳中之少阴,肝为阴中之少阳,脾为阴中之至阴,肾为阴中之太阴。
黄帝曰:以治奈何?岐伯曰:正月、二月、三月,人气在左,无刺左足之阳。四月、五月、六月,人气在右,无刺右足之阳。七月、八月、九月,人气在右,无刺右足之阴。十月、十一月、十二月,人气在左,无刺左足之阴。黄帝曰:五行以东方为甲乙木,王春,春色苍,主肝,肝者,足厥阴也。今乃以甲为左手之少阳,不合于数,何也?岐伯曰:此天地之阴阳也,非四时五行之以次行也。且夫阴阳者,有名而无形,故数之可十,离之可百,散之可千,推之可万,此之谓也。
天地之阴阳,无定者,四时五行之阴阳,以次运行,有定者也,故曰此天地之阴阳,非四时五行之以次行也。离之可十,离,拆也。散之可千,散,分也。
黄帝曰:愿闻身形应九野奈何?岐伯曰:请言身形之应九野也。左足应立春,其日戊寅己丑。左胁应春分,其日乙卯。左手应立夏,其日戊辰己巳。膺喉首头应夏至,其日丙午。右手应立秋,其日戊申己未。右胁应秋分,其日辛酉。右足应立冬,其日戊戌己亥。腰尻下窍应冬至,其日壬子。六腑膈下三脏应中州,其大禁,大禁太乙所在之日,及诸戊己。凡此九者,善候八正所在之处,所主上下左右身体痈肿者,欲治之,无以其所值之日溃治之,是谓天忌日也。此段旧误在九针论。
膈下三脏,脾、肝、肾也。太乙随八节,而居八方,洋见九宫八风,八正所在,即太乙所在。太乙八节移居,主人上下左右八处,其所值之日,是谓天忌日,勿以其日破痈肿而取脓血也。
黄帝问于少师曰:余尝闻人有阴阳,何谓阴人?何谓阳人?少师曰:天地之间,六合之内,不离于五,人亦应之,非徒一阴一阳而已也,而略言耳,口弗能遍明也。黄帝曰:愿略闻其意,有贤人圣人,心能备而行之乎?少师曰:盖有太阴之人,少阴之人,太阳之人,少阳之人,阴阳和平之人。凡五人者,其态不同,其筋骨气血各不等。
五行有五,人亦应之,非徒一阴一阳而己。曰阴人阳人者,此略言其概耳。
若推广其义,则五五又分二十五人,口弗能遍明也。
黄帝曰:其不等者,可得闻乎?少师曰:太阴之人,贪而不仁,下齐湛湛,好内而恶出,心和而不发,不务于时,动而后之,此太阴之人也。湛,音沉。内,音纳。
湛湛,深沉之意。不务于时,动而后之,不躁动也。
少阴之人,小贪而贼心,见人有亡,常若有得,见人有荣,乃反愠怒,好伤好害,心疾而无恩,此少阴之人也。
心疾,心娟疾也。
太阳之人,居处于于,好言大事,无能而虚说,志发于四野,举措不顾是非,
为事如常自用,事虽败而常无悔,此太阳之人也。
于于,舒泰之象。志发于四野,志大而无当也。
少阳之人,諟谛好自贵,有小小官,则高自宜,好为外交,而不内附,此少阳之人也。
諟谛好自贵,小有精明,审谛而出,因以自负也。有小小官,则高自宜,高自位置也。
阴阳和平之人,居处安静,无为惧惧,无为欣欣,婉然从物,或与不争,与时变化,尊则谦谦,谭而不治,是谓至治。
谭而不治,但谭其理,而不治其事。无为而治,是谓至治。
古之善用针艾者,视人五态乃治之,盛者泻之,虚者补之。黄帝曰:治人之五态奈何?少师曰:太阴之人,多阴而无阳,其阴血浊,其卫气涩,阴阳不和,缓筋而厚皮,不之疾泻,不能移之。少阴之人,多阴而少阳,小胃而大肠,六腑不调,其阳明脉小而太阳脉大,必审调之,其血易脱,其气易败也。太阳之人,多阳而少阴,必谨调之,无脱其阴,而泻其阳,阳重脱者易狂,阴重脱者暴死,不知人也。少阳之人,多阳而少阴,经小而络大,血中而气外,实阴而虚阳,独泻其络脉则强,气脱而疾,中气不足,病不起也。阴阳和平之人,其阴阳之气和,血脉调,谨诊其阴阳,视其邪正,安容仪,审有余不足,盛则泻之,虚则补之,不盛不虚,以经取之,此所以调阴阳,别五态之人者也。
实阴而虚阳,宜实其阴而虚其阳。独泻其络脉,即虚其阳,是以强也,安容仪者,安详其容仪,以审之也。
黄帝曰:夫五态之人者,相与无故,卒然新会,未知其行也,何以别之?少师答曰:众人之属,不如五态之人者,故五五二十五人,而五态之人不与焉。五态之人,尤不合于众者也。黄帝曰:别五态之人奈何?少师曰:太阴之人,其状黮黮然黑色,念然下意,临临然长大,腘然未偻,此太阴之人也。少阴之人,其状清然窃然,固以阴贼,立而躁险,行而似伏,此少阴之人也。太阳之人,其状轩轩储储,反身折腘,此太阳之人也。少阳之人,其状立则好仰,行则好摇,两臂两肘,常出于背,此少阳之人也。阴阳和平之人,其状委委然,随随然,顒顒然,愉愉然,(目旋)(目旋)然,豆豆然,众皆曰君子,此乃阴阳和平之人也。顒,音雍。黮,音谭。(目旋),音旋。
黮黮,色黑而不明也。念然下意,意下而心深也。腘然未偻,膝屈而非偻。委委、随随、顒顒、愉愉、(目旋)(目旋)、豆豆,皆从容和适之象也。
黄帝问于伯高曰:愿闻人之肢节以应天地奈何?伯高答曰:天圆地方,人头圆足方以应之。天有日月,人有两目。天有风雨,人有喜怒。天有雷电,人有声音。天有冬夏,人有寒热。天有昼夜,人有卧起。天有列星,人有牙齿。天有阳阴,人有夫妻。天有四时,人有四肢。天有五音,人有五脏。天有六律,人有六腑。天有十日,人有手十指。辰有十二,人有足十指、茎、垂以应之,女子不足二节,以抱人形。岁有十二月,人有十二节。岁有三百六十五日,人有三百六十五节。地有高山,人有肩膝。地有山石,人有高骨。地有小山,人有小节。地有深谷,人有腋腘。地有聚邑,人有(月囷)肉。地有泉脉,人有卫气。地有林木,人有募筋。地有草蓂,人有毫毛。地有四时不生草,人有无子。地有九州,人有九窍。地有十二经水,人有十二经脉。此人与天地相应者也。此段旧误在邪客。
黄帝曰:余问阴阳之人何如?伯高曰:天地之间,六合之内,不离于五,人亦应之,故五五二十五人之政,而阴阳之人不与焉。黄帝曰:其态又不合于众者五,余已知之矣。愿闻二十五人之形,血气之所生,别而以候,从外知内何如?岐伯曰:悉乎哉问也!此先师之秘也,伯高犹不能明之也。黄帝避席遵循而却曰:余闻之,得其人弗教,是谓重失。得而泄之,天将厌之。余愿得而明之,金匮藏之,不敢扬之。岐伯曰:先立五形金木水火土,别其五色,异其五形之人,而二十五人具矣。黄帝曰:愿卒闻之。岐伯曰:慎之慎之,臣请言之。
伯高答辞,在通天篇。遵循,与逡巡同。
木形之人,比于上角,似于苍帝,其为人,苍色,小头,长面,大肩背,直身,小手足好,有才,劳心,少力,多忧,劳于事,能春夏不能秋冬,秋冬感而病生,足厥阴,佗佗然。太角之人,比于左足少阳,少阳之上,遗遗然。左角之人,比于右足少阳,少阳之下,随随然。钛角之人,比于右足少阳,少阳之上,推推然。判角之人,比于左足少阳,少阳之下,括括然。能,音耐,下同。佗,音驼。钛,
音代。
足厥阴,肝经,属木。佗佗,筋力松懈,足膝迟重之意。上角,木形之全者,左之上为太角,右之下为左角,右之上为钛角,左之下为判角,判,半也。于上角而分左右,于左右而分上下,是木形之五人也。比于足少阳者,少阳与厥阴为表里,皆属木也。遗遗、随随、推推、括括,形容其象也。下四段,皆仿此。
火形之人,比于上微,似于赤帝,其为人,赤色,广(月引),锐面,小头,好肩背髀腹,小手足,行安地,疾心,行摇肩,背肉满,有气,轻财,少信,多虑,见事明,好颜,急心,不寿,暴死,能春夏不能秋冬,秋冬感而病生,手少阴,核核然。质徵之人,比于左手太阳,太阳之上,肌肌然,少徵之人,比于右手太阳,太阳之下,慆慆然。右徵之人,比于右手太阳,太阳之上,鲛鲛然。质判之人,比于左手太阳,太阳之下,支支颐颐然。(月引),音引。
(月引),脊肉也。此火形之五人。质徵亦作太徵。质判,太徵之半也。
土形之人,比于上宫,似于上古黄帝,其为人,黄色,圆面,大头,美肩背,大腹,美股胫,小手足,多肉,上下相称,行安地,举足浮,安心,好利人,不喜权势,善附人也,能秋冬不能春夏,春夏感而病生,足太阴,敦敦然。太宫之人,比于左足阳明,阳明之上,婉婉然。加宫之人,比于左足阳明,阳明之下,坎坎然。少宫之人,比于右足阳明,阳明之上,枢枢然。左宫之人,比于右足阳明,阳明之下,兀兀然。
此土形之五人。
金形之人,比于上商,似于白帝,其为人,方面,白色,小头,小肩背,小腹,小手足,如骨发踵外,骨轻,身清廉,急心,静悍,善为吏,能秋冬不能春夏,春夏感而病生,手太阴,敦敦然。钛商之人,比于左手阳明,阳明之上,廉廉然。右商之人,比于左手阳明,阳明之下,脱脱然。太商之人,比于右手阳明,阳明之上,监监然。少商之人,比于右手阳明,阳明之下,严严然。
此金形之五人。
水形之人,比于上羽,似于黑帝,其为人,黑色,面不平,大头,廉颐,小肩,大腹,动手足,发行摇身,下尻长,背延延然,不敬畏,善欺绐人,戮死,能秋冬不能春夏,春夏感而病生,足少阴,汗汗然。太羽之人,比于右足太阳,太阳之上,颊颊然。少羽之人,比于左足太阳,太阳之下,纡纡然。众之为人,比于右足太阳,太阳之下,沽洁然。桎之为人,比于左足太阳,太阳之上,安安然。
此水形之五人。众,众羽。桎,桎羽。
是故五形之人二十五变者,众之所以相欺者是也。黄帝曰:得其形,不得其色,何如?岐伯曰:形胜色,色胜形者,至其胜时年,加感则病行,失则忧矣。形色相得者,富贵大乐。黄帝曰:其形色相胜之时年,加可知乎?岐伯曰:凡年忌下上之人,大忌,常加。七岁、十六岁、二十五岁、三十四岁、四十三岁、五十二岁、六十一岁,皆人之大忌,不可不自安也,感则病行,失则忧矣。当此之时,无为奸事,是谓年忌。
众之所以相欺者,众人疑惑而不能辨也。形胜色者,如木形而黄色,色胜形者,如白色而木形也。失则忧者,既病而又有所失也。加可知乎,加以感伤,可推而知也。
黄帝曰:夫子之言脉之上下,气血之候,以知形气奈何?岐伯曰:足阳明之上,血气盛则髯美长,血少气多则髯短,气少血多则髯少,气血皆少则无髯,两吻多画。足阳明之下,血气盛则下毛美长至胸,血多气少则下毛美短至脐,行则善高举足,足指少肉,足善寒,血少气多则肉而善瘃,血气皆少则无毛,有则稀,枯悴,善痿厥,足痹。瘃,音竹。
足阳明之上者,挟口,环唇,而为髯。口旁须。足阳明之下者,会于气街,而为下毛。瘃,足寒裂也。
足少阳之上,气血盛则通髯美长,血多气少则通髯美短,血少气多则少须,气血皆少则无须,感于寒湿则善痹,骨痛爪枯也。足少阳之下,血气盛则胫毛美长,外踝肥,血多气少则胫毛美短,外踝皮坚而厚,血少气多则毛少,外踝皮薄而软,血气皆少则无毛,外踝瘦,无肉。
足少阳之上者,下大迎,加颊车,而为须髯。在颐曰须,在颊曰髯。足少阳之下者,出膝外,抵绝骨,而为胫毛。
足太阳之上,血气盛则美眉,眉有毫毛,血多气少则恶眉,面多少理,血少气多则面多肉,血气和则美色。足太阳之下,血气盛则跟肉满,踵坚,气少血多则瘦,跟空,血气皆少则喜转筋,踵下痛。
足太阳之上者,起目眦,上额颅,而为眉。足太阳之下者,贯踹肠,出外踝,而为循踵。
手阳明之上,血气盛则髭美,血少气多则髭恶,血气皆少则无髭,手阳明之下,血气盛则腋下毛美,手鱼肉以温,血气皆少则手瘦以寒。
手阳明之上者,挟口,交人中,而为髭。口上曰髭,口下曰须。手阳明之下者,从臑外上肩,而为腋毛。
手少阳之上,血气盛则眉美以长,耳色美,血气皆少则耳焦恶色。手少阳之下,血气盛则手卷多肉以温,血气皆少则寒以瘦,气少血多则瘦以多脉。
手少阳之上者,出耳前,交锐眦,而为眉。手少阳之下者,起名指,循手表,而走腕。
手太阳之上,血气盛则口多须,面多肉以平,血气皆少则面瘦恶色。手太阳之下,血气盛则掌肉充满,血气皆少则掌瘦以寒。
手太阳之上者,循颈,上颊,而为须。手太阳之下者,起小指,循外踝,而上臂。
黄帝曰:二十五人者,刺之有约乎?岐伯曰:美眉者,足太阳之脉,气血多,恶眉者,气血少,其肥而泽者,血气有余,肥而不泽者,气有余,血不足,瘦而不泽者,气血俱不足。审察其形气有余不足而调之,可以知逆顺矣。黄帝曰:刺阴阳逆顺奈何?岐伯曰:按其寸口人迎,以调阴阳。切循其经络之凝涩,结而不通者,此于身皆为痛痹,甚则不行,故凝涩,凝涩者,致气以温之,血和乃止。其结络者,脉结血不和,决之乃行。故曰,气有余于上者,导而下之,气不足于上者,推而休之,其稽留不至者,因而迎之,寒与热争者,导而行之,其宛陈血不结者,则而与之,必明于经隧,乃能持之,必先明知二十五人,则血气之所在,左右上下,刺约毕矣。
必明于经隧,乃能持之,明于经隧之滑涩行止,乃能维持之,而得其平也。
黄帝曰:妇人无须者,无气无血乎?岐伯曰:冲脉任脉,皆起于胞中,上循背里,为经络之海。其浮而外者,循腹右上行,会于咽喉,别而络唇口。血气盛则充肤热肉,血独盛则澹渗皮肤,生毫毛。今妇人之生,有余于气,不足于血,以其数脱血也,冲任之脉,不荣口唇,故须不生焉。黄帝曰:士人有伤于阴,阴气绝而不起,阴不用,然其须不去,其故何也?宦者独去何也?愿闻其故。岐伯曰:宦者去其宗筋,伤其冲脉,血泻不复,皮肤内结,唇口不荣,故须不生。黄帝曰:其天宦者,未尝被伤,不脱于血,然其须不生,其故何也?岐伯曰:此天之所不足也,其任冲不盛,宗筋不成,有气无血,唇口不荣,故须不生。
天宦,生而宦者也。
黄帝曰:善乎哉!圣人之通万物也,若日月之光影,音声鼓响,闻其声而知其形,其非夫子,孰能明万物之精。是故圣人视其颜色,黄赤者多热气,青白者少热气,黑色者多血少气。美眉者,太阳多血,通髯极须者,少阳多血,美须者,阳明多血,此其时然也。夫人之常数,太阳常多血少气,少阳常多气少血,阳明常多气多血,厥阴常多血少气,少阴常少血多气,太阴常多血少气,此天之常数也。以上二段,旧误在五音五味。
通髯极须,其髯上下相通,而至于须也。
右徵与少徵,调右手太阳上。左商与左徵,调左手阳明上。少徵与太宫,调左手阳明上。右角与太角,调右足少阳下。太徵与少徵,调左手太阳上。众羽与少羽,调右足太阳下。少商与右商,调右手太阳下。桎羽与众羽,调右足太阳下。少宫与太宫,调右足阳明下。判角与少角,调右足少阳下。钛商与上商,调右足阳明下。钛商与上角,调左足太阳下。太宫与上角,同右足阳明上。左角与太角,同左足阳明上。少羽与太羽,同右足太阳下。左商与右商,同左足阳明上。加宫与太宫,同左足少阳上。质判与太宫,同左手太阳下。判角与太角,同左足少阳下。太羽与太角,同右足太阳上。太角与太宫,同右足少阳上。右徵、质徵、少徵、上徵、判徵。右角、钛角、上角、太角、判角。右商、少商、钛商、上商、左商。少宫、上宫、太宫、加宫、左宫。众羽、桎羽、上羽、太羽、少羽。上徵与右徵同,谷麦,畜羊,果杏,手少阴,脏心,色赤,味苦,时夏。上羽与太羽同,谷大豆,畜彘,果栗,足少阴,脏肾,色黑,味咸,时冬。上宫与太宫同,谷稷,畜牛,果枣,足太阴,脏脾,色黄,味甘,时季夏。上商与右商同,谷黍,畜鸡,果桃,手太阴,脏肺,色白,味辛,时秋。上角与太角同,谷麻,畜犬,果李,足厥阴,脏肝,色青,味酸,时春。
此明阴阳二十五人之义。文多错误,难可强解。
黄帝闲居,辟左右而问于岐伯曰:余已闻九针之经,论阴阳逆顺六经已毕,愿得口问。岐伯避席再拜曰:善乎哉问也,此先师之所口传也。黄帝曰:愿闻口传。岐伯答曰:夫百病之始生也,皆生于风雨寒暑,阴阳喜怒,饮食居处,大惊卒恐。则血气分离,阴阳破散,经络厥绝,脉道不通,阴阳相逆,卫气稽留,经脉虚空,血气不次,乃失其常。论不在经者,请道其方。
血气不次,错乱不循次序也。
黄帝曰:人之欠者,何气使然?岐伯答曰:卫气昼日行于阳,夜半则行于阴,阴者主夜,夜者卧。阳者主上,阴者主下,阴气积于下,阳气未尽,阳引而上,阴引而下,阴阳相引,故数欠。阳气尽,阴气盛,则目瞑,阴气尽而阳气盛,则寤矣。泻足少阴,补足太阳。
欠者,张口呵气也。卫气昼行于阳,夜行于阴,阳动则寤,阴静则寐。日暮阳衰,而未至遽尽,阴引而下,阳引而上,阴阳相引,故数欠伸。阳尽阴盛,蛰藏得政,则目瞑,阴尽阳盛,生发当令,则人寤。泻足少阴,补足太阳,阳旺而阴不能引,则欠止矣。
黄帝曰:人之哕者,何气使然?岐伯曰:谷入于胃,胃气上注于肺,今有故寒气与新谷气俱还入于胃,新故相乱,真邪相攻,气并相逆,复出于胃,故为哕。补手太阴,泻足少阴。
故寒新谷,入于胃中,新故相乱,正邪相攻,气并相逆,复出于胃,故为哕也。补手太阴,泻足少阴,肺气下行,则哕止矣。水泻土燥,胃降则肺收矣。
黄帝曰:人之唏者,何气使然?岐伯曰:此阴气盛而阳气虚,阴气疾而阳气徐,阴气盛而阳气绝,故为唏。补足太阳,泻足少阴。
唏,歔欷也。悲欢歔欷,阴惨之象,故为阴盛阳虚。
黄帝曰:人之噫者,何气使然?岐伯曰:寒气客于胃,厥气从下上散,复出于胃,故为噫。补足太阴、阳明,一曰补眉本也。
寒气在胃,胃气上逆,故为噫。噫者,食停而嗳气也。此脾胃之虚,故补足太阴、阳明。眉本,足太阳之攒竹也。
黄帝曰:人之嚏者,何气使然?岐伯曰:阳气和利,满于心,出于鼻,故为嚏。补足太阳,荣眉本,一曰眉上也。
肺窍于鼻,阳气和利,满于心部,不及下行,逆行而上,出于鼻窍,故为嚏。此阳气不降,补足太阳而荣其眉本,使脏气得政而阳降于下也。眉上,足太阳之曲差也,亦与攒竹同治。
黄帝曰:人之太息者,何气使然?岐伯曰:忧思则心系急,心系急则气道约,约则不利,故太息以伸之。补手少阴、心主、足少阳,留之也。
忧思郁结,心系急而气道约,约则气息身不利,故太息以伸出之。补手少阴、心主、足少阳,留之双益君相之火,使之下根,阴退湿消,肺胃下行,气道自开矣。
黄帝曰:人之哀而泣涕出者,何气使然?岐伯曰:心者,五脏六腑之主也,目者,宗脉之所聚也,上液之道也,口鼻者,气之门户也。悲衰愁忧则心动,心动则五脏六腑皆摇,摇则宗脉感,宗脉盛则液道开,液道开故泣涕出焉。液者,所以灌精濡空窍者也,故上液之道开则泣,泣不止则液竭,液竭则精不灌,精不灌则目无所见矣,故命曰夺精。补天柱,经挟颈。
心为脏腑之主,目为宗脉所聚,上液之道,口鼻为气之门户。悲哀愁忧,动其心君,心动则脏腑摇而宗脉感,液道开而门户辟,故泣涕出焉。泣出于目,涕出于鼻。液者,所以灌精而濡空窍者也,液道开而泣不止,则液竭而精不灌,精不灌则目无所见,故命曰夺精。补太阳之天柱。以益其水,其经挟颈项之后,其穴在柱骨之旁也。
黄帝曰:人之涎下者,何气使然?岐伯曰:饮食者,皆入于胃,胃中有热则虫动,虫动则胃缓,胃缓则廉泉开,故涎下。补足少阴。
廉泉,任脉穴。补足少阴,以清胃气也。
黄帝曰:人之亸者,何气使然?岐伯曰:胃不实则诸脉虚,诸脉虚则筋脉懈惰,筋脉懈惰则行阴用力,气不能复,故为亸。因其所在,补分肉间。亸,音朵。
亸,战摇也。胃弱脉虚,筋脉懈惰,益以行阴用力,入房。气不能复,故为亸。因其所在之处,补分肉之间,以助其胃也。
黄帝曰:人之振寒者,何气使然?岐伯曰:寒气客于皮肤,阴气盛,阳气虚,故为振寒寒栗。补诸阳。
寒客皮毛,阴盛阳虚,鼓动于中,不能外发,故为振寒寒栗。补诸阳者,手足六经之阳也。
黄帝曰:人之耳中鸣者,何气使然?岐伯曰:耳者,宗脉之所聚也,胃中空则宗脉虚,虚则下溜,脉有所竭,故耳鸣。补客主人、手大指爪甲上与肉交者也。
胃气空乏,宗脉虚弱,清气下溜,浊气上逆,脉有所竭,故耳鸣。竭者,浊阴盛而清阳竭也。足少阳脉循两耳,自头走足,补足少阳之客主人,使之降也。手大指爪甲上与肉交者,手太阴之少商,补之使其收敛浊气而下行也。
黄帝曰:人之自啮舌者,何气使然?岐伯曰:此厥逆走上,脉气辈至也。少阴气至则啮舌,少阴气至则啮颊,阳明气至则啮唇矣,视主病者则补之。
厥逆走上,脉气辈至,厥逆之气走于上焦,脉气群辈而至也。少阴之脉连舌本,故气至则啮舌。少阳之脉循耳颊,故气至则啮颊。阳明之脉环唇口,故气至则啮唇。气至者,气壅而不行也。视主病者补之,何经主病,则补何经也。
凡此十二邪者,皆奇邪之走空窍者也,故邪之所在,皆为不足。上气不足,脑为之不满,耳为之苦鸣,头为之苦倾,目为之眩。中气不足,溲便为之变,肠为之苦鸣。下气不足,则为痿厥,心悗。
上气不足,清陷浊逆,故脑虚、耳鸣、头倾、目眩。中气不足,脾郁肝陷,故溲便变色,气滞肠鸣。下气不足,阳逆阴陷,故骽足痿厥,心宫痞悗。
黄帝曰:治之奈何?岐伯曰:肾主为欠,取足少阴。肺主为哕,取手太阴、足少阴。唏者,阴与阳绝,补足太阳,泻足少阴。噫者,补足太阴、阳明。嚏者,补足太阳眉本。太息,补手少阴、心主、足少阳,留之。泣出,补天柱,经挟颈,挟颈者,头中分也。涎下,补足少阴,亸,因其所在,补分肉间。振寒者,补诸阳。耳鸣,补客主人、手大指爪甲上与肉交者。自啮舌,视主病者。则补之。目眩头倾,补足外踝下,留之。痿厥心悗,刺足大指间上二寸,留之,一曰足外踝下,留之。
足外踝下,足太阳之昆仑也。足大指间上二寸,足厥阴之太冲也。留之,留针也。
五脏气,肝主语,心主噫,脾主吞,肺主咳,肾主欠。六腑气,胆为怒,胃为气逆为哕,大肠小肠为泄,膀胱不约为遗溺,下焦溢为水,是谓五气所病也。五并,精气并肝则怒,并心则喜,并脾则忧,并肺则悲,并肾则恐,是谓五精之气并于脏也。五藏,肝藏魂,心藏神,脾藏意,肺藏魄,肾藏精,此五脏所藏也。五主,肝主筋,心主脉,脾主肉,肺主皮,肾主骨,此五脏所主也。五液,肝主泪,心主汗,脾主涎,肺主涕,肾主唾,此五液所出也。五恶,肝恶风,心恶热,脾恶湿,肺恶燥,肾恶寒,此五脏所恶也。五劳,久行伤筋,久视伤血,久坐伤肉,久卧伤气,久立伤骨,此五劳所病也。五味,酸入肝,苦入心,甘入脾,淡入胃,辛入肺,咸入肾,是谓五味。五走,酸走筋,苦走血,甘走肉,辛走气,咸走骨,是谓五走也。五裁,病在筋,无食酸,病在血,无食苦,病在肉,无食甘,病在气,无食辛,病在骨,无食咸。口嗜而欲食之,不可多矣。必自裁也,命曰五裁。五发,阴病发于骨,阳病发于血,阴病发于肉,阳病发于冬,阴病发于夏,是谓五发。五邪,邪入于阳,则为狂,邪入于阴,则为痹,邪入于阳,抟则为巅疾,邪入于阴,抟则为瘖,阳入之于阴则静,阴出之阳则怒,是谓五邪。
此与《素问·宣明五气篇》同。
阳明多血多气,太阳多血少气,少阳多气少血,太阴多血少气,厥阴多血少气,少阴多气少血,故曰刺阳明出血气,刺太阳出血恶气,刺少阳出气恶血,刺太阴出血恶气,刺厥阴出血恶气,刺少阴出气恶血也。足阳明太阴为表里,少阳厥阴为表里,太阳少阴为表里,是谓足之阴阳也。手阳明太阴为表里,少阳心主为表里,太阳少阴为表里,是谓手之阴阳也。形乐志苦,病生于脉,治之以灸刺,形苦志乐,病生于筋,治之以熨引,形乐志乐,病生于肉,治之以针石,形苦志苦,病生于咽嗌,治之以甘药,形数惊恐。筋脉不通,病生于不仁,治之以按摩醪药,是谓五形志也。二段旧误在九针论。
此与《素问·血气形志》相同。
黄帝问于岐伯曰:余尝上于清冷之台,中阶而顾,匍匐而前,则惑。余私异之,窃内怪之,独瞑独视,安心定气,久而不解。独抟独眩,披发长跪,俯而视之,复久之不已也。卒然自上,何气使然?岐伯对曰:五脏六腑之精气,皆上注于目而为之精。精之窠为眼,骨之精为瞳子,筋之精为黑眼,血之精为络,其窠气之精为白眼,肌肉之精为约束,里撷筋骨血气之精,而与脉并为系,上属于脑,后出于项中。故邪中于项,因逢其身之虚,其入深,则随眼系以入于脑,入于脑则脑转,脑转则引目系急,目系急则目眩以转矣。邪中其精,其精所中不相比也则精散,精散则视歧,视歧故见两物。
精之窠为眼,精之窠穴,开两窍而为眼也。骨之精为瞳子,肾主骨而藏精,瞳子者,阳中之阴根也。筋之精为黑眼,肝主筋,黑眼者,瞳子外之黑睛也。血之精为络,心主脉而藏血,络者,白精之红丝也。其窠气之精为白眼,肺主气而色白,黑精外之白睛也。肌肉之精为约束,脾主肌肉,目之上下网也,约束目外。裹撷筋骨气血之精,而与宗脉并为目系,上属脑,后出于项中。故邪中于项。因逢其身之虚,而其入深,则随眼系以入于脑,脑转系急,则目眩以转矣。邪中其精,其精所中之处不相比合,精散视歧,故见两物。
瞳子、黑眼法于阴,白眼、赤脉法于阳,故阴阳合传而精明也。目者,五脏六腑之精也,营卫魂魄之所常营也,神气之所生也。目者,心使也,心者,神之舍也,神劳则魂魄散,志意乱,神精乱而不转,卒然见非常处,精神魂魄,散不相得,故曰惑也。
目者,心使也,心者,神之舍也,心藏神,神明则见,故目之视物,心所使也。
黄帝曰:余疑其然。余每之东苑,未尝不惑,去之则复,余唯独为东苑劳神乎?何其异也?岐伯曰:不然也。心有所喜,神有所恶,卒然相感,则精气乱,视误,故惑,神移乃复。是故间者为迷,甚者为惑。
唯,思也。间,差也。
黄帝曰:人之善忘者,何气使然?岐伯曰:上气不足,下气有余,肠胃实而心肺虚,虚则营卫留于下,久之不以时上,故善忘也。
上气不足,失根于下,下气有余,孤阴独旺,阳泄不藏,肠胃下实而心肺上虚,虚则营卫俱陷,留于下焦,久之不以时上,精不藏神,故善忘也。
黄帝曰:人之善饥而不嗜食者,何气使然?岐伯曰:精气并于脾,热气留于胃,胃热则消谷,消谷故善饥。胃气逆上,则胃脘塞,故不嗜食也。
胃气逆上,上脘填塞,故不嗜食也。
黄帝曰:病而不得卧者,何气使然?岐伯曰:卫气不得入于阴,常留于阳,留于阳则阳气满,阳气满则阳蹻盛,不得入于阴则阴气虚,故目不瞑矣。
卫气夜不入阴,故不得卧。
黄帝曰:病目而不得视者,何气使然?岐伯曰:卫气留于阴,不得行于阳,留于阴则阴气盛,阴气盛则阴蹻满,不得入于阳则气虚,故目闭也。
卫气出于目,则目开而能视,卫不入阳,故目闭也。
黄帝曰:人之多卧者,何气使然?岐伯曰:此人肠胃大而皮肤湿,而分肉不解焉。肠胃大则卫气留久,皮肤湿而分肉不解,则其行迟。夫卫气者,昼日常行于阳,夜行于阴,阳气尽则卧,阴气尽则寤。故肠胃大则卫气行留久,皮肤湿,分肉不解则行迟。留于阴也久,其气不精则欲瞑,故多卧矣。其肠胃小,皮肤滑以缓,分肉解利,卫气之留于阳也久,故少瞑焉。
分肉不解,不解利也。
黄帝曰:其非常经也,卒然多卧者,何气使然?岐伯曰:邪气留于上焦,上焦闭而不通,已食若饮汤,卫气久留于阴而不行,故卒然多卧焉。
非常经者,平常不然也。邪留上焦,上焦闭塞,益以食饮,中气愈阻,故卫气久留阴分而不上行,故卒然多卧。
黄帝曰:善。治此诸邪奈何?岐伯曰:先其脏腑,诛其小过,后调其气,盛者泻之,虚者补之,必先明知其形志之苦乐,定乃取之。
定者,已经审定也。
太乙常以冬至之日居叶蛰之宫四十六日,明日居天留四十六日,明日居仓门四十六日,明日居阴洛四十五日,明日居天宫四十六日,明日居玄委四十六日,明日居仓果四十六日,明日居新洛四十五日,明日复居叶蛰之宫,曰冬至矣。太乙日游,以冬至之日居叶蛰之宫,数所在日,从一处至九日,复反于一。常如是无已,终而复始。
太乙即北极。中宫天极星,其一明者,太乙之所居也。北极居中不动,而斗之七星,环运于外。北极,天之枢也。《论语》:譬如北辰,居其所而众星拱之。自一至四为魁,自五至七为杓,斗杓旋指十二辰,以立月建。正月指寅,二月卯,三月辰,四月巳,五月午,六月未,七月申,八月酉,九月戌,十月亥,十一月子,十二月丑。一岁八节,太乙移居八宫。周岁三百六十六日,分属八宫,每宫得四十六日。冬至之日,居叶蛰之宫四十六日,即坎宫也。明日四十六日之明日,自立春日始。居天留四十六日,即艮宫也。明日春分。居仓门四十六日,即震宫也。明日立夏。居阴洛四十五日,即巽宫也。明日夏至。居天宫四十六日,即离宫也。明日立秋。居玄委四十六日,即坤宫也。明日秋分。居仓果四十六日,即兑宫也。明日立冬。居新洛四十五日,即乾宫也。乾为天门,巽为地户,天不足西北,地不足东南,故两宫止四十五日。合之中央招摇,是为九宫。太乙按节移居,周而复始。
太乙移日,天必应之以风雨,以其日风雨则吉,岁美民安少病矣。先之则多雨,后之则多旱。太乙在冬至之日有变,占在君,太乙在春分之日有变,占在相,太乙在中宫之日有变,占在吏,太乙在秋分之日有变,占在将,太乙在夏至之日有变,占在百姓。所谓有变者,太乙居五宫之日,病风折树木,扬沙石。各以其所主占贵贱,因视风所来而占之。风从其所居之乡来,为实风,主生,长养万物,从其冲后来,为虚风,伤人者也,主杀,主害。谨候虚风而避之,故圣人日避虚邪之道,如避石矢然,邪弗能害,此之谓也。
冬至、夏至、春分、秋分,四正之宫,合之中宫,是谓五宫。风自其所居之乡来,如冬至之北风,夏至之南风,春分之东风,秋分之西风是也。从其冲后来,谓从其对面来,如冬之南风,夏之北风是也。
是故太乙入徒,立于中宫,以朝八风,以占吉凶也。风从南方来,名曰大弱风,其伤人也,内舍于心,外在于脉,其气主为热。风从西南方来,名曰谋风,其伤人也,内舍于脾,外在于肌,其气主为弱。风从西方来,名曰刚风,其伤人也,内舍于肺,外在于皮肤,其气主为燥。风从西北方来,名曰折风,其伤人也,内舍于小肠,外在于手太阳脉,脉绝则溢,脉闭则结不通,善暴死。风从北方来,名曰大刚风,其伤人也,内舍于肾,外在于骨与肩背之膂筋,其气主为寒。风从东北方来,名曰凶风,其伤人也,内舍于大肠,外在于两胁腋骨下及肢节。风从东方来,名曰婴儿风,其伤人也,内舍于肝,外在于筋纽,其气主为身湿。风从东南方来,名曰弱风,其伤人也,内舍于胃,外在于肌肉,其气主体重。此八风皆从其虚之乡来,乃能病人。三虚相抟,则为暴病卒死。两实一虚,病则为淋露寒热。犯其雨湿之地,则为痿。故圣人避风如避石矢焉。其有三虚,而偏中于风邪,则为击仆偏枯矣。
风从南方来,谓冬至四十六日。八风皆然,故曰从其虚之乡来。三虚,义详岁露论,乘年之衰,逢月之空,失时之和也。抟,聚也,谓三虚相合也。淋露,淋带之证也。
黄帝问于少师曰:余闻四时八风之中人也,故有寒暑,寒则皮肤急而腠理闭,暑则皮肤缓而腠理开,贼风邪气,因得以入乎?将必须八正虚邪,乃能伤人乎?少师答曰:不然。贼风邪气之中人也,不得以时,然必因其开也,其入深,其内极病,其病人也卒暴,因其闭也,其入浅以留,其病人也徐以迟。黄帝曰:有寒温和适,腠理不开,然有卒病者,其故何也?少师答曰:帝弗知邪入乎?虽平居,其腠理开闭缓急,其故常有时也。黄帝曰:可得闻乎?少师曰:人与天地相参也,与日月相应也。故月满则海水西盛,人血气积,肌肉充,皮肤致,毛发坚,腠理郄,烟垢着,当是之时,虽遇贼风,其入浅不深。至其月郭空,则海水东盛,人气血虚,其卫气去,形独居,肌肉减,皮肤纵,腠理开,毛发残,烟垢落,当是之时,遇贼风则其入深,其病人也卒暴。黄帝曰:其有卒然暴病暴死者,何也?少师答曰:三虚者,其死暴疾也,得三实者,邪不能伤人也。黄帝曰:愿闻三虚。少师曰:乘年之衰,逢月之空,失时之和,因为贼风所伤,是谓三虚。故论不知三虚,工反为粗。黄帝曰:愿闻三实。少师曰:逢年之盛,遇月之满,得时之和,虽有贼风邪气,不能危之也。黄帝曰:善乎哉论!明乎哉道!请藏之金匮,命曰三实。然此一夫之论也,愿闻岁之所以皆同病者,何因而然?少师曰:此八风之候也。黄帝曰:候之奈何?少师曰:候此者,常以冬至之日,太乙立于叶蛰之宫,其至也,天必应之以风雨者矣。风雨从南方来者,为虚风,贼伤人者也。其以夜半至也,万民皆卧而弗犯也,故其岁民少病。其以昼至者,万民懈惰而皆中于虚风,故万民多病。虚邪入客于骨而不发于外,至其立春,阳气大发,腠理开,因立春之日,风从西方来,万民又皆中于虚风,此两邪相抟,经气结代者矣。故诸逢其风而遇其雨者,命曰遇岁露焉。因岁之和,而少贼风者,民少病而少死,岁多贼风邪气,寒温不和,则民多病而死矣。黄帝曰:虚邪之风,其所伤贵贱何如?候之奈何?少师曰:正月朔日,太乙居天留之宫,其日西北风,不雨,人多死矣。正月朔日,平旦北风,春,民多死。正月朔日,平旦北风,行,民病多者,十有三也。正月朔日,日中北风,夏,民多死。正月朔日,夕时北风,秋,民多死。终日北风,大病,死者十有六。正月朔日,风从南方来,命曰旱乡,从西方来,命曰白骨将,国有殃,人多死亡。正月朔日,风从东方来,发屋,扬沙石,国有大灾也。正月朔日,风从东南方行,春有死亡,正月朔日,天温和不风,籴贱,民不病,天寒而风,籴贵,民多病。此所谓候岁之风,残伤人者也。二月丑不风,民多心腹病。三月戌不温,民多寒热。四月巳不暑,民多瘅病。十月申不寒,民多暴死。诸所谓风者,皆发屋,折树木,扬沙石,起毫毛,发腠理者也。郄、隙同。残,残同。
乘年之衰,如五运阴年,岁气不及,又遇六气之邪克之是也。逢月之空,即月郭空也。失时之和,春不温,夏不热,秋不凉,冬不寒也。经气结代,即脉结代。两邪相合,外束皮毛,经脉壅遏,故病结代。结代者,动而中止也。旱乡,南方火位,火旺则旱也。白骨将,西方金位,金主杀,如好杀之将,白骨成丘也。
黄帝问于岐伯曰:人有八虚,各何以候?岐伯答曰:以候五脏。黄帝曰:候之奈何?岐伯曰:肺心有邪,其气留于两肘,肝有邪,其气留于两腋,脾有邪,其气留于两髀,肾有邪,其气留于两腘。凡此八虚者,皆机关之室,真气之所过,血络之所游,邪气恶血,固不得住留,住留则伤筋络骨节,机关不得屈伸,故病挛也。
八虚皆身之大关节,邪气伏留之所也。此段旧误在邪客。
黄帝曰:夫子言贼风邪气之伤人也,令人病焉,今有其不离屏蔽,不出室穴之中,卒然病者,非不离贼风邪气,其故何也?岐伯曰:此皆尝有所伤于湿气,藏于血脉之中,分肉之间,久留而不去,若有所堕坠,恶血在内而不去。卒然喜怒不节,饮食不适,寒温不时,腠理闭而不通,其开而遇风寒,血气凝结,与故邪相袭,则为寒痹,其有热则汗出,汗出则受风,虽不遇贼风邪气,必有因加而发焉。黄帝曰:今夫子所言者,皆病人之所自知也,其毋所遇邪气,又毋怵惕之所志,卒然而病者,其故何也?唯有因鬼神之事乎?岐伯曰:此亦有故邪留而未发,因而志有所恶,及有所慕,血气内乱,两气相抟,其所从来者微,视之不见,听而不闻,故似鬼神,黄帝曰:其祝而已者,其故何也?岐伯白:先巫者,因知百病之胜,先知其病之所从生者,可祝而已也。
旧有湿气,或有恶血,阻其经脉,梗而不流。偶因喜怒饮食乖常失度,伤其脏腑,迩时适逢寒温不时,感其皮毛。寒则腠理闭而不通,温则孔窍开而遇风寒,风寒闭束,血气凝结,与故邪相袭,湿气恶血。则为寒痹,其开而遇风寒,以其有热则汗出,汗出则受风也。此虽不遇贼风邪气,亦必有所因加而发焉,所以病也。
黄帝问于岐伯曰:经言夏日伤暑,秋病疟,疟之发以时,其故何也?岐伯对曰:邪客于风府,病循膂而下,卫气一日一夜,大会于风府,其明日日下一节,故其日作晏。此其先客于脊背也,故每至于风府则腠理开,腠理开则邪气入,邪气入则病作,此所以日作益晏也,卫气之行于风府,日下一节,二十一日下至尾骶,二十二日入脊内,注于伏冲之脉,其行九日,出于缺盆之中,其气上行,故其作稍益早。其内搏于五脏,横连募原,其道远,其气深,其行迟,不能日作,故次日乃蓄积而作焉。黄帝曰:卫气每至于风府,腠理乃发,发则邪入焉,其卫气日下一节,则不当风府,奈何?岐伯曰:风府无常,卫气之所应,必开其腠理,气之所舍,则其府也。黄帝曰:善。夫风之与疟也,相与同类,而风常在,而疟特以时休,何也?岐伯曰:风气留其处,疟气随经络,沉以内搏,故卫气应乃作也。黄帝曰:善。
此与《素问·疟论》同。此段旧误在岁露论。
黄帝问于伯高曰:夫邪气之客人也,或令人目不瞑,不卧出者,何气使然?伯高曰:五谷入于胃也,其糟粕、津液、宗气,分为三隧。故宗气积于胸中,出于喉咙,以贯心肺,而行呼吸焉。营气者,泌其津液,注之于脉,以化为血,以营四末,内注五脏六腑,以应刻数焉。卫气者,出其悍气之慓疾,而先行于四末分肉皮肤之间,而不休者也,昼日行于阳,夜行于阴,常从足少阴之分间,行于五脏六腑。今厥气客于五脏六腑,则卫气独卫其外,行于阳,不得入于阴。行于阳则阳气盛,阳气盛则阳跷满,不得入于阴则阴虚,故目不瞑。
卫气昼行于阳,夜行于阴。详见卫气行篇。其行于阴也,常从足少阴之分间,经脉分部之间。行于五脏六腑。卫气入阴,阳藏不泄,故静而能寐。今厥气客于五脏六腑,下焦阴气,厥逆上行。阴凝寒旺,阳根虚败,则卫气独卫其外,但行于阳,不得入于阴。行于阳则阳气盛,阳气盛则阳跷之脉满,不得入于阴则阴中之阳虚,阳气失藏,故目不瞑也。
黄帝曰:善。治之奈何?伯高曰:补其不足,泻其有余,调其虚实,以通其道,而去其邪。饮以半夏汤一剂,阴阳已通,其卧立致。黄帝曰:善。此所谓决渎壅塞,经络大通,阴阳和得者也。愿闻其方。伯高曰:其汤方以流水千里以外者八升,扬之万遍,取其清五升,煮之,炊以苇薪,水沸,置秫米一升,制半夏五合,徐炊,令竭为一升半,去其滓,饮汁一小杯,日三稍益,以知为度。其病新发者,覆杯则卧,汗出则已矣,久者,三饮而已也。
治法:先以针补其不足,泻其有余,调其阴阳虚实,以通其道路,而去其里邪。乃饮以半夏汤一剂,阴阳已通,其卧立致。盖不卧之原,因于里阴内凝,胃气不降,卫泄而阳不蛰也。流水、秫米,利水泄湿,半夏降胃逆以蛰阳气,胃土降蛰,阳气下根,则卧寐立致矣。决渎壅塞,决通其壅塞也。秫米,高粱米,赤色大粒,大如绿豆。秸高丈余,北方皆有之。
黄帝问于岐伯曰:夫百病之始生也,皆生于风雨寒暑,清湿喜怒。喜怒不节则伤脏,风雨则伤上,清湿则伤下。三部之气,所伤异类,愿闻其会。岐伯曰:三部之气各不同,或起于阴,或起于阳,请言其方。喜怒不节则伤脏,脏伤则病起于阴也,清湿袭虚则病起于下,风雨袭虚则病起于上,是谓三部。至于其淫泆,不可胜数。黄帝曰:余固不能数,故问先师,愿卒闻其道。岐伯曰:风雨寒热不得虚,邪不能独伤人,卒然逢疾风暴雨而不病者,盖无虚,故邪不能独伤人。此必因虚邪之风与其身形,两虚相得,乃客其形。两实相逢,众人肉坚,不中于虚邪也。因于天时与其身形,参以虚实,大病乃成。气有定舍,因处为名,上下中外,分为三员。
三员,即三部也。
是故虚邪之中人也,始于皮肤,皮肤缓则腠理开,开则邪从毛发入,入则抵深,深则毛发立,毛发立则淅然,故皮肤痛。留而不去,则传舍于络脉,在络之时,痛于肌肉,其痛之时息,大经乃代。留而不去,传舍于经,在经之时,洒淅喜惊。留而不去,传舍于腧,在腧之时,六经不通,四肢则肢节痛,腰脊乃强。留而不去,传舍于伏冲之脉,在伏冲之时,体重身痛。留而不去,传舍于肠胃,在肠胃之时,贲响腹胀,多寒则肠鸣飧泄食不化,多热则溏出麋。留而不去,传舍于肠胃之外,募原之间,留着于脉,稽留而不去,息而成积。或着孙脉,或着络脉,或着经脉,或者俞脉,或着于伏冲之脉,或着于膂筋,或着于肠胃之募原,上连于缓筋,邪气淫泆,不可胜论。
痛之时息,大经乃代,痛止则内传大经,代络脉而受病也。腧,十二经之腧穴,地在四肢关节之间,邪客腧穴,格阻经脉,故六经不通,肢节痛而腰脊强。伏冲之脉,即冲脉之在脊者,督之伏行者,曰伏冲,亦曰伏膂,前行即为冲脉,实一脉也。溏出麋,便溏而胶粘也。募,肠胃之募穴,原,肓之原也。《素问·病能论》:肓之原,在脐下。盲,足少阴之肓俞是也。肠胃之外,募原之间,其地空虚,邪气稽留,故止而成积。
黄帝曰:愿尽闻其所由然。岐伯曰:其着孙络之脉而成积者,其积往来上下臂手,孙络之居也。浮而缓,不能句积而止之,故往来移行肠胃之间,水凑渗注灌,濯濯有音。有寒则(月真)满雷引,故时切痛。其着于阳明之经,则挟脐而居,饱食则益大,饥则益小。其着于缓筋也,似阳明之积,饱食则痛,饥则安。其着于肠胃之募原也,病而外连于缓筋,饱食则安,饥则痛。其着于伏冲之脉者,揣之应手而动,发手则热气下于两股,如汤沃之状。其着于膂筋,在肠后者,饥则积见,饱则积不见,按之不得。其着于腧之脉者,闭塞不通,津液不下,孔窍干壅。此邪气之从外入内,从上下也。句,音钩。
此言感外邪而成内积者。其着于孙络之脉而成积者,其积往来上下于臂手,是孙络之所居也。络脉浮缓,不能句积而留止之,故往来移行于肠胃之间,周身之水,凑渗注灌,濯濯有音。若再有寒气凝郁,则腹满雷引,故时切痛。其着于阳明之经而成积者,则挟脐而居,阳明经挟脐下行。饱食则益大,饥则益小。其着于缓筋而成积者,缓筋,大筋之支者。亦似阳明之积,饱食则痛,饥则安。其着于肠胃之募原而成积者,病连于缓筋,饱食则安,饥则痛。饱食胃气壮,故安,饥则胃虚,故痛也。其着于伏冲之脉而成积者,冲脉之下行者,注少阴之大络,出于气冲,循阴股内廉,而入腘中,揣之则气冲应手而动,气冲,足阳明经穴,亦名曰气街,毛际两旁之动脉也。发手则热气下于两股,如热汤浇沃之状。其着于膂筋,在肠后脊前者,饥则积见,饱则积不见,按之不得。其着于腧脉者,经脉闭塞不通,津液格而不下,孔窍干涩壅阻。此皆邪气之从外入内,从上而下也。此上下二部之病起于阳者。
黄帝曰:积之始生,至其已成奈何?岐伯曰:积之始生,得寒乃生,厥乃成积也。黄帝曰:其成积奈何?岐伯曰:厥气生足悗,悗生胫寒,胫寒则血脉凝涩,血脉凝涩则寒气上入于肠胃,入于肠胃则(月真)胀,(月真)胀则肠外之汁沫迫聚不得散,日以成积。卒然多食饮则肠满,起居不节,用力过度,则络脉伤。阳络伤则血外溢,血外溢则衄血,阴络伤则血内溢,血内溢则后血,肠胃之络伤则血溢于肠外,肠外有寒汁沫与血相抟,则并合凝聚不得散,而成积矣,卒然外中于寒,若内伤于忧怒,则气上逆,气上逆则六腧不通,温气不行,凝血蕴裹而不散,津液涩渗,着而不去,而积皆成矣。
厥,逆也,厥乃成积,即下文气上逆则六腧不通,温气不行,凝血蕴裹,津液涩渗,而积成也。气厥则生足悗,悗生胫寒,胫寒则血脉凝涩,血脉凝涩则寒气上入于肠胃而生(月真)胀,(月真)胀则肠外之汁沫迫聚不散,日以成积,此时但是汁沫凝结而已。再当饮食过度,肠胃充满之时,而起居不节,用力过度,伤其络脉。阳络伤则血外溢于鼻孔,阴络伤则血内溢于大便,肠胃之络伤则血溢于肠外。其衄泄所不尽者,与肠外之寒汁沫两相抟结,则并合凝聚,而积成矣。再当外中风寒,或因内伤忧怒,经脏壅迫,则气必上逆,气逆则六腧不通,六经腧穴,不能旁通。温气不行,血中温气,不得运行。凝血蕴裹而不散,肠外津液涩渗于此,着而不去,而积皆成矣。此以汁沫而得凝血,凝血而得津液,皆积聚所由成也。
黄帝曰:其生于阴者奈何?岐伯曰:忧思伤心,重寒伤肺,忿怒伤肝,醉以入房,汗出当风伤脾,用力过度,若入房汗出浴则伤肾,此内外三部之所生病者也。黄帝曰:善。治之奈何?岐伯曰:察其所痛,以知其应,有余不足,当补则补,当泻则泻,毋逆天时,是谓至治。
内外三部,见上文。察其所痛,以知其应,察其何部之所苦,以知其何部之应也。毋逆天时,顺时令之阴阳也。
春气在毛,夏气在皮肤,秋气在分肉,冬气在筋骨。刺此病者,各以其时为齐,刺肥人者,以秋冬为之齐。刺瘦人者,以春夏为之齐。此段旧误在终始。
齐,准也。
黄帝问于岐伯曰:邪气之中人也奈何?岐伯答曰:邪气之中人高也。黄帝曰:高下有度乎?岐伯曰:身半以上者,邪中之也,身半以下者,湿中之也。故曰:邪之中人也,无常,中于阴则溜于腑,中于阳则溜于经。
身半以上,风邪中之,故曰邪中人高。
黄帝曰:阴之与阳也,异名同类,上下相会,经络之相贯,如环无端。邪之中人,或中于阳,或中于阴,上下左右,无有恒常,其故何也?岐伯曰:诸阳之会,皆在于面。其中人也,方乘虚时,及新用力,若饮食汗出,腠理开而中于邪。中于面,则下阳明,中于项,则下太阳,中于颊,则下少阳,其中于膺背两胁,
亦下其经。
手之三阳,自手走头,足之三阳,自头走足,故诸阳之会,皆在于面。面者,头也。阳明行身之前,故中于面,则下阳明。太阳行身之后,故中于项,则下太阳。少阳行身之侧,故中于颊,则下少阳。此邪中于颈项以上者。阳明行于膺前,太阳行于背后,少阳行于两胁,亦各下其本经,此邪中于颈项以下者也。
黄帝曰:其中于阴奈何?岐伯曰:中于阴者,常从臂胻始。夫臂与胻,其阴皮薄,其肉淖泽,故俱受于风,独伤其阴。黄帝曰:此固伤其脏乎?岐伯答曰:身之中于风也,不必动脏,故邪入于阴经,则脏气实,邪气入而不能容,还之于腑。故中阳则溜于经,中阴则溜于腑。
胻,足胫也。手三阴行于臂里,足三阴行于胻里,故中于阴经者,常从臂胻始。其里面皮薄,其肌肉淖泽,孔窍常开,邪气易入,故俱受于风,独伤其阴经。
黄帝曰:邪之中人脏奈何?岐伯曰:愁忧恐惧则伤心。形寒寒饮则伤肺,以其两寒相感,中外皆伤,故气逆而上行。有所堕坠,恶血留内,若有所大怒,气上而不下,积于胁下,则伤肝。有所击仆,若醉入房,汗出当风,则伤脾。有所用力举重,若入房过度,汗出浴水,则伤肾。黄帝曰:五脏之中风奈何?岐伯曰:阴阳俱感,邪乃得往。
邪之中人脏者,五情之邪,伤其五脏也。五脏之中风者,内伤而加外伤,阴阳俱感,邪乃得往也。
黄帝曰:善哉。邪之中人,其病形何如?岐伯曰:虚邪之中人也,洒淅动形。正邪之中人也微,先见于色,不知于身,若有若无,若亡若存,有形无形,莫知其情。
洒淅动形,皮毛振悚之义。
黄帝曰:善哉。余闻之,见其色,知其病,命曰明,按其脉,知其病,命曰神,问其病,知其处,命曰工。余愿闻见而知之,按而得之,问而极之,为之奈何?岐伯答曰:夫色脉与尺之相应也,如桴鼓影响之相应也,不得相失也,此亦本末根叶之候也,故根死则叶枯矣。色脉形肉不得相失也,故知一则为工,知二则为神,知三则神且明矣。黄帝曰:愿卒闻之。岐伯答曰:色青者,其脉弦也,赤者,其脉钩也,黄者,其脉代也,白者,其脉毛,黑者,其脉石。见其色而不得其脉,反得其相胜之脉则死,得其相生之脉,则病已矣。
尺为根,色脉为叶。肝木色青,其脉弦,心火色赤,其脉钩,脾土色黄,其脉代,肺金色白,其脉毛,肾水色黑,其脉石。
黄帝曰:五脏之所生,变化之病形何如?岐伯答曰:先定其五色五脉之应,其病乃可别也。黄帝曰:色脉已定,别之奈何?岐伯曰:调其脉之缓急小大滑涩,而病变定矣。黄帝曰:调之奈何?岐伯答曰:脉急者,尺之皮肤亦急,脉缓者,尺之皮肤亦缓,脉小者,尺之皮肤亦减而少气,脉大者,尺之皮肤亦贲而起,脉滑者,尺之皮肤亦滑,脉涩者,尺之皮肤亦涩。凡此六变者,有微有甚,故善调尺者,不待于寸,善调脉者,不待于色。能参合而行之者,可以为上工,上工十全九,行二者,为中工,中工十全七,行一者,为下工,下工十全六。
参合而行之,三者相合而行之也。贲,与愤同。
黄帝曰:请问脉之缓急小大滑涩之病形何如?岐伯曰:臣请言五脏之病变也。心脉急甚者为瘛疭,微急为心痛引背,食不下。缓甚为狂笑,微缓为伏梁,在心下,上下行,时唾血。大甚为喉吤,微大为心痹引背,善泪出。小甚为善哕,微小为消瘅。滑甚为善渴,微滑为心疝引脐,小腹鸣。涩甚为瘖,微涩为血溢,维厥,耳鸣,癫疾。
《难经》:心脉急甚者,肝邪干心也,微急者,胆邪干小肠也。心脉大甚者,心邪自干心也,微大者,小肠邪自干小肠也。心脉缓甚者,脾邪干心也,微缓者,胃邪干小肠也。心脉涩甚者,肺邪干心也,微涩者,大肠邪干小肠也。心脉沉甚者,肾邪干心也,微沉者,膀胱邪干小肠也。此即其义。小,肾脉也。滑,肝脉也。瘛,筋急也。疭,筋缓也。喉吤,喉中气塞也。瘖,痖也。维厥,四维厥逆也。即四肢。
肺脉急甚为癫疾,微急为肺寒热,怠惰,咳唾血,引腰背胸,若鼻息肉不通。缓甚为多汗,微缓为痿,瘘,偏风,头以下汗出不可止。大甚为胫肿,微大为肺痹,引胸背,起恶日光。小甚为泄,微小为消瘅。滑甚为息贲上气,微滑为上下出血。涩甚为呕血,微涩为鼠瘘,在颈支腋之间,下不胜其上,其应善酸。
鼠瘘,在颈支腋之间,在颈上,而连腋下也。鼠瘘,胆木上逆之病。胆木逆则肝木必陷,下陷不胜其上逆,故其应善酸。酸者,木郁之所生也。
肝脉急甚者为恶言,微急为肥气,在胁下,若覆杯。缓甚为善呕,微缓为水瘕痹。大甚为内痈,善呕衄,微大为肝痹,阴缩,咳引小腹。小甚为多饮,微小为消瘅。滑甚为(疒贵)疝,微滑为遗溺。涩甚为溢饮,微涩为瘛挛筋痹。
《难经》:肝之积,曰肥气,在左胁下,如覆杯。
脾脉急甚为瘛疭,微急为膈中,食饮入而还出,后沃沫。缓甚为痿厥,微缓为风痿,四肢不用,心慧然若无病。大甚为击仆,微大为疝气,腹裹大脓血,在肠胃之外。小甚为寒热,微小为消瘅。滑甚为(疒贵)癃,微滑为虫毒蛔蝎腹热。涩甚为肠(疒贵),微涩为内(疒贵),多下脓血。
膈中,即饴膈也。后沃沫,饮食吐后,多吐涎沫也。击仆,中风昏迷,若被击而颠仆也。虫毒蛔蝎,蛔蛲之属也。肠(疒贵),肠聚也。内(疒贵),内积也。
肾脉急甚为骨癞疾,微甚为沉厥,奔豚,足不收,不得前后。缓甚为折脊,微缓为洞,洞者,食不化,下嗌还出。大甚为阴痿,微大为石水,起脐以下至小腹,腄腄然,上至胃脘,死不治。小甚为洞泄,微小为消瘅。滑甚为癃(疒贵),微滑为骨痿,坐不能起,起则目无所见。涩甚为大痈,微涩为不月,沉痔。
骨癫疾者,肾主骨,水旺而木陷,故脉急而病癫也。沉厥,肾水寒陷而四肢厥冷也。奔豚,风木奔冲,若惊豚也。肾脉贯脊,缓甚为折脊,土克水也。腄腄,积水下垂貌。洞泄,泄之甚者。呕泄之极,皆谓之洞。空也。沉痔,木陷而肛肿也。
黄帝曰:病之六变者,刺之奈何?岐伯答曰:诸急者多寒,缓者多热,大者多气少血,小者气血皆少,滑者阳气盛,微有热,涩者多血少气,微有寒。是故刺急者,深内而久留之,刺缓者,浅内而疾发针,以去其热,刺大者,微泻其气,无出其血,刺滑者,疾发针而浅内之,以泻其阳气,而去其热,刺涩者,必中其脉,随其逆顺而久留之,必先按而循之,已发针,疾按其痏,无令其血出,以和其脉,诸小者,阴阳形气俱不足,勿取以针,而调以甘药也。
涩为少血,曰刺涩者,无令其血出,血少可知,此曰多血,字误也。
黄帝问于岐伯曰:首面与身形也,属骨连筋,同血合气耳。天寒则裂地凌冰,其卒寒,或手足懈惰,然而其面不衣,何也?岐伯答曰:十二经脉,三百六十五络,其血气皆上于面而走空窍。其精气上走于目而为睛。其别气上走于耳而为听,其宗气上出于鼻而为息,其浊气出于胃,走唇舌而为味。其气之津液,皆上熏于面,而皮又厚,其肉坚,故天气甚寒不能胜之也。
空窍,七窍也。
先病而后逆者,治其本。先逆而后病者,治其本。先寒而后生病者,治其本。先病而后生寒者,治其本。先病而后泄者,治其本。先泄而后生他病者,治其本,必且调之,乃治其他病。先热而后生病者,治其本。先病而后生中满者,治其标。先中满而后烦心者,治其本。大小便利,治其本。大小便不利,治其标。先大小便不利而后生他病者,治其本。人有客气,有同气,病发而有余,本而标之,先治其本,后治其标,病发而不足,标而本之,先治其标,后治其本。谨察间甚,以意调之,间者并行,甚者独行。
此与《素问·标本病传论》同。
黄帝曰:余受九针于夫子,而私览于诸方,或有导引行气、乔摩、灸、熨、刺、焫、饮药,之一者,可独守耶?将尽行之乎?岐伯曰:诸方者,众人之方也,非一人之所尽行也。黄帝曰:此乃所谓守一勿失,万物毕者也。今余已闻阴阳之要,虚实之理,倾移之过,可治之属,愿闻病之变化,淫传绝败而不可治者,可得闻乎?乔、跷同。焫,音锐。
众人之方,非一人之所尽行,言众人各有所长,非一人之所能尽用也。守一勿失,则殊途同归,故万物毕。
岐伯曰:要乎哉问?道,昭乎其如日醒,窘乎其如夜瞑,能被而服之,神与俱成,毕将服之,神自得之,生神之理,可著于竹帛,不可传于子孙。黄帝曰:何谓日醒?岐伯曰:明于阴阳,如惑之解,如醉之醒。黄帝曰:何谓夜瞑?岐伯曰:瘖乎其无声,漠乎其无形,折毛发理,正气横倾,淫邪伴衍,血脉传溜,大气入脏,腹痛下淫,可以致死,不可以致生。
道之光明,昭乎其如日醒,道之幽微,窘乎其如夜瞑。毕,终也。服,习也。服习之久,故神自得之。生神之理,可著于竹帛,不可传于子孙,言淫传绝败之义,至显而至晦也。日醒者,哲人明于阴阳,如惑之解,如醉之醒也。夜瞑者,不知阴阳,失于保护,邪之中人,瘖而无声,漠而无形,折毫毛而发腠理,正气横倾,倾,败也。淫邪泮涣游衍,血脉传溜不停,大气入脏,腹痛下淫,淫泆。可以致死,不可致生也。
黄帝曰:大气入脏奈何?岐伯曰:病先发于心,一日而之肺,三日而之肝,五日而之脾,三日不已,死,冬夜半,夏日中。
冬夜半,水旺火败也。夏日中,火胜无制也。
病先发于肺,三日而之肝,一日而之脾,五日而之胃,十日不已,死,冬日入,夏日出。
冬日入,金旺水生也。夏日出,木旺生火也。
病先发于肝,三日而之脾,五日而至胃,三日而至肾,三日不已,死,冬日入,夏早食。
冬日入,金旺木刑也。夏早食,火旺木虚也。
病先发于脾,一日而之胃,二日而之肾,三日而之膂膀胱,十日不已,死,冬人定,夏晏食。
夹脊之肉曰膂,膀胱之经所行也,冬人定,水旺侮土也。夏晏食,金旺土虚也。
病先发于胃,五日而之肾,三日而之膂膀胱,五日而上之心,二日不已,死,冬夜半,夏日昳。昳,音迭。
冬夜半,水旺侮土也。夏日昳,土旺湿生也。日昃曰昳。
病先发于肾,三日而之膂膀胱,三日而上之心,三日而之小肠,三日不已,死,冬大晨,夏晏晡。
冬大晨,火生水死也。夏晏晡,土旺水刑也。申时曰晡。
病先发于膀胱,五日而之肾,一日而之小肠,一日而之心,二日不已,死,冬鸡鸣,夏下晡。
冬鸡鸣,水旺无制也。夏下晡,土旺水刑也。下晡,申后。
诸病以次相传,如是者,皆有死期,不可刺也,间一脏及二三四脏者,乃可刺也。
此与《素问·标本病传论》大略相同。
手太阴气绝则皮毛焦,太阴者,行气温于皮毛者也,故气不荣则皮毛焦,皮毛焦则津液去皮节,津液去皮节者,则爪枯毛折,毛折者则毛先死。丙笃丁死,火胜金也。
肺主皮毛,肺气绝则毛先死。皮节,《难经》作皮节伤。肺藏气,气化津,津枯皮槁,故焦卷如竹节也。
足厥阴气绝则筋绝,厥阴者,肝脉也,肝者,筋之合也,筋者,聚于阴器,而脉络于舌本,故脉弗荣则筋急,筋急则引舌与卵,故唇青舌卷卵缩,则筋先死。庚笃辛死,金胜木也。
肝主筋,肝气绝则筋先死。
足太阴气绝则脉不荣其唇舌,唇舌者,肌肉之本也,脉不荣则肌肉软,肌肉软则舌萎人中满,人中满则唇反,唇反者肉先死。甲笃乙死,木胜土也。
脾主肉,脾气绝则肉先死。
足少阴气绝则骨枯,少阴者,冬脉也,伏行而濡骨髓者也,故骨不濡则肉不能着也,骨肉不相亲则肉软却,肉软却故齿长而垢,发无泽,发无泽者骨先死。戊笃己死,土胜水也。
肾主骨,肾气绝则骨先死。
手少阴气绝则脉不通,脉不通则血不流,血不流则髦色不泽,故其面黑如漆柴者血先死。壬笃癸死,水胜火也。
心主脉,心气绝则血先死。
五阴气俱绝则目系转,转则目运,目运者为志先死,志死者则远一日半死矣。
五阴,五脏也。
六阳气俱绝则阴与阳相离,离则腠理发泄,绝汗乃出,故旦占夕死,夕占旦死。以上七段,旧误在经脉。
六阳,六腑也。绝汗,《难经》,大如贯珠,转出不流是也。
黄帝曰:愿闻淫邪泮衍奈何?岐伯曰:正邪从外袭内,而未有定舍,反淫于
脏,不得定处,与营卫俱行,而魂魄飞扬,使人卧不得安而善梦。气淫于腑,则
有余于外,不足于内,气淫于脏,则有余于内,不足于外。黄帝曰:有余不足,
有形乎?岐伯曰:阴气盛则梦涉大水而恐惧,阳气盛则梦大火而燔焫,阴阳俱盛
则梦相杀。上盛则梦飞,下盛则梦堕。甚饥则梦取,甚饱则梦予。肝气盛则梦怒,
肺气盛则梦恐俱、哭泣、飞扬,心气盛则梦善笑、恐、畏,脾气盛则梦歌乐,身
体重不举,肾气盛则梦腰脊两解不属。凡此十二盛者,至而泻之,立已。厥气客
于心则梦见丘山烟火,客于肺则梦飞扬,见金铁之奇物,客于肝则梦山林树木,
客于脾则梦丘陵大泽,坏屋风雨,客于肾则梦临渊,没居水中,客于膀胱则梦游
行,客于胃则梦饮食,客于大肠则梦田野,客于小肠则梦聚邑冲衢,客于胆则梦
斗讼自刳,客于阴器则梦接内,客于项则梦斩首,客于胫则梦行走而不能前,及
居深地窌苑中,客于股肱,则梦礼节拜起,客于胞则梦溲便。凡此十五不足者,
至而补之,立已也。
本气盛,则自能为梦,本气虚,则厥气客之,而后为梦,总由外邪之内袭也。
黄帝曰:夫百病之所始生也,必起于燥湿、寒暑、风雨、阴阳、喜怒、饮食、
居处,气合而有形,得脏而有名,余知其然也。夫百病者,多以旦慧昼安,夕加
夜甚,何也?岐伯曰:四时之气使然。黄帝曰:愿闻四时之气。岐伯曰:春生、
夏长、秋收、冬藏,是气之常也,人亦应之,以一日分为四时,朝则为春,日中
为夏,日入为秋,夜半为冬。朝则人气始生,病气衰,故旦慧,日中人气长,长
则胜邪,故安,夕则人气始衰,邪气始生,故加,夜半人气入脏,邪气独加于身,
故甚也。黄帝曰:其时有反者何也?岐伯曰:是不应四时之气,脏独主其病者。
是必以脏气之所不胜时者甚,以其所胜时者起也。黄帝曰:治之奈何?岐伯曰:
顺天之时,而病可与期。顺者为工,逆者为粗。黄帝曰:善。
人气,阳气也。即卫气也。
厥挟脊而痛者至顶,头沉沉然,目(目荒)(目荒)然,腰脊强,取足太阳腘中血络。厥胸满面肿,唇漯漯然,暴言难,甚则不能言,取足阳明。厥气走喉而不能言,手足清,大便不利,取足少阴。厥而腹响响然,多寒气,腹中縠縠,便溲难,取足太阴。(目荒),音荒。豰,音斛。
足太阳腘中血络,委中穴也。唇漯漯然,纵缓不收也。腹向向然,多寒气。腹中縠縠,中寒土湿,水谷不消,滞气郁勃也。
嗌干,口中热如胶,取足少阴。喉痹,不能言,取足阳明,能言,取手阳明。齿痛,不恶清饮,取足阳明,恶清饮,取手阳明。聋而不痛,取足少阳,聋而痛者,取手少阳。衄而不止,衃血流,取足太阳,衃血,取手太阳。不已,刺宛骨下,不已,刺腘中出血。
清饮,冷饮也。衃血,血块也。宛骨,耳后高骨也。
疟不渴,间日而作,取足阳明,渴而日作,取手阳明。中热而喘,取足少阴腘中血络。气逆上,刺膺中陷者与胸下动脉。哕以草刺鼻,嚏,嚏而已,无息而疾迎引之,立已,大惊之,亦可已。喜怒而不欲食,言益少,刺足太阴,怒而多言,刺足少阳。
足少阴腘中血络,阴谷穴也。胸下动脉,手太阴之中府也。无息而疾迎引之,闭口无息,而疾迎引之于鼻窍,使之嚏出也。
顑痛,刺手阳明与顑之盛脉出血。顑痛,刺足阳明曲周动脉见血,立已,不已,按人迎于经,立已。项痛,不可以俯仰,刺足太阳,不可以顾,刺手太阳。
足阳明曲周动脉,即颊车也。以其周绕曲颊而名。人迎,足阳明动脉。
心痛,引腰脊,欲呕,取足少阴。心痛,引背,不得息,刺足少阴,不已,取手少阳。心痛,当九节刺之,已刺按之,立已,不已,上下求之,得之立已。心痛,但短气不足以息,刺手太阴。心痛,腹胀啬啬然,大便不利,取足太阴。心痛,引小腹满,上下无常处,便溲难,刺足厥阴。
足少阴脉贯腰脊,心痛引腰脊背者,水克火也,刺足少阴以泻水,取手少阳以益火。当九节刺之,督脉之悬枢也。上下求之,上求之脊中,下求之命门也。心痛,腹胀啬啬然,大便不利,脾土湿陷也。心痛,引小腹满,上下无常处,便溲难,肝脉遏陷也。
腹满,食不化,腹响响然,不能大便,取足太阴。腹满,大便不利,腹大,亦上走胸嗌,喘息喝喝然,取足少阴。小腹满大,上走胃,至心,淅淅身时寒热,小便不利,取足厥阴。
腹满,食不化,腹响响然,响响,气不调也。不能大便,土湿脾郁也。腹满,大便不利,上走胸嗌,喘息喝喝者,水泛土湿,邪冲肺部也。小腹满大,上走胃,至心,淅淅身时寒热,小便不利,肝气郁陷,胆气郁升,乙木不能疏泄水道也。
腹痛,刺脐左右动脉,已刺按之,立已,不已,刺气街,已刺按之,立已。腰痛,痛上寒,取足太阳阳明,痛上热,取足厥阴,不可以俯仰,取足少阳。
脐左右动脉,足少阴之盲俞,足阳明之天枢也。气街,足阳明穴,毛际两旁动脉也。腰痛,痛上寒至末,与《素问·刺腰痛》同义,详彼篇。
膝中痛,取犊鼻,以员利针,发而间之,针大如牦,刺膝无疑。痿厥,为四末束,悗乃疾解之,日二,不仁者,十日而知,无休,病已止。
犊鼻,足阳明穴。发而间之,发针而少停也。痿厥,为四末束,束其四末,令其经气蓄积而盛大也。悗乃疾解之,气郁生悗,疾解其缚,则积气冲决,隧路皆通。一日二次,不仁者,十日而知。为之无休,病已而止也。
温疟,汗不出,为五十九痏。风肤胀,为五十七痏,取皮肤之血者,尽取之。徒(疒水),先取环谷下三寸,以铍针针之,已刺而筒之,而内之,入而复之,以尽其(疒水),必坚。来缓则烦悗,来急则安静,间日一刺之,(疒水)尽乃止。饮闭药,方刺之时徒饮之,方饮无食,方食无饮,百三十五日。疠风者,素刺其肿上,已刺,以锐针针其处,按出其恶血,肿尽乃止,常食方食,无食他食。着痹不去,久寒不已,卒取其三里。骨为干,转筋于阳治其阳,转筋于阴治其阴,皆焠刺之。(疒水),音水。
温疟,汗不出,为五十九痏,风肤胀,为五十七痏,即《素问,水热穴论》热腧五十九穴,水腧五十七穴也。(疒水),水病也。环谷,意即足少阳之环跳也。己刺而筒之,而内之,入而复之,以尽其(疒水),刺后以细筒内入,频复吸取,以尽其水也。饮闭药,收敛封闭之药,恐泻其气也。三里,足阳明穴。转筋于阳,骽外也,治其阳,阳经也。转筋于阴,骽里也,治其阴,阴经也。淬刺,烧针也。
飧泄,补三阴之上,补阴陵泉,皆久留之,热行乃止。肠中不便,取三里,盛泻之,虚补之。腹中常鸣,气上冲胸,喘不能久立,邪在大肠,刺肓之原、巨虚上廉、三里。小腹控睾,引腰脊,上冲心,邪在小肠者,连睾系,属于脊,贯肝肺,络心系,气盛则厥逆,上冲肠胃,熏肝,散于肓,结于脐,故取之肓原以散之,刺太阴以予之,取厥阴以下之,取巨虚下兼以去之,按其所过之经以调之。善呕,呕有苦,长太息,心中憺憺,恐人将捕之,邪在胆,逆在胃,胆液泄则口苦,胃气逆则善呕,故曰呕胆,取三里以下胃气逆,刺少阳血络以闭胆逆,却调其虚实,以去其邪。饮食不下,膈塞不通,邪在胃脘,在上脘则抑而下之,在下脘则散而去之。小腹痛肿,不得小便,邪在三焦,约,取之太阳大络,视其络脉与厥阴小络结而血者。肿上及胃脘,取三里。以上二段,旧误在四时气。
三阴之上,意即足太阴之三阴交也,阴陵泉亦足太阴穴,皆久留之,阳回则热行而泄止矣,肠中不便,气不舒也。大肠与肺为表里,腹中常鸣,大肠陷而肝气郁也。肠陷则肺逆,故气上冲胸,喘不能久立,其根缘邪在大肠也。九针十二原:肓之原,出于脖胦,即任脉之下气海也。巨虚上廉,足阳明穴,本输:大肠属上,谓上廉也。若小腹前控睾丸,后引腰脊,上冲于心,是邪在小肠者。其脉连睾系,属于脊,贯肝肺,络心系。其气盛则厥逆而升,上冲肠胃,熏肝肺,下散于肓而结于脐,小肠病则下陷,其散于肓,结于脐者,小肠之邪。其厥逆而上者,是心肺之邪,以其脉贯肺而络心也。故取之肓原以散之,与大肠同法。刺太阴以予之,其脉贯肺,故补手太阴。取厥阴以下之,其脉贯肝,故取足厥阴,以下胆逆。取巨虚下廉以去之,本输:小肠属下,谓下廉也。按其所过之经以调之。谓睾、脊、肝、肺、心系诸处也。善呕而有苦味,长太息,心中憺憺虚怯,恐人将捕之,是邪在胆而逆在胃也。胆木化气于相火,胆液泄则口苦。炎上作苦。胃以戊土而主降,胃气逆则善呕。呕者,胃气上逆,阻胆经下行之路,甲木郁升,而贼戊土,受盛失职,则生呕吐,故曰呕胆。呕胆者,呕缘于胆木也。取三里以下胃气,刺足少阳之血络以闭胆逆,却调其虚实,以去其邪也。若饮食不下,膈中闭塞不通,是阳明上逆。邪在胃脘也。其在上脘,则抑而下之,其在下脘,则散而去之。在下脘者,根原寒水湿土。若小腹痛肿,不得小便,是邪在三焦,约而不开也。本输:三焦者,入络膀胱,约下焦,实则闭癃。取之足太阳之大络,飞扬穴也。与足厥阴之小络结而血者亦取之,肝主疏泄也。若其肿上及胃脘,则取三里,兼泄阳明也。
气满胸中,喘息,取足太阴大指之端,去爪甲如薤叶,寒则留之,热则疾之,气下乃止。心疝,暴痛,取足太阴厥阴,尽刺去其血络。喉痹,舌卷,口中干,烦心,心痛,臂内廉痛,不可及头,取手小指次指爪甲下,去端如韭叶。风痉,身反折,取太阳腘中血络,出血,中有寒,刺三里。癃,取之阴跷及三毛上血络,出血。男子如蛊,女子如怚,身体腰脊如解,不欲饮食,先取涌泉,出血,视跗上盛者,尽见血也。此段旧误在热病。
足太阴大指之端,隐白也。手小指次指,手少阳之关冲也。太阳腘中,委中也。阴跷,足少阴之照海也。三毛上,足厥阴之大敦也。蛊,惑也。怚,疑也。跗上盛者,足阳明之冲阳也。
偏枯,身偏不用而痛,言不变,志不乱,病在分腠之间,巨针取之,益其不足,损其有余,乃可复也。痱之为病也,身无痛者,四肢不收,智乱不甚,其言微,知可治,甚则不能言,不可治也。此段旧误在热病。
痱者,四肢凄废,不止偏枯也。
颈侧之动脉,人迎,人迎,足阳明也,在婴筋之前。婴筋之后,手阳明也,名曰扶突。次脉,手少阳也,名曰天牖。次脉,足太阳也,名曰天柱。腋下动脉,臂太阴也,名曰天府。阳逆头痛,胸满不得息,取之人迎。暴喑气梗,取扶突与舌本,出血。暴聋气蒙,耳目不明,取天牖。暴挛痛眩,足不任身,取天柱。暴瘅内逆,肝肺相搏,血溢鼻口,取天府。此为天牖五部。此段旧误在寒热病。
婴筋,颈筋也。
臂阳明有入頄遍齿者,名曰大迎,下齿龋取之,臂恶寒补之,不恶寒泻之。足阳明有入頄遍齿者,名曰角孙,在鼻与頄前,上齿龋取之,方病之时,其脉盛则泻之,虚则补之。刺虚者,刺其去也,刺实者,刺其来也。一曰,取之出鼻外。足阳明有挟鼻入于面者,名曰悬颅,属口,对入系目本,视有过者取之,损有余,益不足,反者益甚。足太阳有通项入于脑者,正属目本,名曰眼系,在项中两筋间,入脑乃别,头目苦痛取之。此段旧误在寒热病。
頄,颧也,手阳明脉有入頄遍齿者,出于足阳明之大迎,脉入下齿,故下齿龋取之。足阳明脉有入頄遍齿者,出于手少阳之角孙,在鼻与頄前,脉入上齿,故上齿龋取之。一曰取之出鼻外,手阳明之禾髎、迎香也。足阳明脉有挟鼻入于面者,出于足少阳之悬颅,属口,对入而系目本,上下口目之间,视其有过者取之。足太阳有通于项而入于脑者,正属目本,名曰眼系,其脉在项中两筋之间,入于脑而乃别,头目苦痛者取之。
阴跷、阳跷,阴阳相交,阳入阴,阴出阳,交于目内眦,阳气盛则(月真)目,阴气盛则瞑目。目中赤痛,从内眦始,取之阴跷。目眦外决于面者,为锐眦,在内近鼻者,为内眦。上为外眦,下为内眦。
阳跷起足太阳之申脉,阴跷起足少阴之照海,皆交于目内眦而合于足太阳之睛明。脉度:阴跷属目内眦,合于太阳,阳跷而上行。阳跷气盛,则(月真)目而不合,阴跷气盛,则瞑目而不开。大惑论:阳跷盛则目不瞑,阴跷盛则目闭。目赤痛,从内眦始者,阳跷盛也,取之阴跷,泻阳而补阴也。外决于面者,眼外角也。上,目上网也。下,目下纲也。旧本阴跷、阳跷七句,误在寒热病。目中赤痛二句,误在热病。目眦外决四句,误在癫狂。
黄帝曰:脉之应于寸口,如何而胀?岐伯曰:其脉大坚以涩者,胀也。黄帝曰:何以知脏腑之胀也?岐伯曰:阴为脏,阳为腑。黄帝曰:夫气之令人胀也,在于血脉之中耶?脏腑之内乎?岐伯曰:三者皆在焉,然非胀之舍也。黄帝曰:原闻胀之舍。岐伯曰:夫胀者,皆在于脏腑之外,排脏腑而郭胸胁,胀皮肤,故命曰胀。
阴为脏,胀在内也。阳为腑,胀在外也。郭,充满也,同廓。排脏腑而郭胸胁,胀皮肤,言气在脏腑之外,胸胁之间,皮肤之内也。
黄帝曰:脏腑之在胸胁腹里之内也,若匣匮之脏禁器也,各有次舍,异名而同处,一域之中,其气各异,愿闻其故。岐伯曰:夫胸腹者,脏腑之郭也。膻中者,心主之宫城也。胃者,太仓也。咽喉、小肠者,传送也。胃之五窍者,闾里门户也。廉泉、玉英者,津液之道也。故五脏六腑,各有畔界,其病各有形状。营气循脉,卫气逆为脉胀,卫气并脉,循分,为肤胀。三里而泻,近者一下,远者三下,无问虚实,工在疾泻。
一域之中,其气各异,言五脏六腑同处一域,而其病各异也。胃之五窍,咽门、贲门、幽门、阑门、魄门也,是皆水谷出入之道,故曰胃之五窍。闾里门户,闾里之门户也。廉泉、玉英,即玉堂。任脉二穴,适当咽喉之外,是津液之道路也。故五脏六腑各有畔界,其病各有形状,不相同也,营气循脉而行,不得逆也,卫行脉外,旁无界限,逆而妄行,阻其脉道,营气壅遏,则为脉胀。卫气并脉而行,循其所行之分而生壅满,则为肤胀,肤胀者,不及于脉也。胃为五脏六腑之海,针其三里而泻之,病近者一下,一次。病远者三下,无论虚实,工在泻之于早也。
黄帝曰:愿闻胀形。岐伯曰:夫心胀者,烦心短气,卧不安。肺胀者,虚满而喘咳。肝胀者,胁下满而痛引小腹。脾胀者,善哕,四肢烦悗,体重不能胜衣,卧不安,肾胀者,腹满引背央央然,腰髀痛。六腑胀,胃胀者,腹满,胃脘痛,鼻闻焦臭,妨于食,大便难。大肠胀者,肠鸣而痛濯濯,冬日重感于寒,则飧泄不化。小肠胀者,少腹(月真)胀,引腰而痛。膀胱胀者,小腹满而气癃。三焦胀者,气满于皮肤中,轻轻然而不坚。胆胀者,胁下痛胀,口中苦,善太息。凡此诸胀者,其道在一,明知逆顺,针数不失。泻虚补实,神去其室,致邪失正,真不可定,粗之所败,谓之夭命。补虚泻实,神归其室,久塞其空,谓之良工。
央央,不快之意,心主五臭,自入为焦臭,《难经》语。鼻闻焦臭,胃土不降,心火上炎也。轻轻,虚浮之意。凡此诸胀,其道在一,总因卫气之逆也。真不可定,定,住也。
黄帝曰:胀者焉生?何因而有?岐伯曰:卫气之在身也,常然并脉,循分肉,行有逆顺,阴阳相随,乃得天和,五脏更始,四时循序,五谷乃化,厥气在下,营卫留止,寒气逆上,真邪相攻,两气相搏,乃合为胀也。黄帝曰:善。何以解惑?岐伯曰:合之于真,三合而得。黄帝曰:善。
卫气之在身也,虽行脉外,常然并脉而行,循其分肉,行有逆顺,有顺营气者,有逆营气者,以营气原有逆顺也。阳阴相随,营阴卫阳,相随而行。乃得天和。营卫不乱,则五脏更始,更迭司令,周而复始。四时循序,四时代更,循序不乱。而后五谷乃化,此卫气之顺者。若厥气在下,逆而上行,阻格气道,以致营卫留止,此皆中气之败也。土败水侮,寒气逆上,真邪相攻,两气相搏,结而不散,乃合为胀,此卫气之逆者也。解惑,解其病之所在,而不惑也。合之于真,合诸病证于其本气也。三合而得,合之血脉、脏、腑三者,而得其所在也。
黄帝问于岐伯曰:水与肤胀、鼓胀、肠覃、石瘕、石水,何以别之?岐伯答曰:水始起也,目窠上微肿,如新卧蚕起之状,其颈脉动,时咳,阴股间寒,足胫肿,腹乃大,其水已成矣。以手按其腹,随手而起,如裹水之状,此其候也。窠,音科。
目窠,目下也,颈脉,足阳明之人迎,寒水侮土,胃气上逆,故颈脉动甚,望而知之也。肺气莫降,故时咳。足三阴行于股内,阴盛于下,故阴股间寒。股内为阴。胃气不能下行,故足胫肿。水泛土湿,中气不运,故腹乃大也。
黄帝曰:肤胀何以候之?岐伯曰:肤胀者,寒水客于皮肤之间,(鼓/空)(鼓/空)然不坚,腹大,身尽肿,皮厚,按其腹,窅而不起,腹色不变,此其候也。(鼓/空),音空。窅,音夭。
(鼓/空)(鼓/空),空洞如鼓声也。窅,深也。
鼓胀何如?岐伯曰:腹胀,身皆大,大与肤胀等也,色苍黄,腹筋起,此其候也。
色苍黄,腹筋起,青筋。肝木克脾土也。木主五色,入土为黄,自入为青。苍,青也。
肠覃何如?岐伯曰:寒气客于肠外,与卫气相搏,气不得营,因有所系,癖而内着,恶气乃起,瘜肉乃生。其始生也,大如鸡卵,稍以益大,至其成,如怀子之状,久者离岁,按之则坚,推之则移,月事以时行,此其候也。
气不得营,营,行也。因有所系,系,恋不消也。癖而内着,痞结而留着也。恶气乃起,滞气因阻而成积也。瘜肉,瘀肉也。离岁,逾岁也。
石瘕何如?岐伯曰:石瘕生于胞中,寒气客于子门,子门闭塞,气不得通,恶血当泻不泻,衃以留止,日以益大,状如怀子,月事不以时下,皆生于女子,可导而下。
衃,血块也。
黄帝曰:肤胀、鼓胀可刺耶?岐伯曰:先泻其胀之血络,刺去其血络,后调其经也。
泻其血络,工在疾泻也。后调其经,虚补而实泻也。
黄帝曰:胀论言,无问虚实,工在疾泻,近者一下,远者三下,今有其三而不下者,其过焉在?岐伯对曰:此言陷于肉盲,而中气穴者也。不中气穴,则气内闭,针不陷盲,则气不行,上越中肉,则卫气相乱,阴阳相逐。其于胀也,当泻不泻,气故不下,三而不下,必更其道,气下乃止,不下复始,可以万全,乌有殆者乎!其于胀也,必审其脉,当泻则泻,当补则补,如鼓应桴,恶有不下者乎!
一下、三下而病去者,此言陷于肉盲,而中气穴者也。分肉空隙之处,谓之肉盲。不中气穴,则气反内闭,不陷肉盲,则气不得行,上越而中分肉,则卫气相乱,阴阳相逐,反以益病。其于胀也,当泻而不泻,气故不下。无论虚实,工在疾泻者,泻其血络也。必审其脉,当泻则泻,当补则补,调其经也。此段旧误在胀论。
黄帝问于岐伯曰:周痹之在身也,上下移徒,随脉其上下,左右相应,间不容空,愿闻此痛在血脉之中耶?将在分肉之间乎?何以致是?其痛之移也,间不及下针,其慉痛之时,不及定治,而痛已止矣,何道使然?愿闻其故。岐伯答曰:此众痹也,非周痹也。黄帝曰:愿闻众痹。岐伯对曰:此各在其处,更发更止,更居更起,以右应左,以左应右,非能周也,更发更休也。黄帝曰:善。刺之奈何?岐伯对曰:刺此者,痛虽已止,必刺其处,勿令复起。慉,音触。
慉,痛也。
黄帝曰:善。愿闻周痹何如?岐伯对曰:周痹者,在于血脉之中,随脉以上,随脉以下,不能左右,各当其所。黄帝曰:刺之奈何?岐伯对曰:痛从上下者,先刺其下以遏之,后刺其上以脱之,痛从下上者,先刺其上以遏之,后刺其下以脱之。
遏,止其流也。脱,拔其本也。
黄帝曰:善。此痛安生?何因而有名?岐伯对曰:风寒湿气客于外,分肉之间,迫切而为沫,沫得寒则聚,聚则排分肉而分裂也,分裂则痛,痛则神归之,神归之则热,热则痛解,痛解则厥,厥则他痹发,发则如是。此内不在脏,而外未发于皮,独居分肉之间,真气不能周,故命曰周痹。故刺痹者,必先切循其下之六经,视其虚实,及大络之血结而不通,及虚而脉陷空者而调之,熨而通之,其瘛坚转引而行之。黄帝曰:善。余已得其意矣,亦得其事矣。
瘛,筋急也。坚,筋硬也。
黄帝曰:气为上膈者,饮食入而还出,余已知之矣。虫为下膈,下膈者,食晬时乃出,余未得其意,愿卒闻之。岐伯曰:喜怒不适,饮食不节,寒温不时,则寒汁流于肠中,流于肠中则虫寒,虫寒则积聚,守于下管,肠胃充郭,卫气不营,邪气居之。人食则虫上食,虫上食则下管虚,下管虚则邪气胜之,积聚已留,留则痈成,痈成则下管约。其痈在管内者,即为痛深,其痈在外者,则痈外而痛浮,痈上皮热。黄帝曰:刺之奈何?岐伯曰:微按其痈,视气所行,先浅刺其旁,稍内益深,还而刺之,无过三行,察其沉浮,以为深浅。已刺必熨,令热入中,日使热内,邪气益衰,大痈乃溃。伍以参禁,以除其内,恬憺无为,乃能行气,后以咸苦,化谷乃下矣。晬,音醉。管、脘同。郭、廓同。憺,音淡。
上膈即噎膈,下膈即反胃也,晬时,周时。反胃之家,肾寒脾湿,饮食不化,下窍约结,无入二肠之路,既不下行,故久之而上吐也。虫生于木,土湿木郁,是以虫化。虫温则动,寒则静,饮食寒冷,寒汁下流,虫寒不动,则积聚之寒湿,守于下管,充廓肠胃之中,卫气不得营运于内,但有邪气居之。即寒湿积聚。人食下则虫得温气而上食,下管空虚,邪气愈胜,积聚留结,因而痈成,痈成则下管闭塞,是以食不下行而上吐也。浅刺其旁,泻其标也。还而刺之,拔其本也。伍以参禁,饮食起居之际,参伍为禁,以为调摄也。后以咸苦之味,化其下焦之凝寒,谷乃下行,呕吐不作也。
黄帝问于少师曰:人之卒然忧恚,而言无音者,何道之塞?何气出行?使音不彰?愿闻其方。少师答曰:咽喉者,水谷之道也。喉咙者,气之所以上下者也。会厌者,音声之户也。口唇者,音声之扇也。舌者,音声之机也。悬雍垂者,音声之关也。颃颡者,分气之所泄也。横骨者,神气所使,主发舌者也。故人之鼻洞,涕出不收者,颃颡不开,分气失也。是故厌小而薄,则发气疾,其开阖利,其出气易,其厌大而厚,则开阖难,其出气迟,故重言也。人卒然无音者,寒气客于厌,则厌不能发,发不能下至,则开阖不致,故无音。黄帝曰:刺之奈何?少师曰:足之少阴,上系于舌,络于横骨,终于会厌,两泻其血脉,浊气乃辟。会厌之脉,上络任脉,取之天突,其厌乃发也。
咽在后,是谓咽喉,水谷之道也,喉在前,是谓喉咙,气之所以上下者也。会厌在喉咙之间,主司开阖,分别食气,发扬音声,是音声之户也。口唇者,启闭攸赖,是音声之扇也。舌者,动止所存,是音声之机也。悬雍垂者,喉上重舌,是音声之关也。颃颡者,喉之上管,通乎鼻窍,是分气之所泄也。横骨者,喉上软骨,是神气所使,主发舌者也,故人之鼻窍空洞,涕出不收者,是其颃颡不开,分气失也。咽喉之气,分别于此,是谓分气。风闭皮毛,肺郁莫泄,分气冲逆,淫蒸鼻窍而为清涕,则曰鼻洞。颃颡不开者,旁无透窍,是以分气失其升降之恒也。有升无降。音声发扬,全在会厌,厌小而薄,则开阖利而出气易,厌大而厚,则开阖难而出气迟,故重言也,重言者,语言蹇涩而重复也。卒然无音者,寒气客于会厌,则会厌不能发声,发而不能下至旧所,则开阖失职,故无声音。刺法,足少阴上系于舌,络于横骨,终于会厌,左右两泻其血脉,浊气乃辟,辟者,开也。会厌之脉,上络任脉,取之任脉之天突,其厌乃发,发则声出矣。
癫疾始生,先不乐,头重痛,视举,目赤,甚作极,已而烦心,候之于颜,取手太阳、阳明、太阴,血变而止。
阴盛则癫,病在肺肾,金水旺也,阳盛则狂,病在肝心,木火旺也。而皆缘土湿,土气燥运,则四维不病也。心主喜,肝主怒,肾主恐,肺主悲,先不乐,水胜火也。头重痛,浊气上逆也。视举,瞳子高也。目赤,火刑肺也。甚者,发作之极。已而烦心,君火失根而上逆也。颜,庭也。天庭。取手太阳、支正、小海,手阳明偏历、温溜,手太阴太渊、列缺,泻其血中之邪,血色变而止。
癫疾始作,而引口啼呼喘悸者,候之手阳明太阳,左强者攻其右,右强者攻其左,血变而止。
啼者,肺之声也。呼者,肝之声也。喘者,肺气逆也。悸者,心下动也。癫狂之病,皆生惊悸,胆木失根,惊悸乃作,实则为狂,虚则为癫也。左强攻右,右强攻左,所谓缪刺也。
癫疾始作,先反僵,因而脊痛,候之足太阳阳明、太阴、手太阳,血变而止。
反僵脊痛,足太阳行身之背,其脉急也,取足太阳之委阳、飞扬、仆参、金门。太阳寒水泛滥,脾胃二土必湿,取足阳明之三里、解溪,足太阴之隐白、公孙,泄其湿也。取手太阳者,丙火化气于寒水,足太阳之上源也。
治癫疾者,常与之居,察其所当取之处。病至,视之有过者泻之,置其血于瓠壶之中,至其发时,血独动矣,不动,灸穷骨二十壮。穷骨者,骶骨也。
瓠,瓠芦,壶。酒器也。以瓠芦为壶也。骶骨,尾骶骨,督脉之长强也。
骨癫疾者,顑、齿、诸腧、分肉皆满,而骨居,汗出,烦悗,呕多沃沫,气下泄,不治。顑,音坎。
鬓旁曰顑。顑、齿、诸腧、分肉皆满,邪气充塞也。骨居,形肉脱,骨独居也。呕多沃沫,胃败而气逆也。气下泄,脾败而气陷也,是以不治。
筋癫疾者,身卷孪,急大,刺项大经之大杼脉。呕多沃沫,气下泄,不治。
身卷挛,筋缩急也。急大,脉弦浮也。项大经之大杼脉,足太阳穴也。
脉癫疾者,暴仆,四肢之脉皆胀而纵,脉满,尽刺之出血,不满,灸之挟项太阳,灸带脉,于腰相去三寸,诸分肉本腧。呕多沃沫,气下泄,不治。癫疾,疾发如狂者,死不治。
脉满者,邪盛,故刺之,不满者,正虚,故灸之。挟项太阳。足太阳之天柱、大杼,带脉,足少阳穴,少阳行于两胁,其穴与腰相去三寸,是皆宜灸之穴,及诸分肉本腧之不满者,悉宜灸之,癫疾,发作如狂者,阳根尽脱,升泄无归,故死不治。
狂始生,先自悲也,喜忘、苦怒、善恐者,得之忧饥,治之,取手太阴、阳明及取足太阴、阳明,血变而止。
取手足太阴、阳明,泄其湿也。
狂始发,少卧不饥,自高贤也,自辩智也,自尊贵也,善骂詈,日夜不休。治之,取手阳明、太阳、太阴、舌下、少阴。视之盛者,皆取之,不盛者,释之也。
舌下,任脉之廉泉也。少阴,手少阴之神门、少冲也。
狂言,惊,善笑,好歌乐,妄行不休者,得之大恐。治之,取手阳明、太阳、太阴。
恐伤肾气,君相失根,故病惊狂笑歌。
狂,目妄见,耳妄闻,善呼者,少气之所生也,治之,取手太阳、太阴、阳明、足太阴、头、两顑。
肝主呼,惊呼不宁者,肝气怯少也。
狂者多食,善见鬼神,善笑而不发于外者,得之有所大喜。治之,取足太阴、太阳、阳明,后取手太阴、太阳、阳明。
大喜伤心,君相升泄,则善笑。
狂而新发,未应如此者,先取曲泉左右动脉及盛者,见血,有顷已,不已,以法治之,灸骶骨二十壮。
曲泉,足厥阴穴。
厥头痛,面若肿起而烦心,取之足阳明、太阴。厥头痛,员员头重而痛,泻头上五行,行五,先取手少阴,后取足少阴。厥头痛,头脉痛,心悲善泣,视头动脉反盛者,尽刺去血,后调足厥阴。厥头痛,意善忘,按之不得,取头面左右动脉,后取足太阴。厥头痛,头痛甚,耳前后脉涌有热,泻出其血,后取足少阳。厥头痛,项先痛,腰脊为应,先取天柱,后取足太阳。头半寒痛,先取手少阳、阳明,后取足少阳、阳明。真头痛,头痛甚,脑尽痛,手足寒至节,死不治。头痛不可取于腧者,有所击堕,恶血在于内,若内伤,痛未已,可则刺,不可远取也。头痛不可刺者,大痹为恶,日作者,可令少愈,不可已。
气逆曰厥,平人清升浊降,头上清虚,故痛不作,头痛,浊气之上逆也,故名曰厥。取足阳明、太阴者,泻脾湿而降胃逆也。员员,头运之象。头上五行,行五者,热病五十九腧之穴,义详《素问·水热穴论》。先取手少阴,后取足少阴,交济水火,使之清升而浊降也。肺主悲,心悲善泣,肺金侮心火也。头上动脉,两额、两颊、耳前诸动脉也,义见《素问·三部九候论》。后调足厥阴,肝脏血,其脉会于巅也。意善忘,君火上逆而失藏也。耳前后脉涌有热,足少阳脉循耳前后下行,相火上逆,故其脉上涌而有热也。真头痛,脑痛,节寒,水凌土败,脾主四肢,脾败,故手足寒至节。阴邪上填于阳位也。则刺,则而刺之,破其恶血也。不可刺者,不可刺愈,以其大痹为恶,日日发作者,但可令其少愈,不能全已也。
耳鸣,取耳前动脉。耳聋无闻,取耳中。耳鸣,取手中指爪甲上,左取右,右取左,先取手,后取足。耳聋,取手小指次指爪甲上与肉交者,先取手,后取足。耳痛不可刺者,耳中有脓,若有干耵聍,耳无闻也。
耳前动脉,手少阳之耳门也。耳中,手太阳之听宫也。手中指爪甲上,手厥阴之中冲也。手小指次指爪甲上与肉交者,手少阳之关冲也。耵聍,耳垢也,垢塞耳窍,以致无闻,当以法去之,未可以刺愈也。耳病亦缘浊气上逆,故谓之厥病。耵聍,音丁宁。
厥心痛,与背相控,善瘛,始从后触其心,伛偻者,肾心痛也,先取京骨、昆仑,发针不已,取然谷。厥心痛,腹胀胸满,心尤痛甚,胃心痛也,取之大都、太白。厥心痛,痛如以锥针刺其心。心痛甚者,脾心痛也,取之然谷、太溪。厥心痛,色苍苍如死状,终日不得太息,肝心痛也,取之行间、太冲。厥心痛,卧若徒居,心间痛,动作痛益甚,色不变,肺心痛也,取之鱼际、太渊。真心痛,心痛甚,手足清至节,旦发夕死,夕发旦死。心痛不可刺者,中有盛聚,不可取于腧。肠中有虫瘕及蛟蛔,皆不可取以小针。心肠懊憹作痛,肿聚,往来上下行,痛有休止,腹热喜渴涎出者,是蛟蛔也。(并/心)腹憹痛,形中上者,以手聚按而坚持之。无令得移,以大针刺之,久持之,虫不动,乃出针也。
控,牵引也。瘛,筋急也。伛偻,身俯不能仰也。京骨、昆仑,足太阳穴。然谷,足少阴穴。腹胀胸满,胃气逆也。大都、太白,足太阴穴。太溪,足少阴穴。行间、太冲,足厥阴穴。卧若徒居,身无倚着也。鱼际、太渊,手太阴穴。真心痛,心痛,节清,水灭火也。中有盛聚,积聚盛也。(并/心)腹,腹脝胀也。憹痛,懊憹作痛。形中上者,形自中焦而上冲也,言其痛或往来上下而行,或自中焦而上行也。心痛亦缘浊气逆上,故谓之厥病。
足髀不可举,侧而取之,在枢合中,以员利针,大针不可刺。转筋者,立而取之,可令遂已。痿厥者,张而取之,可令立快也。转筋者四语,旧误在本输。
足髀,股上骨也。侧,侧卧也。在枢合中,髀枢中也。转筋者,必骽屈,故立而取之。痿厥者,必足卷,故张而取之。
风痹病不可已者,足如履冰,时如入汤中,烦心头痛,时呕时悗,久则目眩,眩已汗出,股胫淫泺,悲以喜恐,短气不乐,不出三年死也。泺,音鹿,又音洛。
股胫淫泺,汗常出也。
黄帝问于岐伯曰:寒热瘰疠在于颈腋者,皆何气使生?岐伯曰:此皆鼠瘘寒热之毒气,留于脉而不去者也。黄帝曰:去之奈何?岐伯曰:鼠瘘之本,皆在于脏,其末上出于颈腋之间,其浮于脉中,而内未着于肌肉,而外为脓血者,易去也。黄帝曰:去之奈何?岐伯曰:请从其本引其末,可使衰去,而绝其寒热。审按其道以予之,徐往徐来以去之。其小如麦者,一刺知,三刺而已。黄帝曰:决其死生奈何?岐伯曰:反其目视之,其中有赤脉,上下贯瞳子,见一脉,一岁死,见一脉半,一岁半死,见二脉,二岁死,见二脉半,二岁半死,见三脉,三岁死,见赤脉,不下贯瞳子,可治也。
足少阳胆经,下缺盆,贯胸膈而行胁肋,甲木化气相火,经气上逆,相火郁闭,则生寒热,筋脉壅肿,则生瘰疠,瘰疠穿漏,久而不瘳,则为鼠瘘。少阳与厥阴同气,少阳之上逆者,厥阴必病下陷,女子经涩血瘀,多生此证。是虽肝胆之证,而根源脾胃,阳虚湿旺,脾陷胃逆,是其得病之由来也。皆在于脏,在肝脾也。肝脾为本,胆胃为标,其末上出于颈腋之间,足少阳之经病之标也。请从其本引其末者,从厥阴以引少阳也。
皮寒热者,不可附席,毛发焦,鼻槁腊,不得汗,取三阳之络,以补手太阴。肌寒热者,肌痛,毛发焦而唇槁腊,不得汗,取三阳于下,以去其血,补足太阴,以出其汗。骨寒热者,病无所安,汗注不休,齿未槁,取其少阴于阴股之络,齿已槁,死不治。骨厥亦然。
肺主皮,皮寒热者,肺病也。干肉曰腊。脾主肉,肌寒热者,脾病也。肾主骨,骨寒热者,肾病也。取少阴于阴股之络,足少阴行于股内之后廉也。齿,骨之余,齿槁则骨枯而肾绝,故死不治。
骨痹,举节不用而痛,汗注,烦心,取三阴之经,补之。厥痹,厥气上及腹,取阴阳之络,视主病者,泻阳补阴经。热厥,取足太阴、少阳,皆留之。寒厥,取足阳明、少阴于足,皆留之。振寒洒洒,鼓颔,不得汗出,腹胀烦悗,取手太阴。舌纵涎下,烦悗,取足少阴。
视主病者,主病之络也。《素问·厥论》,厥之寒热者何也?故寒热诸病,多厥证。
风逆,暴四肢肿,身漯漯,唏然时寒,饥则寒,饱则善变,取手太阴表里,足少阴、阳明之经,肉清取荥,骨清取井、经也。厥逆为病,足暴清,胸若将裂,肠若将以刀切之,烦而不能食,脉大小皆涩,暖取足少阴,清取足阳明,清则补之,温则泻之。厥逆,腹胀满,肠鸣,胸满不得息,取之下胸二胁,咳而动手者,与背腧,以手按之,立快者是也。内闭不得溲,刺足少阴、太阳与骶上,以长针。气逆则取其太阴、阳明、厥阴,甚取少阴阳明动者之经也。少气,身漯漯也,言吸吸也,骨酸体重,懈惰不能动,补足少阴。短气,息短不属,动作气索,补足少阴,去血络也。漯,音累。唏,音希。
风逆,感风而病厥逆也。身漯漯,懈倦不收也。唏然时寒,时而抽息寒噤也。饱则善变,生他证也。取手太阴表里,手太阴与手阳明为表里也。肉清,肉寒也。暖,热也,暖取足少阴,泻火而补水也。清取足阳明,泻阴而补阳也。清则补之,温则泻之,补阳而泻火也。取之下胸二胁,咳而动手者,胸下二胁之间,咳嗽而脉动于手者,足厥阴之章门、期门也。与背腧,足太阳之背腧,以手按之,立快者,是其腧穴也。内闭不得溲,刺足少阴,涌泉,筑宾也,足太阳,委阳、飞扬、仆参、金门也,骶上,尾骶骨上,督脉之长强也。气逆则取太阴,隐白、公孙也,阳明,三里、解溪也,厥阴,章门、期门也。甚则取少阴阳明动者之经,少阴之肓俞、阴谷、太溪,阳明之大迎、人迎、气街、冲阳,皆动脉也。言吸吸,声音不续也。动作气索,气力虚泛,索然无余也。此段旧误在癫狂。
身有所伤,血出多及中风寒,若有所坠堕,四肢懈惰不收,名曰体惰,取其小腹脐下三结交。三结交者,阳明、太阴脐下三寸关元也。病注下血,取曲泉。
关元,任脉穴,在脐下三寸。三结交者,任脉与阳明、太阴同结于脐下三寸关元之穴,是三气之所交会也。病注下血,风木陷泄也。曲泉,足厥阴穴。病注下血句,旧误在厥病。
刺诸热者,如以手探汤,刺寒清者,如人不欲行。胀取三阳,飧泄取三阴。阴有阳疾者,取之下陵、三里,正往无殆,气下乃止,不下复始也。病高而内者,取之阴之陵泉,疾高而外者,取之阳之陵泉也。
热气慓悍易得,故针欲疾发,如以手探汤者,出之疾也。寒气凝涩难致,故针欲迟留,如人不欲行者,留之迟也。胀取三阳,阳气虚也。飧泄取三阴,阴气旺也。阴有阳疾,阴分而有阳疾也。下热。下陵、三里,足阳明穴。气下,气退也。阴陵泉,足太阴穴。阳陵泉,足少阳穴。此段旧误在九针十二原。
四时之变,寒暑之胜,重阴必阳,重阳必阴,故阴主寒,阳主热。寒甚则热,热甚则寒,故曰寒生热,热生寒,此阴阳之变也。故曰,冬伤于寒,春生瘅热,春伤于风,夏生后泄肠澼,夏伤于暑,秋生痎疟,秋伤于湿,冬生咳嗽,是谓四时之序也。
瘅热,即温病也。冬伤于寒,春必温病诸义,详见《素问》阴阳应象诸论。此段旧误在论疾诊尺。
春取络脉,夏取分腠,秋取气口,冬取经腧。凡此四时,各以时为齐,络脉治皮肤,分腠治肌肉,气口治筋脉,经腧治骨髓。
热病先肤痛,窒鼻,充面,取之皮,以第一针,五十九。苛轸鼻,索皮于肺,
不得,索之火,火者,心也。
肺主皮,开窍于鼻,肤痛、窒鼻、充面,此肺病也,故取之皮,以第一针,五十九刺。若苛恙见于轸鼻之间,轸、枕同,即头后枕骨。则索皮于肺。不得,宜索之火,此必是心火上炎而刑肺金也。
热病先身涩,倚而热,烦悗,唇口嗌干,取之脉,以第一针,五十九刺。肤胀口干,寒汗出,索脉于心,不得,索之水,水者,肾也。
身体燥涩,倾倚无力,热而烦悗,唇口嗌干,此脉病也,故取之脉,以第一针,五十九刺。若肤胀口干,身寒汗出。则索脉于心。不得,宜索之水,此必是肾水泛滥而刑心火也。
热病身重骨痛,耳聋而好瞑,取之骨,以第四针,五十九刺。骨病不食,啮齿耳青,索骨于肾,不得,索之土,土者,脾也。
身重骨痛,耳聋而好瞑,是骨病也,故取之骨,以第四针,五十九刺。若骨病不食,啮齿耳青,则索骨于肾。不得,宜索之土,此必是脾土堙郁而刑肾水也。热病嗌干多饮,善惊,卧不能起,取之肤肉,以第六针,五十九。目眦青,索肉于脾。不得,索之木,木者,肝也。
溢干多饮,善惊,卧不能起,此肉病也,故取之肤肉,以第六针,五十九。若目眦青,则索肉于脾。不得,宜索之木,此必是肝木抑遏而刑脾土也。
热病面青脑痛,手足躁,取之筋间,以第四针,于四逆。筋躄目浸,索筋于肝。不得,索之金,金者,肺也。
面青脑痛,手足躁,此筋病也,故取之筋间,以第四针,于四逆。四肢厥逆。若筋躄目浸,眼泪浸淫,则索筋于肝,不得,宜索之金,此必是肺金横塞而刑肝木也。
热病数惊,瘛疭而狂,取之脉,以第四针,急泻有余者。癫疾毛发去,索血于心,不得,索之水,水者,肾也。
瘛,筋急,疭,筋缓。余义同上文。瘛,音炽,疭,音纵。
热病头痛颞颥,目掣脉痛,善衄,厥热病也,取之以第三针,视有余不足。热病体重,肠中热,取之以第四针,于其腧及下诸指间,索气于胃络,得气也。热病挟脐急痛,胸胁满,取之涌泉与阴陵泉,以第四针,针嗌里。
颞颥,即鬓骨,位当足少阳之脑空。目掣脉痛,目系急缩,抽掣作痛也。厥热病者,邪热上逆之病也。于其腧者,体重取脾腧之太白,肠热取肠腧之三间也。及下诸指间,谓足经诸指之穴也。索气于胃络,得气者,阳明之络曰丰隆,别走太阴,故索之于此,而得脾气也。足少阴、太阴之脉,自足走胸,挟脐上行,故挟脐急痛,胸胁满,取足少阴之涌泉,与足太阴之阴陵泉。足少阴、太阴之脉,皆上络咽喉,故针嗌里,嗌里者,任脉之廉泉也。
热病三日,而气口静,人迎躁者,取之诸阳,五十九刺,以泻其热而出其汗,实其阴以补其不足者。身热甚,阴阳皆静者,勿刺也。所谓勿刺者,有死征也。其可刺者,急取之,不汗出则泄。
气口静,人迎躁者,阴虚而阳盛也,故泻其热而出其汗,实其阴以补其虚。身热甚,阴阳皆静者,所谓病热而身脉静也。《素问·阴阳应象论》语。勿刺者,以其有死征也。其可刺者,而不得汗出,则泻其热以出其汗。
热病七日八日,脉口动喘而短者,急刺之,汗且自出,浅刺手大指间。热病而汗且出,及脉顺可汗者,取之鱼际,太渊、大都、太白,泻之则热去,补之则汗出,汗出太甚,取内踝上横脉以止之。
七日、八日,经尽表解之期,脉口动喘而短者,阴气非衰,热欲泄而未能,是其汗且自出,但须待时耳,故急刺之,以泻其热而出其汗。手大指间,手太阴之少商也。鱼际、太渊,手太阴穴。大都、太白,足太阴穴。泻之则热去,泻其阳也。补之则汗出,补其阴也。内踝上横脉,足太阴之三阴交也。
热病已得汗出,而脉尚躁,喘且复热,喘甚者死,勿肤刺。热病七日八日,脉不躁,躁不散数,后三日中有汗,三日不汗,四日死,未曾汗者,勿腠刺之。
勿肤、腠刺者,亦以其有死征也。
热病已得汗,而脉尚躁盛,此阴脉之极也,死,其得汗而脉静者,生。热病脉尚盛躁,而不得汗者,此阳脉之极也,死,脉盛躁,得汗静者,生。
阴脉之极,阴气绝也。阳脉之极,阳气亢也。
热病七日八日,脉微小,病者溲血,口中干,一日半而死,脉代者,一日死。热病不知所痛,耳聋,不能自收,口中干,阳热甚,阴颇有寒者,热在髓,死不可治。
阳亢阴枯,则死。
热病不可刺者有九,一曰汗不出,大颧发赤,哕者死,二曰泄而腹满甚者死,三曰目不明,热不已者死,四曰老人婴儿,热而腹满者死,五曰汗不出,呕下血者死,六曰舌本烂,热不已者死,七曰咳而衄,汗不出,出不至足者死,八曰髓热者死,九曰热而痉者死,腰折、瘛疭、齿噤齘也。凡此九者,不可刺也。齘,音介。
腰折,瘛疭、齿噤齘,痉之证也。牙闭曰噤。切齿曰齘。
所谓五十九刺者,两手外内侧各三,凡十二痏,五指间各一,凡八痏,足亦如是,头入发一寸傍三分各三,凡六痏,更入发三寸傍五,凡十痏,耳前后口下各一,项中一,凡六痏,巅上一,囟会一,发际二,廉泉一,风池二,天柱二。
两手外内侧各三,外侧,太阳之少泽,少阳之关冲,阳明之商阳,内侧,太阴之少商,厥阴之中冲,少阴之少冲,左右共十二穴。五指间各一,太阳之后溪,少阳之中渚,阳明之三间,少阴之少府,手太阴、厥阴本节后无穴,四经左右共计八穴。足亦如是,太阳之束骨,少阳之临泣,阳明之陷谷,太阴之太白,足厥阴本节后无穴,少阴入足心,不行于指,四经左右共计八穴。头入发一寸傍三,足太阳之五处、承光、通天也,左右共六穴。更入发三寸傍五,足少阳之临泣、目窗、正营、承灵,脑空也,左右共十穴。耳前后口下各一,耳前,足少阳之听会,耳后,足少阳之完骨,口下,任脉之承浆,项中一,督脉之痖门,左右前后共六穴。巅上一,督脉之百会也。囟会一,督脉穴。发际二,前发际,督脉之神庭,后发际,督脉之风府,前后共二穴。廉泉一,任脉穴。风池二,足少阳穴。天柱二,足太阳穴。共计五十九穴。此与《素问·水热穴论》热病五十九腧穴多不同,另是一法。
病始手臂者,先取手阳明、太阴而汗出,病始头首者,先取项太阳而汗出,病始足胫者,先取足阳明而汗出,臂太阴可汗出,足阳明可汗出。病先起于阳,后入于阴者,先取其阳,后取其阴,浮而取之。故取阴而汗出甚者,止之于阳,取阳而汗出甚者,止之于阴。
首六句与《素问·刺热》同。此段旧误在寒热病。先起于阳五句,在本篇中。
黄帝曰:余闻肠胃受谷,上焦出气,以温分肉,而养骨节,通腠理。中焦出气如露,上注溪谷,而渗孙脉,津液和调,变化而赤为血。血和则孙脉先满溢,乃注于络脉,皆盈,乃注于经脉。阴阳已张,因息乃行,行有径纪,周有道理,与天合同,不得休止。切而调之,从虚去实,泻则不足,疾则气减,留则气后,从实去虚,补则有余,血气已调,形气乃持。余已知血气之平与不平,未知痈疽之所从生?成败之时,死生之期,有远近,何以度之?可得闻乎?
阴阳已张,因息乃行,经脉为阴,络脉为阳,阴阳已盛,以息往来也。其行则有经纪,营行阴阳相间,卫行夜阴昼阳。其周则有道理,经脉周身十六丈二尺,一日一夜五十周。与天度合同,不得休止。一日百刻,两刻一周。疾则气减,疾出针也。留则气后,久留针也。形气乃持,得其平也。
岐伯曰:经脉流行不止,与天同度,与地合纪。故天宿失度,日月薄蚀,地经失纪,水道流溢,草萱不成,五谷不殖,径路不通,民不往来,巷聚邑居,则别离异处,血气犹然,请言其故。夫血脉营卫,周流不休,上应星宿,下应经数。寒邪客于经络之中则血泣,血泣则不流,不流则卫气归之,不得复反,故痈肿。寒气化为热,热盛则肉腐,肉腐则为脓,脓不泻则烂筋,筋烂则伤骨,骨伤则髓消,不当骨空,不得泄泻,血枯空虚,则筋骨肌肉不相荣,经脉败漏,熏于五脏,脏伤故死矣。泣,涩同。
下应经数,应于经水之数也。寒邪客于经络之中,阻其营血,血涩不通,卫气归之,不得复反,前行遇阻,不能后退。故生痈肿。痈,壅也。壅阻不散,故作肿。寒邪外束,内郁为热,肉腐脓化,烂筋伤骨,骨伤髓消,而不当骨空,不得泄泻,血枯而空虚,则筋骨肌肉不相荣养,经脉败漏,熏于五脏,脏伤故死矣。
黄帝曰:愿尽闻痈疽之形,与忌曰名。岐伯曰:痈发于嗌中,名曰猛疽。猛疽不治,化为脓,脓不泻,塞咽,半日死。其化为脓者,泻则合豚膏,冷食,三日而己。
泻则合豕膏,冷食,泻法如是也。
发于头,名曰夭疽,其痈大以赤黑。不急治,则热气下入渊腋,前伤任脉,内熏肝肺,熏肝肺,十余日而死矣。
渊腋,足少阳穴。
阳气大发,消脑留顶,名曰脑烁,其色不乐,顶痛而如刺以针,烦心者死,不可治。
烦心者死,神败故也。
发于肩及臑,名曰疵痈,其状赤黑。急治之,此令人汗出至足,不害五脏。痈发四五日,逞焫之。
臂内嫩肉曰臑。汗出至足者,地在肺肝两经之介,胆火刑肺,收敛失政也。此在经络,故不害五脏。逞焫之者,逞时早灸之也。
发于腋下,赤坚者,名曰米疽。治之以砭石,欲细而长,疏砭之,涂以豚膏,六日已,勿裹之。其痈坚而不溃者,为马刀挟缨,急治之。
马刀挟缨,即瘰疠也,弯如马刀,挟于缨旁,故名。缨,冠缨也。即带结于颈者。
发于胸,名曰井疽,其状如大豆,三四日起。不早治,下入腹,不治,七日死矣。
下入腹,不治,五脏皆败也。
发于膺,名曰甘疽,色青,其状如谷实,常苦寒热。急治之,去其寒热。十岁死,死后出脓。
谷实,谷粒也。
发于胁,名曰败疵,败疵者,女子之病也。灸之,其病大痈脓。治之,其中乃有生肉,大如赤小豆,锉(艹/陵)翘草根各一升,以水一斗六升煮之,竭为取三升,则强饮,厚衣,坐于釜上,令汗出至足已。
(艹/陵)翘草,即(艹/陵)角、连翘二草也。
发于股胫,名曰股胫疽,其状不甚变,而痈脓抟骨。不急治,三十日死矣。
其状不甚变,而痈脓抟骨,外不甚变,而脓浸于骨也。
发于尻,名曰锐疽,其状赤坚大。急治之,不治,三十日死矣。
尻,尾骶也。
发于股阴,名曰赤施。不急治,六十日死,在两股之内,不治,十日而当死。
在两股之内,双股俱病也。
发于膝,名曰疵痈,其状大,痈色不变,寒甚如坚石。勿石,石之者死,须其柔,乃石之者生。诸痛疽之发于节而相应者,不可治也。发于阳者,百日死,发于阴者,三十日死。
勿石,勿用砭石也。须其柔,乃石之,脓成而肉软也。发于筋节而相应者,左右相应也。阳者,在外,阴者,在内也。
发于胫,名曰兔啮,其状赤至骨。急治之,不治害人也。
胫,膝下大骨也。
发于内踝,名曰走缓,其状痈,色不变。数石其腧,而止其寒热,不死。
石其腧,砭石刺其腧穴也。
发于足上下,名曰四淫,其状大痈。急治之,百日死。
发于足上下,地居四肢之末,邪气淫泆,故曰四淫。
发于足傍,名曰厉痈,其状不大,初如小指发。急治之,去其黑者,不消辄益,不治,百日死。
不消辄益,不消减即增益也。
发于足指,名曰脱痈。其状赤黑,死不治,不赤黑,不死,不衰,急斩之,不则死矣。不,否同。
不衰,急斩之,势不衰减,急斩其指也。
五脏身有五部,伏兔一,腓二,腓者,腨也,背三,五脏之腧四,项五。此五部有痈疽者死。此段旧误在寒热病。
伏兔,足阳明穴。
黄帝曰:夫子言痈疽,何以别之?岐伯曰:营卫稽留于经脉之中,则血泣而不行,不行则卫气从之而不通,壅遏而不得行,故热。大热不止,热胜则肉腐,肉腐则为脓。然不能陷,骨髓不为焦枯,五脏不为伤,故命曰痈。黄帝曰:何谓疽?岐伯曰:热气淳盛,下陷肌肤,筋髓枯,内连五脏,血气竭,当其痈下,筋骨良肉皆无余,故命曰疽。疽者,上之皮夭以坚,上如牛领之皮,痈者,其皮上薄以泽,此其候也。
痈者,气血浅壅于外,疽者,气血深阻于内也。